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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片段即将发生碰撞，对象是……”奴卢芭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视线离开雷达数据，转向聚集在机器旁边的所有人。
“是什么?”佩格问。
“是另一块片段，”奴卢芭说，“我从没见过类似的东西。那块片段正在飞快靠近……雷达说碰撞会在半个小时内发生。”
我和切特对视了一眼，后者表情严肃。在上一次，飞来的那块片段几乎彻底摧毁了我们当时所在的片段。
“让所有人上飞船去，做好撤离准备。”佩格宣布。
“船长!”奴卢芭说，“我们有五艘飞船在为袭击行动进行保养!我们可以让它们起飞，但要在半个钟头里办到吗?另外，如果我们放弃基地，就会损失设备、备用零件和诊断数据……”
该死。我们早先在为聚会做准备的时候，地勤人员已经开始工作了，他们以为自己有三天时间为这次袭击行动调整战机。
“无论如何都要撤离，”佩格说，“以防万一。”
“还有，奴卢芭，”我说，“把雷达数据发到我的飞船上。”
“什么?为什么——”
“照做!”我说着，跑向M机器，切特跟在我身后。我爬上机翼，伸手去拉切特。M机器打开舱罩，我们跳进去的同时，它也点亮了飞船的仪表板。
“我正在接受雷达直接传来的数据，”它说，“噢，天啊，太糟糕了。”
“计算一下!”我说，“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计算中……靠近的那一块要小得多……舷侧团有六套用来移动飞船的光矛……”一串数字出现在我的屏幕上，“完成，”它说，“来得及，勉强来得及。”
“我们要抬起一整块正朝我们飞来的片段?”切特看着屏幕上的步骤指示说，“真大胆!”
“而且有可能，”M机器说，“但前提是你动作够快，斯潘莎。我是说，我知道你真的很享受上一次碰撞，但……”
我站起身，对匆忙跑过的佩格大喊：“我有另一个方案，佩格!”
佩格停下脚步，看向了我。
“我和另外五艘飞船通过光矛拖曳，”我说，“这样就能将那块接近的片段抬起到避开我们的程度，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她一刻也没有耽搁，高声命令其他人继续疏散，但也开始组织一支负责执行M机器计划的小队。
我坐回驾驶舱里，回头看向切特。“你在上次之前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
“没。”他说着，戴上头盔。
“现在我们遇见了第二次?”
“对。”
“你还记得我早些时候说过，不要担心探究者知道我们的下落吧?”
“记得。”
“就假装我当时说了什么聪明的话吧。”
“我会尽量的。”
没过多久，佩格就组建了一个由我指挥的班子，其中包括她自己，以及她那艘强而有力的太空梭。幸运的是，这些飞船已经配备了光矛，为了拖曳被毁灭光束锁死的飞船。
“前往正在接近的那块片段的坐标，”我说着，将M机器给出的步骤说明和数字展示在他们的显示屏上，“将你们的光矛固定在这边的上升石那儿，做好抬起的准备。”
佩格再次催促所有人行动。他们开始起飞，但远不如我希望的那么急切。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更害怕才对。”M机器说。
“在这里，人很容易就会松懈下来，”切特答道，“尤其是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以后。”
我遵循M机器的指示，朝那块接近的片段疾飞而去。我这艘飞船速度更快，所以我选择了它指出的位置里位于片段后部的那一处。这块片段，就像先前那块一样，上面光秃秃的。它就是一大块实心的石头，小而结实，最重要的是速度很快，就像一枚子弹。
我保持和片段相同的飞行速度，射出光矛，与那块巨石连接。其他飞船在赶到后开始有样学样。
“距离接触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切特看着M机器为我们展示的时钟，读出推测数据，“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等最后一艘飞船连上光矛以后，我说。
“你们得全体向正上方抬起，”M机器解释道，“用相同的力道一起牵引。你瞧，我正在向其他人发送指示，看起来就像你发出的那样。”
我点点头，拉起船首，助推器对准下方。上升环自行转动，同样对着下方。
“注意，”我开始就位的时候，M机器告诉我，“一开始尽量悠着点，别让助推器发力过头。你的推力可能会忽视一部分拉力，将你推向片段本身。”
我抓住操纵杆，拒绝向催促我推向过燃挡的本能屈服。我选择朝M机器指示的阈值缓缓提高助推器的功率。我感觉自己毫无进展，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此期间，M机器的声音冷静地继续讲述：“稍微轻一点，就这样……”
它将相似的指示送往其他飞行员的显示屏。我看向屏幕，看着我们离舷侧团基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们堪堪越过那块片段上方，还留下了充分的空隙，以免撞上基地建筑，但我们还是撞断了几棵树的树梢。
我长出一口气。M机器向所有人送出另一条命令，让我们同时减小助推器的功率，随后断开光矛。我照做了，在空中减速，让那颗子弹似的片段飞走。没有了我们的影响，它的高度降了回去。
接着，在几分钟过后，它撞上了前方的下一块片段。两块片段里岩石的部分都要多过先前被撞毁的那块，因此它们相互挤压，岩石扭曲隆起，就像我见过的星际战机碰撞时的模样，那声音响亮到难以置信。
我悬停在那儿的时候，佩格驾着太空梭缓缓上升到我旁边。“我从没见过这种事，”她用私人线路对我说，“我都长出格鲁登了。但既然我们现在安全了，我有点庆幸能看到这一幕，感觉就像一辈子才有一次的机会。”
我敢肯定，对大部分人来说的确如此。
“佩格，”我说，“我们需要比计划中更早进攻坚城基地。”
“为什么?”她问。
“像这样等下去是在冒险，‘无处’正在以危险的方式改变。另外，我……开始有点忘乎所以了。我该继续前进了。”
“好的，好的。别朝我丢提多，也许我们可以把时间线提前。”
相撞的两块片段碎成了许多块上升石，最大的那几块继续推挤彼此，停留在中央，而较小的那些碎块纷纷弹开，就像硕大的弹片那样飞溅四散。
“要知道，”佩格心不在焉地说，“这就像是‘无处”突然决定要杀了我们一样。”她大笑起来，但笑声里带着紧张。
“我们明天就进攻坚城基地，”我说，“继续等待只会让至尊同盟有可能注意到我们正在集结，然后做好防备。我们准备好了，动手吧。”
佩格沉默了一会儿，而在身处不同飞船的情况下，我没法判断她的身体语言。我努力将身体前倾，想要看到她那艘拖船的窗户里面。
“佩格?”我问。
“好吧，我们得抓紧时间集结所有飞船，进行最后的准备。如果我们来得及完成……那就这么办吧。明天，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派系领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