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那天晚上，在他们吃完饭、洗漱完之后，格温走进维克的小房间，坐在他小睡床的床尾。
她在不安的沉默中看了好几分钟地板，然后低声问道：「我们是人类吗?」
「当然。」
「但我们的妈妈不是地球人。」
「确实不是。我很确定，」维克说，「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们的父母从来没说起过这点。看起来一段很重要的家族史被略去了。」
「也许他们认为他们可以保护我们免受杀害我父母的人的伤害。」格温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为如果我能弄明白前因后果，会更容易接受失去爸妈的事实。但现在我知道我爸妈是被谋杀的，情况更糟了。阿兹里克想让他们死——也想让我死。」她猛抬起头，眯起了紫色的眼睛，「但不是你。也不是你的父母……为什么?是他放过你们了，还是——」
「不，」维克打断她，「你在海洋王国只是一个更容易的目标。不管怎样，他也想杀了我妈妈。当她逃跑后，爸爸说她想把阿兹里克从我们身边引开。我只知道她还活着。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
「有点像莱珊德拉的预感那样?」格温问。
维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她总是提起的那些梦和预言?它们是真的吗?我的意思是，她说的那些传说真的是关于我们的吗?」
「不可能吧，」格温强调，「原因如下：第一，我只是勉强适应了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的事实。第二，这里有很多很多的世界。第三，我们并没有我们以为地那么了解我们的妈妈。第四，你爸爸希望我们安全地待在这里，但我们卷入了一些疯狂的战争，所以——」
「第七十七?」维克打岔道。
格温向前倾身。「第五，我们一点都不安全。我们实际上在战争中战斗。我的脑子里已经装满了那些我不得不相信的不可能状况。所以，当有个会读心的红棕发女孩开始到处讲预言的事，也许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还没做好准备接受这些预言。第六，我们是几千年前的预言提到的被选中之人。这太离谱了。」
维克看起来很无奈。「按照爸爸的说法，我们甚至不应该试着回家。我们可以把他带到这儿，但只能通过创造一扇不可能的门或者打开一扇门——从听说的消息来看——是打开一扇被永久封锁的门。所以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水晶门是被永久封锁的，那我们的妈妈是怎么到地球的呢?还有阿兹里克?」
「嗯，」维克说，「好问题。在大封锁之前，他们都不在那儿，所以一定有办法打开门。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同时，」格温说，「我们要上课，与黏滑的海洋战士——呃——还有海蛇战斗。」
「还有巨型鱿鱼和使用魔法的变形者，」维克补充道，「我们还要去找我妈妈。」
「也就是说，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与大师圣者卢比卡斯合作。」
第二天早上，五个小伙伴到达卢比卡斯的实验室时，老圣者正在写字台旁沉思。实验室中央的大理石地板上散落着设备、水晶和湿透的法术卷轴，彷佛他为了找东西已经洗劫了整座塔。
「哇，」维克评论道，「有人收拾东西收得比我还差。」卢比卡斯没有抬起头。
「这看起来比我们从地球通过水晶门来到这儿时造成的混乱还要糟糕。」格温清了清嗓子，「我们能不能帮忙做点事，卢比卡斯圣者?」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老人再次自言自语，没有抬起头。
「我们会好起来的，」提亚雷特郑重地说，「我们会活下来的。梅隆人已经被击退了，他们的战斗海怪被击败了，伊兰蒂亚依然强大不败。」
谢里夫站在窗边，眺望整座城市。「工人们已经在努力修缮港口。我们那儿有句谚语：『巨大的努力会带来巨大的回报。』」
莱珊德拉咂舌。「奥菲恩走之前把这儿弄得一团糟，是不是?」
「奥菲恩做的远不止这些。」维克抱怨道。虽然水族箱损坏严重还无法使用，但是获救的阿奎特娃娃鱼们现在正在一大盆海水里游动着。
当格温开始收拾时，卢比卡斯对他们眨了眨眼睛。「嗯，不完全是。也就是说，我的逆徒造成了一些损害，但我要对自己的烂摊子负责。我一直在努力重编盾牌的咒语，主要根据我自己的记忆。我认为是可以做到的。你们看，我从格温雅和谢里法斯带回的残片中拼凑出了一部分咒语。然后我用一些现有的咒语来填补空白。」
维克点了点头，彷佛他完全明白。「就像子程序。你只是将它们从其他咒语中提取出来。」
「嗯，」卢比卡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正如你们所见，我开头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我并不总能顺利找到需要的材料。我一定是把它们放在其他地方了。」他指着大理石讲台脚下的一堆乱放的卷轴，「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奥菲恩把我的很多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
「井井有条?呸，如果他故意把东西藏起来，我倒不会很惊讶。」维克说。
圣者凄凉地环视自己的实验室。「我有很多工作要做，再也没有人来跟进我所有咒语和研究了。」
「你有我们。」格温说。在她的脑海里，她已经为他的研究建立了一个有逻辑的系统。老圣者一直把他的作品堆在一起，按照一个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系统来摆放，然后奥菲恩可能用乱放卷轴的方式来「帮忙」降低了圣者的工作效率。「我有一些想法合理高效地整理这一切。第一，我会把你的卷轴和笔记排个顺序。第二，我会把所有已完成的咒语编上序号。第三——」
「哦，太好了，」维克说，「一旦她开始组织工作，我就不会再被工作缠住了。」
「啊，对，这就是我想告诉你们的。由于我的工作很紧急，五行会已经同意我用几个新生。我深信你们每个人都会对我有重大帮助。莱珊德拉做了一些梦，这些梦表明你们五个不是偶然走到一起的，而是命运的安排。所以我告诉尊敬的长老们我希望你们都成为我的学徒——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技能派上用场的话，」提亚雷特说，「我是愿意的。我们都在《伟大史诗》中扮演着角色，这将是一个重要的故事。」
莱珊德拉的眼中满是喜悦。「谢谢你，圣者卢比卡斯。我接受你的提议。我将从翻译和外交专业转到你这里。」
「当然，能帮到大师圣者是我的荣幸。」谢里夫说。
当格温和维克也同意时，卢比卡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嗯，如果你们两个想要帮我，首先我们要知道你们的潜力边界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们去参加天赋测试吗?」维克抱怨道，「我以前参加过的。谁有2号铅笔吗?」
「伊兰蒂亚的每个人都有天赋，」莱珊德拉说，「但我们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我们需要有人向我们揭示我们的潜力。」
格温知道他们的妈妈有巨大的秘密和某种秘密的力量。福耶拉和卡亚拉撬开了通往地球的水晶门，哪怕水晶门在大封锁中被封锁了。格温和维克知道他们带有复杂符号的五边形徽章在伊兰蒂亚拥有神秘力量，但他们还不太明白。如果这个测试可以告诉他们关于他们自己的任何事情，她想要知道答案。
「是的，」格温说，「我们需要知道。」
「通常他们会测试你们是否有潜力成为一把钥匙。」谢里夫解释说，皮里的水晶球在网眼袋发出骄傲的白光，「我的哥哥哈希姆曾经为了成为钥匙而接受过训练，我的得分也很高。现在我知道了阿兹里克参与了梅隆袭击，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用尽全力去打败他。」他的皮肤变得更黑了。
「我也没有接受过测试。」提亚雷特说。
「自从你获救后，我们都太忙了。」维克指出。
来自阿非里克的少女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堂姐弟。「那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她用法杖敲了敲地面，「在梅隆人再次进攻之前，了解我们的能力可能很有用。」
一想到要帮助卢比卡斯，格温就心跳加速。卢比卡斯也要为他们的穿越之旅负点责任，那为卢比卡斯工作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过，适度的怀疑缓和了她的热情。「这很荣幸，圣者卢比卡斯，但维克和我来自地球。我怀疑我们没有资质成为潜在的钥匙。」
维克给了她一个「不要再这么扫兴了」的眼神，然后滔滔不绝起来：「如果我一个月前告诉你，我们将穿过水晶门来到一座神奇的岛屿，岛上有被称为圣者的真正的魔法师和真正的魔法——更别提还有小精灵、取送东西的丝歌丽、巨型战斗海怪——你也会说这不可能的。那想到你和我可能是潜在的钥匙又能有多不可思议呢?」
「好的，泰兹。」格温举起双手投降，「你是对的。我们就该让他们测试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莱珊德拉抬起尖尖的下巴。「我会带他们去测试中心，圣者卢比卡斯。您不需要中断工作。」
「这个测试……呃……不会痛吧?」维克问，「比方说，不需要从我的头骨内部的削片吧?」
莱珊德拉的红发随着摇头而一阵荡漾。「你们的潜力是你们的一部分，维克斯。我们只需要你在场。剩下的交给水晶。」
格温苦笑了一下。测试当然会基于水晶。伊兰蒂亚的一切似乎都与水晶有关。
最重要的是，她想了解卡亚拉和福耶拉姐妹的秘密。他们的妈妈向孩子们遗传了多少「魔力」?如果「双胞胎堂姐弟」测试出来真的是钥匙，那么也许他们可以自己打开水晶门，找出他们的妈妈来自哪里。
以及维克的妈妈去了哪里。
一想到她并不了解的自己妈妈，格温感到一阵心痛。如果福耶拉也对自己的爸爸保守秘密呢?卡普叔叔显然知道的更多，远不止他曾告诉她和维克的那些信息。如果她能揭开答案，获得的信息可能不仅对她很重要，而且对伊兰蒂亚和其他世界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