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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唱人:盐湖]

  说唱人晋美在路上。

  原先他在路上的时候,是等待故事到来,是寻找故事。后来,故事就跑到他前面去了。他去的地方,都是故事已经发生的地方。离开广播电台的时候,他已经唱到姜国如何北上争夺岭国的盐海。他还是一个懵懂牧人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那些咸水湖。那些湖水能自然生出盐的结晶。当他回到高原,当看到牛羊出现在起伏的草间时,就下车步行了。他开始重新演唱故事,一切从头开始。当他离开金沙江边那些声称是岭国兵器部落的后裔时,故事又往前进展了。他已经演唱完了姜岭大战。那时,他还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盐水的湖泊。在他的故乡,在他所到过的地方,所有雪山下湖泊的水都是可以饮用的,那时他甚至不相信湖水会像眼泪般苦咸。但当他演唱到那个故事的时候,就相信世界上必然会有这样的湖泊了。

  他一路上一边演唱姜岭大战,一边向北方出发。他来到的第一个盐湖已经干涸了。牧人们说:十多年了,这个湖一点点萎缩,终于在今年的夏天完全消失了,最后一点水分都被太阳吸干了。他下到湖底,抠起一块灰白色的结痂,送到舌尖,确实尝到了涩涩的苦咸味——是盐的味道,也不完全是盐的味道。

  他问住在曾经的湖岸上的人、种植青稞和油菜的人、放牧牛羊的人:这个湖是姜国曾经要来抢夺的那个盐海吗?

  他们说是。

  他们指给他看湖中曾经是一个半岛的岩石岬角,说那上面就有岭国英雄的马蹄印,还有被锋利的长刀整齐劈开的巨石。他们建议他去看看那些遗迹,这样就能证明他们所言不虚。晋美就往湖中去了。但他没有走到那个岬角,汗水和盐碱一起,很快就让他的靴子底烂掉了。他又坚持走了一段,结果是脚底也被盐碱咬伤。他从最近的地方上了曾经的湖岸。

  这里正好是湖水未曾干涸时采盐人的村子。

  村中一户人家送了他一双新靴子。人家还给他脚底涂抹用动物油脂调和的药膏,烧灼感强烈的脚底立即就清凉了。

  他说:“我还想问问,你们当中有没有姜国人的后代?”

  村里人都齐齐摇头。

  “应该有姜国人后代的,王子玉拉托琚不是投降了吗?”

  他听别的村庄的人说,这个村子的人全是姜国降卒的后代。格萨尔宽宏大量,姜国人不是为了盐来到这里的吗?姜国人不是在老国王战死后,在王子的带领下归顺了吗?格萨尔对投降后又对故姜国心怀愧疚的玉拉托琚说:“就让这些兵士留在此地采盐,所采的盐都运往姜国吧,这样你的人民吃上了盐,就会感激你了。因为用武力无法从我手里抢到一粒盐。”

  玉拉托琚的脑袋沉重地垂下,心绪烦乱,沉默无言。

  格萨尔继续温言抚慰:“你的人民会感谢你的,他们从此不再担心吃不到盐。”

  玉拉托琚没让饱含盐分的泪水流出眼眶,终于抬起头来说:“谢谢大王恩典。”

  这个村庄,正是那些留在湖边采盐的降卒的后人。他们不像湖南岸和东岸的人,有耕种的土地,也不像湖北岸和西岸的人,有宽阔的牧场。他们世世代代在湖西南这一角上采盐,把盐运往南方。他们祖祖辈辈在水中劳作,另外村子的人都传说他们的手指与脚趾间长有野鸭一样的蹼。另外村子的人还说,那些采盐人眼珠不是黑色的,他们日积月累的悲伤使他们的眼珠变成了蒙蒙的灰色。这个村庄其实没有一个人的手指间有蹼。他们的眼珠确实是灰色的,那灰色天然就是悲伤的颜色。

  现在,湖四周的土地与草原都严重沙化,湖泊也干涸了。

  围湖生息的人们都有怪罪这个采盐村庄的意思。他们把这湖中的盐淘尽的同时,也把这个湖泊的元气消耗干净了。人们说,格萨尔是深爱岭国的,要是他那时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肯定不会为了安抚姜国王子玉拉托琚而让姜国人在这里采盐。可他并不知道这个结果,他甚至不知道他创立的岭国也会被别人征服。在岭国消失了上千年之后,这个湖也消失了。那些曾经妖魔横行的草原在格萨尔时代变成了人类的草原,但是现在,人们得准备离开,去寻找新的生息之地了。风吹过,扬起大片的沙尘,风穿过村庄,吹得呜呜作响。

  采盐村落的人们灰色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他们说:“我们能去哪里呢?”

  说唱人说:“回到原来姜国的地方。”

  “你能回到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地方吗?”

  说唱人知道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并为自己做出这么一个愚蠢的回答而羞愧难当。

  还有一个年轻人很愤怒,追在他后面喊:“你见过谁能回到一千多年前的故乡?!”

  他的确不敢回头面对这个问题。他离开了这个村庄,离开了这个干涸的湖泊。

  越往北,迎面吹来的风中呛人的尘土味越来越强烈。草消失了。再后来,连草根和草根抓住的一点点土都消失了。大风吹来,满地的石头像被激流冲刷一样满滩乱滚。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他遇到了第二个湖。

  那天,他藏身在一块巨石后面躲避风暴。尖啸的风卷着沙尘消失后,他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水的光芒。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格萨尔啊,我是看到你施行的幻术了吗?”

  但那是真实的湖泊,某种不太自然的绿色,在眼前动荡。在这个湖上,他看到体量巨大的铁船,用装得下一头牛那么大的铁斗在湖中央从水中抓盐。他就坐在岸边扑满盐屑的灰扑扑的蒿草丛边,坐在两道深陷的车辙中间,终于等到那船靠岸。他很失望,盐灰蒙蒙的,堆在锈迹斑斑的铁甲板上。盐散发出来的也不是盐的味道,而是某种正在腐败的水中生物的腥臭味。那些从船上跳下来的人不容他问话,不容他问在古代是不是有两个国争夺过这个湖中的盐,他们挥手让他赶紧走开。

  他把来装盐的大卡车的地方占住了。

  “可是……”

  人家的回答很干脆:“快滚吧!”

  他就滚蛋了,滚到很远的地方。回看那湖,发现那湖上还有很多船,更有很多车,湖边草木不生,湖中的盐还那么多。他想,那是因为那时这个湖上还没有人吧。那么草呢,他自己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草都被大风拔光了。格萨尔肯定没有来过这里,不然,风就不会这么猖狂了。

  他转往西南方向,他要去的是格萨尔曾经到过的地方,更准确地说是有人相信格萨尔曾经到过的地方。他转向西南,因为那个方向上出现了雪山隐约的闪光。这闪光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湿润与清凉。这些日子,荒凉的原野上没有什么人,他也没有演唱。他想,再走一程,也许,他又追赶上故事了。

  靴子底再次破烂时,他重新走到了雪山之下,踏上了雪山上奔腾下来的溪流滋养的草原。他没有看到大的村落,只是偶尔在一个山谷见到两户孤独的牧人家。借宿的时候,他们给他喝很多的奶,给他吃整腿的羊肉。他们问他:“你像个流浪艺人,你会唱格萨尔吗?”

  他往嘴里填满羊肉,让嘴巴无法说话。现在故事已经藏在胸中,他不像过去那样着急了。他觉得自己有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从容风度。对此,他感到非常满意。现在,他把握着故事,而不像过去那样被讲故事的冲动弄得不能安生了。他要自己把握进程,不要让故事跑到前面太远的地方。他害怕让故事跑到前面太远的地方,故事会消失在远方,再怎么努力都撵不上了。他隐隐有种感觉,要是他一口气把故事讲完,那么这些故事就要离开他了。因为,他发现,故事是第一次讲的时候最为生动鲜活,第二次、第三次讲,眼前那些活生生的场景的色彩就开始黯淡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最好沉默不言,这样经过了几户孤独的游牧人家后,他的身上又充满了力量。

  他重新走上了草原。草低矮而稀疏,但他还是感到心安了。至少当视线延展到远处的时候,这些草连续成一片薄雾般的绿色。有一天,他感到眼前的绿色加深了。他想,自己终于和一片真正称得上草原的草原相逢了。但走到跟前,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很大的湖。

  快走到湖边的时候,稀疏的草消失了,只有平展铺开的沙石。

  这是一个东西窄、南北长的湖。晚上他看到了火光,还听到了南岸传来隐隐的笛声。于是,他动身去往湖的南岸。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湖。这个湖的奇怪之处在于,风总是从北往南吹,水波自然也跟风保持了一致的方向。所以,湖的北岸只有累累的石碛,而在湖的南岸,水变得那么蓝。那么蓝的水,一波一波把亮晶晶的盐推到岸边。他绕行两天,到了湖的南岸,遇到了一群采盐的人。他问这些人:“你们的故乡是姜国吗?”

  那些人望着他,没有听懂他的问题。

  “什么国?”

  “姜国。南方的国。”

  “南方的国?南方是印度,是尼泊尔。除此之外南方没有国。”

  后来,从采盐人中走出来一个老者。他说:“也许,他的问题我听得懂。”

  晋美把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老者笑了:“不,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姜国人,也不知道在古代是不是岭国人。我们这些牧人,来来去去,谁知道一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是在什么地方。”

  “那么,那个时候这里是岭国的地方吗?”

  老人笑了,说:“我们只知道这里有盐。”

  这群人是湖泊更南方的牧民,每年这个季节都到这湖上来采盐。老者反问:“你也是来采盐的吗?”

  他摇摇头:“我吃不了这么多盐。”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在找姜国想从岭国手里抢到的盐海。”

  “我们也听到过那些传说,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

  “我想应该就是这一个。我在对岸听到笛声,就想来听。”

  他们叫来了一个腼腆的少年,说他就是吹笛人,但笛子不能吹给他听。那音乐是采盐的前夜,献给湖神的。神一高兴,对采盐人就非常慷慨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湖波把盐推到岸边的沙沙声,像是风吹拂原野时草的絮语。晋美跟他们采了三天盐,把盐从水中沥出、晾干,装进一只只牛毛线编织的口袋。让晋美感到奇怪的是,驮盐的牲畜,不是马,不是牦牛,而是一百多只羊。采盐的时候,大家都起得很晚。晚上,采盐人要讲很色情的笑话。据说湖神有些好色,这种故事能让他高兴,他一高兴,就把湖心深处最好的盐晶推到岸上。可是晋美不爱听这样的故事,这让他想起广播电台的事情,那不是愉快的回忆。晋美总是换不同的人问,这个湖是不是引起姜岭大战的那个湖。还是那个老者告诉他,凡是有黑头藏人在,凡是听过格萨尔故事的,都会告诉他这是跟格萨尔故事有关的一个地方。但是,这个湖四周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所以这个问题可能没有人回答。

  当这些人采够了盐,将要出发的那个晚上,那个少年吹奏了笛子,向湖神道谢。大家还听晋美讲了一次姜岭大战。岭国南方的姜国,气候温润,物产丰盛,偏偏缺少让人吃了长力气、变得聪明勇敢的盐。姜国国王于是发兵向北,要从岭国星罗棋布的盐海中抢夺一个。要是岭国没有天上下来的格萨尔王,姜国国王肯定就成功了。但是,这时天上已经降下了大梵天王之子来帮助岭国了。上天显示了意志,要让岭国成为一个强大的国。一个强大的国,标志就是不能让自己东西任别人来抢,哪怕人家要抢的是最最多余的东西。姜国国王不愿意相信得到上天支持的国就不能战胜。于是,他派出自己的儿子玉拉托琚率领大军攻到了盐海。玉拉托琚的大军到了湖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盐。在路上,军中的术士就告诉过他,那里的盐很多。那里的水自动就生成了盐,就像他们进军的路上,夜露化成霜,那些湖里的水就这样时时刻刻像露化成霜一样化为盐。玉拉托琚王子本来不管这些事。王子要紧的是有好的马上功夫,好的箭术与刀法。他苦练这些功夫,却从来没有操心过人要吃什么,盐为什么生在别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但在领大军北上的这些日子里,他开始想这些事情了。晚上,他睡不着,就披衣起来,在一个不产盐的湖岸边行走。开始的时候,草窠上辉映着星光的闪闪露珠打湿了他的靴子,他坐在湖岸上,也不明白这个湖跟姜国那些同样的湖里为什么就没有盐。天空中星星像露珠一样闪烁,随意而散乱,不像要给出答案。他在湖岸上坐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草窠上那些露水已经凝结为霜。他采下一棵草,带回帐中,在兽油灯下,看着水凝结而成的漂亮结晶:那么透亮,那么锋利,那种闪光像是某种絮语一样。他想叫来随军的术士,看看能不能解读这神秘的语言。可是霜花在灯光下融化了,变成了盈盈的一滴水,从细长的叶子上滑落在地,消失不见了。

  大军占领了盐湖的那一天,那么多士兵扑向盐湖,把盐直接就填进了嘴里,以至于第二天跟岭国大军交战时,整个军队都发不出像样的呐喊了。

  玉拉托琚王子一直披甲坐在湖边,看湖上起风,波浪把那些结晶的盐推到岸上;看那些盐在太阳下是一种颜色,晚霞下是一种颜色,在月亮下面又变成另一种颜色。半夜,风停了,水也安静了,他满耳朵都是盐结晶的声音。

  天亮了,他才下到湖岸,用手去摸那湖水。他在初升的太阳底下,看到湖水从指缝间漏掉,而在这么短暂的过程中,也有一些水结成了盐晶,留在了他手心之上。

  伸出舌头,王子尝到了咸味,同时尝到了其中苦涩的味道。这种苦涩的味道出乎他的意料。

  他把这感受告诉了术士。术士是父王派给他的军师。

  术士说:“你这么说,我感觉不好。”

  “无论如何,我要让姜国的百姓得到这盐。”

  术士的表情更加忧虑了:“王子,你该说让你的父王得到盐。”

  “那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你父王有了盐,全姜国的百姓都可以随意驱使。”

  王子还是说:“我就是想让百姓吃上盐。”

  术士说:“敬爱的王子,我很忧虑,在残酷的战争中你太善良了。”

  “对于敌人,我不会心慈手软。”

  果然,在次日的战斗中,他几次差点把大将辛巴麦汝泽打下马来。应该说,每次他都能取辛巴麦汝泽的性命,但是每一次都有神灵出来帮助那个老将。这让玉拉托琚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说来,姜国真的不该发兵来抢夺盐海吗?他想拿这问题来问父王,但父王不在跟前。于是,他只好去问军师:“除了战争,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得到这些盐?”

  “贸易。”军师说着就激动起来,“可是这不公平!你看,盐在这里一钱不值,却要我们用很多宝贵的东西来换。深山里稀有的宝石,女人们辛勤纺织的布匹,大象十几年才能长成的牙齿!我们就拿这些东西来换这些水像沙子一样推到岸上来的东西。盐是天地自己生成的东西,他们岭国人不用费一点工夫,却要我们拿那么多好东西来换!”说到这里,军师更加激动了,他高举双手,对着天空喊道:“老天,你不公平!”

  这话说出来,让王子感到害怕。他感到天空好像震动了一下,但是,细看上去却又没有什么变化。

  术士笑起来,说:“王子你害怕了。”

  王子说:“你不是老说上天的旨意都是有道理的吗?现在却发出了抗议之声。”

  “我说过吗?”

  “你总说这是天理,那也是天理。”

  “天认为什么都有道理,但地上的人就不一样了。不然,他就不会给这个国很多盐湖,而另一个国却一个也不给。”

  “这不像是你的话。”

  “是我们伟大国王萨丹——你父亲的话。”

  “你该劝劝父亲,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不劝他,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上天听到要不高兴的。”

  “那就让上天也知道有人不高兴他的安排。”术士其实比王子更知道不能得罪上天,可当他看到盐湖里堆积着那么多看起来对当地人毫无用处的盐,而姜国的人却没有办法得到,心里也就不高兴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看上去没有意志,也没有什么刻意安排的上天再次喊道:“你不公平啊,上天!”

  他的喊声还在湖面上回荡,无云的天空中便降下一个霹雳,把这狂妄的家伙震死在湖边。他倒下去的时候,啃了满嘴的盐。一波波推上湖岸的浪哗哗作响,仿佛得意的笑声。那具烧焦的尸体发出难闻的焦煳味。尽管那尸体就躺在盐堆中间,还是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王子真的害怕了,他想:上天看来真的会帮一些人的忙,而不帮另一些人的忙。他不敢继续想这个问题,因为害怕无所不能的上天能窥破他的想法。但这个想法还是不断从脑海深处冒出来。脑子像一个幽暗的沼泽地,这里冒出的气泡刚刚迸裂,另一个地方又有气泡咕噜一声冒了出来。整个无眠的夜晚,王子都在跟这些总想露头的想法搏斗。第二天,披挂妥当了,这些想法依然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于是,都临阵交手了,他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上。前来挑战的辛巴麦汝泽说:“不要看上天,神灵不会帮你,神灵站在岭国一边。”

  这句话说得王子怒从心起,挥刀拍马直向辛巴麦汝泽杀去。但是,老英雄勒马避开了他。

  老英雄说:“我奉格萨尔大王命令前来和你说话。”

  “格萨尔本不是你的大王!”

  “现在是了!”

  “你这个叛徒!天不容你!”说话间,王子又拍马杀了出去!

  这次,辛巴麦汝泽没有躲避:“不识时务的家伙,看天帮你还是帮我!”

  两个凡人在马上交战不到十个回合,神灵就已飘然而至,他们看辛巴麦汝泽战不过玉拉托琚王子。于是,积石山神把积石山搬来,没有压住王子。惹乔山神也来了,也未能把王子镇压。最后,又来了远远近近的三个山神,五座大山的重量才把王子镇压得无法动弹了。辛巴麦汝泽说声惭愧,用手臂那么粗、羊肠那么长的绳子,左缠右绕把王子捆扎结实了,说:“好个少年英雄,我不会伤害你!我带你去见格萨尔大王。你放心,像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他也不会加害于你。”

  王子仰天喊道:“盘旋的雄鹰啊,请你飞到南方,告诉我父王,儿子玉拉没有为姜国子民夺得盐海,就要死在岭国人手上了!”

  一路上辛巴麦汝泽都带着愧疚在安慰王子:“不会的,我们英明的国王不会杀掉你的。”

  果然,格萨尔一见到玉拉托琚,知道这是一个正直的人,就心生喜欢。但他还要试一试,看玉拉托琚是不是足够勇敢。格萨尔说:“你贵为王子,不待在自己的国家,却跑来抢夺我盐海,我要拿你告祭天神!”

  “正因为我身为王子,这身体性命就非我所有,为了姜国百姓,我死而无憾!”

  格萨尔一听这话,当即眉开眼笑:“有如此英勇的王子,是姜国人的福气。我格萨尔降妖除魔,为民除害,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勇敢正直之人!我可以预言,有你这样的王子,姜国百姓将得到更多的福祉!”

  说完,下座来亲手解开绑缚在王子身上的绳索。

  王子问道:“你真的会给姜国百姓盐?”

  “你率军北上开辟的道路就是将来的盐之路。”格萨尔说,“不只如此,我还要让英勇正直的王子做他们的统领。”

  王子说:“那我的父亲呢?”

  “他要退位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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