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纳雷斯克路七号。
信封上的住址是这么写的。
凯尔已经清醒很多了，决定直接把信带到，了结这桩奇怪的送信差事。莱伊永远不必知道这件事，凯尔甚至会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给放回他在红宝石原野的私人房间，然后再前往皇宫，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两手空空回去。
这似乎是个好计划，或至少是好几个糟糕的计划中最好的。
不过他来到奥特奇和纳雷斯克路的转角时，信封写的地址也映入眼帘，凯尔慢下脚步，最后完全停下，他往旁踏了两步，躲进最近的阴影中。
有事情不太对劲。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皮肤下感觉得到，他骨子里感觉得到。
纳雷斯克路看起来空荡荡，但其实不空。
魔法的特点就是如此：无所不在，存在于每个东西、每个人之中。魔法在空气与土壤里是低沉稳定的脉搏，而在生物的血肉之躯中则搏动得更加强而有力。如果凯尔尝试──如果他努力触及──就能感觉得到。那是某种感知，不像图像、声音或气味那么强烈，但是确切存在，那个感觉现在正从对街的阴影中慢慢飘向他。
意思是，这里除了凯尔之外还有别人。
他屏住呼吸，停留在巷子后方，紧紧盯着对街的那个地址。果然没错，他看见有东西动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在纳雷斯克路七号和九号之间徘徊，除了他身侧武器的闪光之外，凯尔什么都看不清。
有一秒钟的时间，仍然因为应付丹恩双胞胎而有点晕头转向的凯尔以为那或许是奥利瓦，也就是要收下他手中那封信的男子。不过那不可能是奥利瓦。那个女子说过收信的人快死了。就算他的身体健康到能在街道上迎接凯尔，也不可能知道要来这里等他，凯尔才刚刚接下那份差事而已。所以说这人不是奥利瓦，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危机感在凯尔的肌肤上刺刺痒痒的。
他从口袋拉出那封信，仔细看看地址，屏气拆开封笺蜡章，掏出信纸。他忍住一声咒骂。
虽然天色昏暗，他还是看得见信纸上一片空白。
只是一张折起来的羊皮纸。
凯尔头眼昏花，他被设计了。
无论他们是谁，如果他们想要的不是那封信，那么……
该死。凯尔的手伸向还在他口袋中的小包裹。他的手指握住折迭起来的布料时，那个奇怪的感觉又爬上他的手臂。他拿了什么东西?
他干了什么好事?
这时，对街的阴影抬起头。
凯尔手中的纸张反射着灯笼的光亮，只有那么一瞬间，不过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刻，对街的阴影就直直扑向凯尔。
凯尔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