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凯尔在红宝石原野的废墟东翻西找，却完全没想到要留心几个小时前有人偷袭他、而他后来留下两具尸体的那条巷子。如果他冒险回到那儿，就会看见其中一具尸体，先前被困在石头外壳里的那具，现在不见踪影。
那个刺客现在大摇大摆沿着路边走，一边小声哼着歌，一边品尝阳光的暖意，还有远方庆典传来的声音。
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当然，比无聊伦敦里那个酒鬼的躯壳好多了，那个撑没多久，现在这个使用起来感觉好太多了，然而它的内部已经烧得精光，外观也开始焦黑，黑暗沿着血管蔓延，像污渍般覆盖他的皮肤，他看起来不成人样，比较像烧焦的木头。
话说回来，这的确可以想见。毕竟他忙了好一阵子。
前一晚，酒家里的灯光在黑夜中灿烂而诱人，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等他，脸上浓妆画出笑容，发色像火在烧，是生命的颜色。
「艾方，雷斯纳斯塔尔。」她用滑顺的安恩斯语挑逗，边说边撩起裙襬，短暂露出膝盖，「进来嘛，好不好?」
他进去了，刺客的钱币在他的口袋里叮咚作响。
她带领他沿着走廊前进，里头很昏暗，甚至比户外还要漆黑，他任由她带路，享受握着她手的感觉，确切来说，应该是享受握着她脉搏的感觉。她从没和他对上眼过，否则应该会察觉到他的双眼比黑暗的走廊还要深邃幽暗。她只专注在他的嘴唇、他的衣领和皮带。
他还在习惯这具新身体的各种细节，但依然成功将干裂的双唇贴向她柔软的嘴。有某种东西在他们之间传递：那纯黑火焰的余烬，女人打了个寒颤。
「艾斯贝萨拉。」他在她耳边低语。拿去。
他褪下她肩头的裙子，吻得更深，黑暗从舌尖往她脑袋中扩散，令人迷醉的力量。每个人都想要魔法，想要更接近魔法、更接近它的源头。而她敞开双臂欢迎。欢迎他。魔法攫住他们两人，狂饮生命之泉、大啖鲜血与肉体时，感觉刺刺痒痒的。那个名叫布斯的酒鬼是他强行夺占的，但心甘情愿的宿主向来都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他们可以维持得稍微久一些。
「艾斯赫勒那。」他轻声哄诱，将女人的身体往后压向床。给予。
「艾斯艾瑟拉。」他占有她时，一边轻声呻吟，她也接纳了他。成长。
他们以完美的节奏一起晃动，其中一人渗进另一人，结束时，女人的眼睛扑簌睁开，眼里也有他双眼的倒影，两双眼珠一样黑亮。她皮囊里的东西牵动她的嘴唇，露出扭曲的微笑。
「艾斯艾瑟拉，」她重复着他的话，滑动身体从床上坐起身，他也跟着爬起来，随她走出去，两副身躯装着同一个意志，他们一起穿越酒家，走进黑夜里。
对，他忙碌了好一阵子。
他朝等待他的红河走去，感觉得到自己在城市中扩散，魔法与生命的脉动彷佛承诺着他有一场盛宴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