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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在拉瓦亚裂缝,谢里夫继续着无休止的艰苦劳作,舀起熔化的水晶。自从可怕的烙印事件发生后,无论是奥菲恩还是黑褶边将军,都不让他与被俘的毯共事,显然是担心他会再次逃跑。谢里夫和这个海底生物有着真正的联系。就像他和皮里一样……

  在附近,提亚雷特和其他奴隶被拴在他们的工作区域,在沸腾的裂缝和不平稳的海底附近劳动。谢里夫的脚踝上还绑了一根海藻绳,把他拴在他的工作区域,这样守卫就可以更方便地巡逻,确保奴隶们遵守秩序。谢里夫穿的短泳衣——几乎比腰带还短——并不能保护他免受伤害,由于离灼热的裂缝太近了,他和提亚雷特的皮肤上留下了多处熔岩造成的灼伤和热痕。他肩膀上的烙印仍在烧灼。

  被困在这里的谢里夫有充裕的时间思考。在被剥夺了拥有的一切之后,谢里夫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全部财富都买不到且梅隆人也无法夺走的东西:友谊,真正的友谊,受之有愧、不劳而获的友谊。他的学徒伙伴、毯和皮里给他的友谊。事实上,在梅隆人和奥菲恩努力摧毁他精神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向谢里夫展示了他真正的内在。正如伊拉克什人所说:「逆境照亮灵魂。」

  他用手指摸着肩膀上刺痛的烙印,无力地笑了。他并不为此感到耻辱,因为这让他明白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停下乏味的工作,盯着明亮的拉瓦亚岩浆看了一会儿,让光亮填满他的头脑。

  谢里夫看向奥菲恩,那人正在威吓一个梅隆奴隶;那个梅隆人不小心把满满一坩埚的拉瓦亚岩浆洒在了泥里。事实上,奥菲恩似乎喜欢欺负所有没有能力反抗的人。也许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厉害。

  谢里夫看到这一幕,记起他过去常常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谢里夫暗自承诺,如果他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那他将彻底改正态度。他再也不会看不起那些出身卑微的人,相反,他会钦佩他们的成就,并感谢伊拉克什空气之灵的安排。

  谢里夫不会要求人民的忠诚和尊重。

  他会努力争取的。空气之灵给予他的天赋,他会用来帮助那些需要的人,并与暴君、奴隶主和所有为一己之私而剥夺他人尊严的人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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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誓要努力使自己配得上那些把他当朋友的人:维克和格温,提亚雷特和莱珊德拉,毯,皮里,甚至是他的飞毯。他们各不相同,却被一根线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他的朋友。

  突然,在海底城市的上空出现了闪光和爆炸声,在工人和他们的奴隶主中引起了骚动。谢里夫抬起头,试图弄明白他看到的一切。远处的隆隆声在水中回响。

  谢里夫几乎瞬间明白了。伊兰蒂亚人终于来救他们了!在他的脑海深处,绚丽多彩的闪光就像烟花一般在庆祝他刚刚经历的顿悟。

  剩下的梅隆守卫在混乱中发出了战斗号令。像往常一样,黑褶边跟在奥菲恩身边,他似乎为不能和黄金皮一起去和伊兰蒂亚人作战而无比焦躁。他对着奥菲恩咆哮,显然对自己无足轻重的任务感到不满。

  彷佛与头顶上的海中烟火表演相呼应,拉瓦亚裂缝燃烧得更加明亮,在谢里夫面前熠熠生辉,再次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改变了,他现在对自己的看法完全不同了。他失去的一切——皮里、他的朋友、他的地位,甚至是他忠实的飞毯——完全改变了他的观念。炽热的熔融水晶在他的视网膜上烧成了一个亮点,他似乎在凝视令人目眩的可能。

  不止这点。拉瓦亚岩浆在召唤他,他感觉到一种沸腾的魔法,比拉瓦亚岩浆的热量强大得多。

  渐渐地,谢里夫心中形成了一个希望的小气泡,向上飘浮,就像一个微小的浮标从深不见底的暗洋中升起。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他的想象。接着这感觉变得具体而真实——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他刚才对自己许下的誓言不是一句空话。他会履行他的承诺,哪怕他不得不放弃生命去践行。

  梅隆勇士们集结起来,游向水面加入战斗时,裂缝中流动的水晶发出闪光,吸引了他的目光。拉瓦亚岩浆内部的热度升高,火焰变得更加明亮,就像他内心的希望一样。这似乎与他自己的思想和决心有关。肯定发生了什么!

  剎那之后一个愤怒的红色穹顶频频闪烁,像膨胀的气泡一样冲出了岩浆表面,在熔岩裂缝上方盘旋。一个真正的炽焰火球,一个水晶球体,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耀眼,在他脚下漂浮着,彷佛获得了辉煌的重生。谢里夫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尽管他几乎不敢相信。

  「皮里,你还活着!」

  听到他的声音,皮里的蛋球迅速上升,滴下几滴熔化的水晶。跳动的球体从愤怒的深红色变成了象征喜爱的深紫色。精灵离开裂缝,发出彩虹般的光芒:骄傲的白色、快乐的粉红色、友好的黄色、忧虑的绿色和热情的橙色。她的圆球绕着他转了一圈,从头到脚,然后又转回来,好像在检查他的伤口。当她到达他肩上的烙印处时,她的光芒又变成了火红色。

  皮里活下来了。不知怎的,她忍受了拉瓦亚岩浆的炽热,她彻底转变了,变得更加强大,而没有被毁灭。她在地狱里经历了一次神奇的蜕变。

  被拴在工作区的谢里夫伸出手,抓过她的圆球,把灼热的球面贴在他的脸颊上,但没有被灼伤。魔法。「没关系,皮里。我很好。」他激动得哽咽了,「但是你,皮里——看看你。你还活着,你还可以自己飞——或者漂浮!你以前可做不到!」

  她的圆球在笑声中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他听到脑袋里有一个微弱、柔和的声音,又细又尖。是的。他以前从未听过皮里的声音,现在她用一两个字的心声和他说话。

  飞行。浮动。

  阿迦水晶变化。

  新的魔法。

  谢里夫惊讶地屏住呼吸,凝视着水晶球内娇弱的精灵。他的眼睛顿觉刺痛。「你……你可以说话了?」

  只有你,他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说,现在。

  「皮里,我好想你!」

  我知道,那个细小的声音回答道。

  「我也爱你。我还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可是我们必须马上逃走。」尽管奥菲恩和黑褶边留在拉瓦亚峡谷的奴隶中,但这次意外的袭击让两人分了神。他们都还没有注意到皮里,但耀眼明亮的精灵球肯定很快就会引起注意。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睁大眼睛的提亚雷特已经注意到了发生的一切。谢里夫声音低沉地迅速说道:「皮里,躲到明亮的裂缝那儿去。我释放提亚雷特后,就去找格温雅和维克斯。」

  朋友们在这儿,皮里说。

  「他们和阿兹里克一起回到了梅隆城。」谢里夫纠正道,「我们必须找到——」

  不。在这里,皮里强调说。她骄傲得脸发白。

  谢里夫转过身,瞥见维克和格温正跨过峡谷的山脊。他看到了他的朋友们,包括莱珊德拉!她抓着银色的气泡船,以极快的速度前进。沿着灼热的裂缝往下,他看见提亚雷特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好吧,皮里。我再也不会质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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