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埃玛

　　洞窟阴暗潮湿，我坐着让妹妹枕在自己大腿上，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双手还在颤抖，但我为她阖上双眼。我好想放声痛哭、发泄情绪，心里却又一片空白。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不断滚落，胸口随每次咳嗽起伏，咳出的依旧是弥漫洞内的冰冷空气。

　　「妈咪……」

　　我听见了，却没力气抬起头。

　　「妈咪。」

　　士兵们散开，一个人过来伸手拍拍我肩膀。

　　是布莱韦。「埃玛──」

　　我转身望过去。

　　「得送她走了。」

　　我茫然地点头。

　　两个士兵抓住麦迪逊，她像个软趴趴没有生命的玩偶，被扛到越野车后方，加入已经堆在那里的众多死者，都是某个人的丈夫、妻子、母亲、兄弟……姊妹。

　　好不真实。像一场噩梦。

　　我完全没力气动了。

　　「埃玛──」

　　「埃玛。」布莱韦更大声叫我。「亚黎她很不舒服。」

　　我的大脑还没真的理解内容，肢体已自己动了起来，单手扶上冷冰冰的洞壁，双腿坚持着一步一步往前踩。我起身之后走进洞穴深处，艾比依旧抱着卡森瑟缩在角落，亚历坐在旁边闭上眼睛咳嗽，我的女儿靠着伯母不只咳嗽还哭了，大儿子山姆站在旁边，环抱胸口、神情严肃，彷佛提防着死神来袭。

　　这一幕看得我心碎片片。亚黎病重，卡森身体不适、开始抽噎，山姆故作坚强，不让我们担心。过去种种苦难都远不及此刻，国际太空站爆炸、异物贝塔摧毁火神号、谷神星战役、受困城塞地堡──相较之下，眼前所见更令我万分恐惧。

　　即将丧命于此的，个个都是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