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詹姆斯
遭到毒蝎包围，我的大脑进入超频模式。
「橡胶垫!」我朝桂葛里等人大叫。「把地上橡胶垫撕一片起来，隔开牠们!」
一个士兵听了立刻拔出战斗刀，顺着墙壁往水里划，掐起厚重塑料垫一端，将割开的部分递给同伴。
没过几秒钟，大家撑起橡胶垫，像浴帘那样挡住水流与毒蝎。隔离出来的小空间头顶上没有破洞，我们就这样挤在里面。
士兵拉起垫子一侧，按在地板托梁上，用刀刃当作钉子插上去固定。其余士兵依样画葫芦，所有刀子都用上但还不够，要有四个人帮忙压住。
另一面嘎嚓作响，毒蝎漂到垫子爬了上去，尾针戳不到东西。
「詹姆斯!」桂葛里大叫，伸手指着前面。
我立刻看到他为什么惊恐──橡胶垫上有好几个孔，可能是方才拉扯造成，也可能是上次避难的人为了排水而戳出来的。
一只蝎子钻过开孔。旁边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拿木棒拨到墙壁拍碎。
外头的雨势增强，积水从长屋地板往下流淌，涌向橡胶垫另一侧。垫子破洞处喷出水流，每隔几秒钟就有一只蝎子流进来，当然每次也都被我们打碎。
目前的水流量还在可以防御的程度，但我们依旧受困于此，水只会越来越大，士兵的手臂与战斗刀都有压不紧的缝隙，一旦淹过垫子高度就束手无策。另一种可能性是水压太大，让整面垫子垮下来。
而且已经有四人瘫痪，我压根儿不知道蝎子毒素对人体有何影响。毒性会自然消褪吗?要等多久?还是等同于死亡?
我对那三男一女做了简单检查，生命迹象稳定，只是完全无法动作，连转动眼珠也不行，然而呼吸并未中断，胸口持续起伏。
桂葛里踩着水，走到我身旁。
「蝎子都在水面上，水够深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垫子盖在身上，从下面游出去。」
「风险很大，出水面的时候可能会被螫。」我指着麻痹的士兵。「而且也得带走他们，否则他们会溺死。」
桂葛里摊手。「看样子走不了了。」
「还未必。有没有能用的无线电?」
「长距离无线电都在外面，而且大概被踩坏了。我有手持无线电，但是市区用的，讯号到不了山洞。」
「倒不是要联络那边。」
「你要向躲在别条水道的人求救吗?」
「也不是。我想找阿瑟。」
桂葛里板起脸，摇摇头。「你竟然想靠他来救我们出去?」
「值得一试。我说了，他救过我的命。」
「他想杀我们。应该说他都几乎杀光我们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双方没有交战，阿瑟是我们逃出生天最有可能的选择。」
「所以你要告诉仇家自己困在下水道出不去?詹姆斯，你果然是天才，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
「这两天他救了我很多次。现在的阿瑟不太一样。」
桂葛里瞪着我。「说到底，你为什么放他出来?什么事值得你冒这个险?」
「『电网之眼』。谜题揭晓了，桂葛里。我找到图形中央藏的是什么。」
他瞇起眼睛，似懂非懂。
「那里有个山洞，哈利在里头。」
「他还──」
「已经死了。迦太基的其他人也没能活下来。」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那颗轨道怪异的流浪行星不是第一次接近，所以剧烈风暴、暴龙群发疯这些现象，也都不是第一次。迦太基移民和我们一样去了谷东山脉的洞穴避难，但大家都不知道洞里生长了一种类似海绵的东西，它们释放的物质带有毒性、会导致重病。他们感染之后没能来得及开发解药，因此全部罹难。不过最后那段时间里，他们做了很多测试，累积病历，我全都带来了，必须交给泉美，否则恐怕也一样来不及研究出有效疗法。」
「哈利为什么不直接留讯息警告我们?他可以写在外头我们看得到的地方吧?」
「没机会。他们发现自己感染的时候，暴龙已占据谷东森林，哈利不可能平安回到迦太基留言。病情发作起来十分严重，他们连埋葬死者的力气也没有。哈利带着所有人前往电网之眼中心的位置，那个洞窟里面没有海绵。他以为这样有机会保住一些人，可惜没成功。另外还有一个理由，哈利认为那个洞窟是电网之眼的解密关键，甚至与风暴、病原体都有关联，这些现象只是同一个事件的不同阶段。」
「什么事件?」
「我暂时也还没搞懂。但我认为阿瑟知道真相，所以他会帮忙。基于他不肯说的某个秘密原因，阿瑟必须保住我们。」
「真令人安心哪。」桂葛里咕哝。
士兵在我们背后又打死一只毒蝎。
「没时间了，桂葛里，必须赶快叫阿瑟帮忙救我们出去。蝎子螫不了他，只要他把上面东西搬开、挖个洞，就能让大家逃命。」我从口袋掏出小型硬盘。「把数据交给泉美刻不容缓，治不好病什么都不重要了。」
桂葛里慢慢点了头，不发一语但将无线电交给我。
我担心上头还有暴龙游荡，将机器靠在嘴边小声发讯。「阿瑟，听得到吗?这里需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