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格温原本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抚平那场灾难性的水晶门海战带来的伤痛。但战争又开始了，比他们预想的要早得多。
那是一个晴朗的正午，从各方面来看，这本该是愉快的一天。海面平静。战舰在港口和海岸线巡逻。卫兵们站在高塔上看守，随时准备用水银镜和风水晶发出信号。整个城市都在警备着下一个威胁，不过现在通往伊拉克什的水晶门已经被封印，他们确信已经暂时牵制住了黑暗圣者。巴拉克国王也没有独自挑起战斗的打算。
格温和维克与皮尔斯博士和他们的朋友一起吃午饭，谢里夫驾驭着他的飞毯来到他们面前，在离地面几英尺的地方盘旋。「我刚刚飞行巡逻了一圈。一切都很平稳。」
「太平静了，」提亚雷特说，「平静得难以置信，让人不安。」
维克紧张地笑了笑。「与梅隆人和翼龙人作战才让我感到不安。」
「还有看到人们受伤。」格温补充道。为了弄清楚阿兹里克的计划，她打开了几扇窗户。但在反复目睹了伊拉克什的人民遭受酷刑的场景后——而且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决定休息一会儿，之后再试。
「我不喜欢这种等待，」莱珊德拉说，「我不断地梦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我们必须以新的方式结合我们的力量，那样才能拯救伊兰蒂亚、西什和伊拉克什。并且要快，时间就要到了——就是今天，我觉得。」
一群鸟在附近的建筑物周围盘旋鸣叫，然后飞走了。听到这声音，格温下意识地吃了一惊，不过这些都是生活在伊兰蒂亚岛上的鸟，不是凶残的艾格洛尔人。她抬头看着白色翅膀的鸟儿飞来飞去，追逐着虫子，随后又四散飞去。就在此时，伊兰蒂亚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痕，彷佛有人在虚空中织了一张蛛网。空气如同破镜一般裂开，裂缝扩大，四散开来。格温感到脊骨发冷。
「一扇新的水晶门!」莱珊德拉叫出声。
「不，」维克说，「这是我创造的那个。我还以为没了呢。」
「我关闭了它，但它显然没有消失。」提亚雷特说。
谢里夫说：「我没有封印那扇门，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一定是看到我们逃跑的翼兵告诉了阿兹里克门的位置。」
「阿兹里克需要的只是一把万能钥匙，而他已经拥有了伊拉克什唯一的一把，」格温说，「贾比尔。」
皮尔斯博士拉响了警报。伊兰蒂亚人的反应很快。瞭望塔哨兵发出警告的闪光。装甲警卫和市民跑出房屋，拿起他们为应对进攻而准备的武器，接着冲向他们在各种演习中分配的位置。
「你们这些孩子就去做你们需要做的事，」卡普叔叔说，「我必须去查看海港悬崖上的防御。」他给维克和格温一个拥抱，冲了出去。
水晶门越开越大。格温向后仰。她盯着穿门而来的巨大物体，张大了嘴巴。因为伊拉克什和伊兰蒂亚岛一样大，所以它的移动似乎非常缓慢。然而格温知道阿兹里克一定以飞快的速度在推动它。当这座城市穿过维克的新水晶门时，水晶门的边界不断扩大以容纳这座城市通过。伊拉克什像一座巨山一样悬在头顶。
一个沉重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伊兰蒂亚。格温知道，即使大圣者卢比卡斯用他剩下的所有魔法卷轴来制造一道防护屏障，也无法形成一面足以抵挡这座空中之城的盾牌。
格温迅速打开了一扇通向伊拉克什城市的小窗户。他们都盯着它看。巨大的伊拉克什中央宫殿有许多阳台和通道，阿兹里克正在王宫议事厅外，把那里作为指挥台，指挥这场势不可挡的进攻。他钳制住了维齐尔贾比尔。这个巫师看起来伤得比以前更重了，浑身血迹斑斑。格温知道阿兹里克或拉顿国王一定加重了对维齐尔的折磨，也许还折磨了他的家人，直到他打开了通往伊兰蒂亚的新水晶门。
现在空中之城已经穿过水晶门，艾格洛尔人从他们的栖息处飞了起来，离开了塔楼、尖塔和屋顶，蜂拥而至，加入另一支军队。他们的数量似乎比格温以前见过的还要多。她猜想，阿兹里克在舔舐自己海战失败的伤口时，就已经从漂浮海藻林中召来了援军，就是拉顿统治的艾格洛尔人。他一定把所有的翼人都纠集了过来。特罗达克斯的数量似乎也是无穷无尽。这确实是最终决战了，格温看得出来。阿兹里克会召集他的所有奴隶，所有的特罗达克斯和艾格洛尔人。他甚至可能违背了一些伊拉克什人的意愿。但他不会再冒失败的风险。
但在城市完全穿过水晶门之前，他停止了前进的动作，城市飘浮在了门中。这迫使水晶门保持打开状态，方便阿兹里克和他的所有军队随意来回穿梭。阿兹里克站在阳台上施展他的古老魔法。雾气从水中升起，凝结成旋涡状的云团，膨胀飘浮，但没有被海风吹散。
「这里面有熟悉的气息。」莱珊德拉说。
「他就是在哗众取宠。」维克说。
迷雾变幻着形状，最后形成了黑暗圣者阿兹里克的巨大身影。他那模糊的脸庞还是那副年轻的模样，蓝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高高地笼罩在伊兰蒂亚的上方，比几栋相互堆栈的建筑物还要大。他的表情是仁慈的，几乎是和善的。
「他看起来像个空气之灵。」当格温关上影像窗时，谢里夫说。
阿兹里克开口了，他柔和的声音再次神奇地放大了。「现在投降，成为我忠实的臣民。白白送命将毫无意义。藉此机会拯救自己。我向你们保证，我将对你们施以仁慈。」声音随后变得刺耳，「可若你们胆敢抗拒，将死无葬身之地，再无转圜余地。」
随着黑暗圣者的声音响起，莱珊德拉的脸色变得苍白，钴蓝色的眼睛瞪大了。「我在梦中见过——阿兹里克的巨大身影在城市上空若隐若现。」
「至少你现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维克说，「他只是一大袋风——不是实体。」
「一个指挥着庞大军队的风袋。」格温说。
从港口附近的悬崖上，大炮向着黑暗圣者的巨大影像开火。
「蠢货!」阿兹里克怒吼道。雾蒙蒙的巨大脸庞变成了雷云。密密麻麻的特罗达克斯和艾格洛尔人朝伊兰蒂亚俯冲而来，就像一场恐怖的蝗虫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