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白灵儿的脸色,又继续说:“二呆让我去神族放一把火,把那儿给烧掉,不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二呆这样做,也是为了主人你着想啊,你别怪他。”
“对啊,主人,二呆他是一片好心。”红红见缝插针,帮着说情。
白灵儿心窝一震,她怎么可能怪他?
他这样做,是为了她啊。
“好歹也该告诉我一声啊。”白灵儿愤愤不平地嘟嚷着,眼圈有些泛红。
他总是这样,在背后做再多事,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那主人不生气了吗?”白白弱弱地问道。
“谁说我不气?”白灵儿哼哼两声,她决定了,要给二呆一个难忘的教训,他才不敢再背着自己擅自行动。
白灵儿刻意没去问神族里那些村民的下场,她不是笨蛋,大概能猜到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或许,二呆不告诉她,也是怕她无法接受。
他的心意,她明白,但她才不要轻易原谅他呢。
莫长歌打发走孤狼后,就看见灵儿进屋,刚想说话,可她却把包袱往桌上一搁,转身又走了。
“你要去哪儿?”莫长歌拧眉问道。
“奇怪,有人在说话吗?”白灵儿佯装困惑地朝房外看了两眼,摇摇头,“应该是我听错了,这哪儿有人啊。”
“……”莫长歌心头微苦,看样子,她是真恼上了。
略微一想,他便知晓多半是白白告的密。
白灵儿铁了心要将无视进行到底,好让莫长歌长记性。
吃饭时,她故意没去房中,而是让府衙里的下人,将饭菜送到前厅,一个人坐在圆桌上,吃得津津有味。
而莫长歌则孤身一人过来,挨着她坐下。
身体往旁边挪动,将距离拉开。
莫长歌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也跟了过去。
一旁伺候的下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那一脸讨好笑容的男人,是如今名震天下的摄政王吗?
不是说他冷血无情,一夜间斩杀数千将士么?
不是说他狡猾奸诈,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中么?
莫长歌毫不在意自己丢脸的模样,笑着给灵儿夹菜。
他每夹一块,灵儿立马就扔出来,饶是如此,他依旧干得乐此不疲。
“扑哧”,李智来到府衙时,瞧见的正是两人幼稚斗气的画面,忍不住喷笑出声。
白灵儿面颊微红,有些难为情。
莫长歌挑了挑眉,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夹菜,一边问:“不在客栈用膳,怎有空来衙门?”
“下官本是想来蹭饭,倒是打扰了二位的雅兴。”李智笑如春风,只是这话,却让灵儿愈发不自在。
她只顾着生闷气,忘了场合,被人看了笑话。
越想越懊恼,索性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一溜烟跑出了门。
莫长歌笑着将筷子搁下,侧目向下人吩咐一句:“把这几样菜给王妃留着,送房里去。”
她没吃多少,待会儿怕是要饿肚子。
莫长歌挑的几样菜,都是灵儿最喜欢吃的。
“说出去怕无人胆敢相信,位极人臣的摄政王,竟对王妃情深至此。”李智有些唏嘘,莫说生在帝王家,便是寻常人家,丈夫对妻子这般疼爱,亦是罕见,怎不叫旁人羡慕?
“她值得本王倾心相付。”莫长歌说得极为坦然,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待你他日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就该明白了。”
想要将世上最好的通通捧到她跟前,想要为她撑起一片天,任她肆意嬉笑。
浓情遍布的眸,如夜色般醉人。
“在下暂无成家的念头。”他只想等明年科举后,退出朝堂,至于成亲一事,还远着呢。
话题就此打住,待下人拾掇好木桌,莫长歌方才问起了李智真正的来意。
“说吧,何事让你特地跑一趟?”他可不信李智当真是为蹭饭而来。
“王爷,”李智肃了脸色,“眼下各地流言四起,您可有所耳闻?”
“恩?”莫长歌老实地摇头,他近日来对外边的事少有涉及,一门心思都放在灵儿身上,岂会听到什么流言?
想到灵儿,莫长歌面含宠溺,鬼丫头这会儿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后悔方才的失态呢。
脑补着她捶胸顿足的可爱样子,唇边的笑不禁加深几分。
“咳!”李智脑门上滑下一排黑线,拜托,他在说正事好么?王爷这副春心荡漾的表情是几个意思?还能不能愉快交谈了?
“继续说。”莫长歌迅速回神,手掌轻轻托住腮帮,慵懒闲适。
可如果因为这样,就误以为他是无害的,那么,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立马会将说这话的人淹没。
曾经多少人也抱着相同的想法,却到现在,差点跌破眼镜?
“如今各地城镇都在传王爷你手段毒辣,残忍杀害叛变的将士,重伤乱党,说您早有预谋,是嗜杀成性的歹毒之人。”李智小心地瞥了莫长歌一眼,他转述的流言还算好听的,更难听的不是没有。
从京城往这儿的一路上,他没少听见沿路百姓在暗中谈论王爷,还有些人,为他编了歌,传唱他凶狠手辣的威名。
这些流言长久以往,势必会对王爷的名声有所影响。
“是吗?”莫长歌不紧不慢地喃喃道,“本王又一次名震天下了?”
“王爷!”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说笑?这是什么值得炫耀、骄傲的事儿吗?
罢罢手:“这么激动作甚?”
手指掏了掏耳朵:“本王被说成是无能风流之辈长达数年,如今不过是换了种说法,用不着在意。”
他表示已经被骂成习惯了。
“这是一回事吗?”擒王之功,护太子登基之功,理应受尽天下爱戴,而不是饱受百姓的惧怕,“王爷,您不在意,不代表旁人能不放在心上。”
这话是暗示,也是提醒。
这些流言迅速传遍各地,无人在背后散播说出去谁信?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能耐,又有立场和理由这么做的,唯一人而已。
那人是谁,李智知道,莫长歌同样也知道。
狭
长的桃花眼微微暗了暗。
“随他,本王无所谓生前身后名,也从未觊觎过这天下权势,如此,若能让他心安,由他去吧。”虚名而已,他从不在乎。
李智心尖猛震,怔怔看着莫长歌,一股难以言状的佩服油然而生。
世间能有几人如他这般洒脱?
他深深作揖,苦笑道:“王爷之胸怀,在下佩服万分。”
这才是他甘愿折腰,为其效力的主子啊。
他还是以前的他,那个手握云国经济,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隐而不发的人。
李智不禁回想到许久前,初次见识过莫长歌麾下产业链有多庞大的自己,问出的那句话。
“王爷,您真的对那把椅子不感兴趣吗?若您振臂一挥,这天下势必易主。”
当时,他的回答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本王为何要做?站得越高,责任也就越重,本王还是喜欢做个闲散王爷,无事一身轻。”
李智原以为,数年过去,局势风云万变后,莫长歌的立场会有所不同。
没想到,时光荏苒,朝堂千变万化,他依旧固守着自我,不曾动摇。
“是不是很佩服本王?”莫长歌略带自得的腔调忽地响起。
李智下意识点头,此生他所钦佩的,除父亲外,唯有王爷。
“那好,本王给你机会,抒发崇拜之情。”莫长歌笑眯了眉眼,起身凑到李智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李智脸上的崇拜之色忽地僵住,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事关系重大,就倚赖你了。”莫长歌托付道,拍了拍李智的肩膀。
“……是。”
深夜,打定主意要和二呆冷战的白灵儿,意外发现他晚上居然没回厢房休息。
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后,实在有些不放心,裹着件披风出了门。
“主人,二呆他在前厅,你快过去吧。”红红激动地给白灵儿指路,它才不想看到主人和二呆冷战呢。
脚下步伐猛地一顿:“谁说我要去找他?”
她还在生气,才不会先低头。
再说了,二呆也没为差遣白白的事,向她主动表明啊。
“可是主人明明就在担心二呆嘛。”白白诚实地嘟哝着,“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的。”
“我去上茅房也不行?”灵儿面上一热,绝对不能承认她要去见二呆。
察觉到她恼怒的情绪,白白缩了缩头,再不敢吭声。
白灵儿穿过后花园,装作不经意地来到前院。
厅中门窗紧锁,外边还站着两名侍卫。
“王妃,王爷正在里边与李大人议事,您请稍等,卑职替您通传。”侍卫刚想转身进屋,却被灵儿制止。
“我睡不着四处走走,不是特地来见他的,不用通传了。”他人没事就好。
白灵儿放了心,果断转身回了房间。
红红有些忍俊不禁,茅房明明在另一头,主人却拐道去了前院,还说不是担心二呆?
不过嘛,有白白作死的先例在前,这话它聪明的没说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