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十万里外,荒东。
夜色下,三道黑影疾驰飞奔,连续燃烧着价值不菲的万里瞬息符。
领头的黑衣人脚步虚浮,气息凌乱道:“好,再有七万里我们就顺利离开紫瑶废星界了。”
“此番虽未完成老祖交代的任务,但也同样没有引起乔晚棠的心神注意。”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三兄弟命不该绝。”
“至于苏宁……”
一声长叹,他带着惋惜之意说道:“怪不得你们,毕竟谁也想不到洛尘会为他炼制短暂挪移的血遁印。”
“天意如此,我等理当顺应天命。”
瘦弱黑衣人催促道:“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趁早远离乔晚棠的管辖地盘。”
“那疯女人,不提她真仙十六品的至尊修为,单说姜临安生前留在水韵仙界的八式神通,放眼八百仙界,除文武双殿的两位老祖外,谁敢惹她半分?”
“走,保命要紧啊。”
胖黑衣人附和道:“二哥言之有理,只要不暴-露身份,想来老祖不会怪罪我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叫苏宁躲过一劫,下一次,嘿,我就不信他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领头的黑衣人扬起乾坤袋,从中摸出几张明黄符箓道:“记住,大家统一口径,回了文殿实事求是的说,千万别想着糊弄老祖。”
“哗啦。”
火光一闪而逝,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胖瘦两兄弟眯眼不语,神情怪异。
半晌,躬着身子的瘦黑衣人幽幽开口道:“三弟,老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在他眼里,只有成功与胜利的说法,哪有失败可言?”
“败了,总是要有人站出来顶罪的。”
“大哥与你,与我,我们三人中必有一死。”
“这是老祖立下的规矩,数千年来从未因人改变过。”
胖黑衣人故作懵懂,眼皮上翻道:“二哥你的意思?”
瘦黑衣人目光闪烁道:“何必明知故问,我在想的,我要说的,你心知肚明。”
“苏宁是从我们手里逃走的,不是大哥。”
“面见老祖的那一刻,他完全可以撇的一干二净。”
“再则,修为上他占据优势,活命的机会足有八成。”
“反观你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三弟,你当真甘心?”
语气愤恨,瘦黑衣人直截了当道:“我不甘心,我想活下去。”
胖黑衣人意有所动,握拳沉吟。
瘦黑衣人威逼利诱道:“我的修为比你高,追上大哥的速度比你快。你要是不同意,我去找大哥商量,到那时,可别怪二哥不讲仁义。”
“对了,你觉得大哥会同意我的做法吗?”
胖黑衣人浑身一颤,眼底浮掠难以压制的惊恐。
瘦黑衣人开怀大笑道:“走吧,别让二哥失望。”
“哗。”
一前一后的,火光照耀掌心。
一万里,两万里,三万里……
陆续损耗六张万里瞬息符后,眼看再有一万里便能逃出紫瑶废星界。
可就在这时,天上诡异的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阴寒刺骨的冰霜笼罩在三位黑衣人的头顶。
“不对劲……”
领头的黑衣人神色骤变,当即凝聚出仙力光罩护住周身道:“二弟三弟,快,兵分三路行动。”
一声令下,他率先冲向南边。
瘦黑衣人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见大哥这般慌张,此刻亦自乱阵脚,慌不择路的朝东边跑。
胖黑衣人反应最快,毫不犹豫的隐去身形遁入地下。
“在本后的地盘杀人,杀我等待六千年的男人,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遥远的虚空中,有冷冽暴怒之音传来,似九天惊雷炸响,连绵不绝。
由远到近,由弱到强。
直至龙吟嘶啸,那驾仙界独一份的螭龙行车内走出一袭浅蓝长裙的乔晚棠。
清冷的眸子巡视前方,红唇轻启道:“你们该死,全都罪该万死。”
长袖飞舞,玉手掐诀。
一弹指,小雨渐停。
雨停夜空亮,水幕遮天。
“啊。”
领头的黑衣人从半空坠落,全身被水雾包裹。
遮掩面容的黑色巾布荡然无存,双眼流出猩红鲜血。
“噔噔噔。”
踉踉跄跄的,他捂着胸口痛苦惨叫,最终跪倒在地。
同一时间,东边的瘦黑衣人被废石掩埋,骨骼尽碎。
唯一不知所踪的是躲在地下的胖黑衣人,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乔晚棠讥笑道:“在本后的地盘,别说你这种喘着气的大活人,就是一只死掉的蚂蚁,只要我想找,它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感应。”
“你,愚蠢至极。”
“咔嚓咔嚓。”
地面寸寸开裂,所到之处,翻江倒海的水浪从缝隙中涌出。
“砰。”
妄想求得一线生机的胖黑衣人被迫现身,整个人萎靡不堪。
“废物。”
乔晚棠冷眼蔑视,不再去管。
她隔空掐住领头黑衣人的脖子,饶有兴趣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后者双眼凸鼓,视死如归的闭嘴不言。
乔晚棠戏谑道:“没事,从你的记忆着手,找出幕后指使人不难。”
“让我猜猜呢,能在我眼皮底下放你们三个进来,无外乎修为比我高的那几个家伙。”
“是云决还是寂空?”
“又或者与他们联手的那几方势力?”
半问半猜,乔晚棠突然松手,一指点在领头黑衣人的眉心中央。
“呲呲呲。”
大股的仙力外泄,他的修为从真仙十一品开始下降。
十品,九品,八品。
短短的十几秒,降至真仙六品。
“你……”
挣扎不得,黑衣人认命般闭上双眼。
他疯狂的笑着,笑声凄凉道:“乔晚棠,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的记忆,你动不了。”
“我家主人的手段更是你望尘莫及的。”
“嘭。”
元神自爆,神魂俱灭。
他的肉身脱离了掌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神魂咒劫。”
乔晚棠略显惊讶,若有所思。
“看来,你并不是那几方派来的。”
“你们是……”
转身踏上螭龙行车,她慵懒的躺在软塌上道:“文殿?”
“临安出自文殿,曾是文殿最得意的弟子。”
“为什么啊?”
“段自谦,你到底怎么想的?要做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她吩咐驾车的乔红婆道:“告诉那女人,三气灵鱼我手上确实有一条。”
“她想要,拿出她的诚意。”
“能让我动心的东西不多,苏宁算一个。”
乔红婆心领神会道:“老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