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想走,想借着闻人山风的掩护顺利脱身。
奈何韩示白纠集的各方势力根本不给机会,当下便有身穿黄服的俊秀男子潇洒飞出,急声厉喝道:“陌尘大庭广众之下勾结妖魔,三界有目共睹,理当就地斩杀,岂是你一句面壁思过能揭过的?”
“闻人山风,你顶着立场问题强行阻挠,我倒要问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闻人一族的意思?”
“又或者,你闻人一族早已生出叛界之心投靠妖魔两界?”
短短的几句话,无形中如惊雷炸响震彻云霄,赫然将十六仙族排名第九的闻人一族推向万众瞩目的高度。
“唰。”
一道道目光从远处投来,带着好奇探究之色齐齐锁定海域上空的闻人山风。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报以冷笑。
有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偷偷议论着。
“刘师兄你怎么看?陌尘真的有胆子勾结妖魔吗?还是韩示白打着正义的旗帜在公报私仇?”
“嘿,你小子属驴的吧,闭着眼睛不用瞅的事情你竟然想不明白?”
“这特么……”
后者嗓门猛的拔高,又一脸悻悻然的压低道:“陌尘是蠢,蠢不可及,否则也不会在玄阴海上主动寻找沦为妖修的苏宁。”
“但也正因如此,恰恰能证明他的清白。”
“试想一下,勾结妖魔等同自寻死路,谁会傻到明目张胆的联系?”
“韩示白等人不过是抓到了陌尘急于归还再生丹的小辫子,借题发挥,誓要将他斩尽杀绝。”
前者心生恍然,感慨万千道:“外界都说陌尘心狠手辣,不曾想他却与拜入无尘仙宫短短数年的苏宁结下深厚友谊。”
“可惜了,单凭真仙十品中期的梦天骄和真仙九品大圆满的闻人山风是保不住他的。”
“证据不证据是一回事,公然挑衅仙界规矩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三界修士齐聚一堂的玄阴海上,陌尘若不能为自己洗脱嫌疑,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
话说一半,他苦笑着沉默下去。
后者询问道:“除非什么,你倒是一句话说完整呐。”
前者轻叹道:“除非洛尘帝尊现身,以曾经一界之主的身份保下自家徒儿。”
“但……”
话锋一转,他眉头紧皱道:“洛尘帝尊消失了二十年,将希望放在他身上无疑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毫无意义。”
后者附和道:“可不是,二十年前他都能放弃无尘仙界,放弃门下一众亲传弟子由他们自生自灭。二十年后你还敢指望他为了陌尘与各界为敌?啧啧啧,痴人说梦。”
身后半米,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神叨叨的开口道:“洛尘是肯定不会来的,但陌尘也一定不会死。”
闲聊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满是疑惑道:“为什么?”
老头故作神秘,抬头看向妖界一方。
见两人仍是一头雾水,他凑近身子解释道:“你们忘了苏宁了呀。”
“仔细想想,陌尘是因为谁而深陷绝境的?”
“他能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前来送还再生丹,与他感情最深的苏宁又岂会袖手旁观?”
“他这会不出手不代表他不能出手,如果我没猜错,他在等一个由头。”
“一个可以将为难陌尘的众多弟子一网打尽的由头。”
……
妖界一方,苏宁手捧再生丹玉盒,冷冷注视着万米之外的空旷海域。
火玄仙界,雷界,寂空仙界,寒望仙界,云苍仙界……
出手围困陌尘的各方仙界势力他都一一记下了,铭记于心,杀意渐浓。
是的,他想杀人,抑制不住的想要嗜血。
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出手,不能刻意挑起第三次三界大战。
他是妖界妖徒子,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师尊黑骨。
他一动,玄阴海上将彻底变天。
到那时,帮不了陌尘是小,或许还会连累施以援手的梦天骄与闻人山风。
那样的场景,是苏宁不愿看到的。
所以他在等,等荼雀的计划生效,等一个无所顾忌的动手契机。
“都安排好了。”
冷不丁的,荼雀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苏宁喜出望外,不禁为之振奋道:“需要多久?”
妖气泛涌,荼雀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归原地,盘膝端坐道:“看着就是。”
苏宁一脑门问号,茫然眨眼。
但很快,心神笼罩下,他看到大批妖界修士从仙界人群中窜出,肆无忌惮的找人打招呼。
“兄弟,还记得我不?”
“我是毒蛙一脉的蛙哈哈,三年前得亏有你通风报信,不然我差点死在寂空仙界的东域。”
“哎,大恩不言谢,这两百万中品仙晶你收好,也算小弟一点心意。”
“快快快,别让人看见了,毕竟你是仙我是妖。”
“走了走了,别送。”
前后不过数十秒,名叫蛙哈哈的小妖修硬生生演了一出“恩人在上”的戏码,来的快,去的更快。
留下不知所云的仙界修士两眼瞪的像铜铃,眉心发黑,嘴角直抽抽道:“我,我什么时候跟你通风报信了?”
“喂,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仓促间,他下意识的将得来的乾坤袋塞进衣袖,开始寻找起蛙哈哈的身影。
另一边,同样的戏码正在继续。
“吴老弟,我要的寒望仙界山脉图呢,搞到手没有?”
“喏,这是你要的中品仙器,我从一位雷界弟子身上抢来的。”
“什么?不认识我?”
“吴大田,你个狗-日-的少来这套。”
“收我一千万下品仙晶不办事?好,劳资今天跟你玩命。”
“轰。”
妖气爆发,两人大打出手。
“云师姐,这是我冰雁一脉的中品妖术“冰冻三尺”,和你换云苍仙界的中品仙术“云中坠”。”
“小声点,人多眼杂,莫要被人察觉到了。”
“嘘……”
“哟,贺兄,十年前血山一别,没想到今日能在玄阴海碰到你。”
“小弟这厢有礼了,请你喝酒,我冠羊一脉的“羊屎酒”。”
“哐当。”
酒坛碎裂,恶臭扑鼻。
头顶双角的魁梧妖修勃然大怒道:“贺仓,你什么意思?”
“嗖。”
又有两道流光冲向天际,全然是以命搏命的姿态。
玄阴海上乱了,出人意料的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