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脑海里翻江倒海一样的痛苦。
他发现,一旦他回归到这个人格的时候,脑海里的疼痛就让他无法忍耐。那是蛇蛊发作时的极端痛苦,到达了一定的临界点,他中间的那段记忆就会缺失,然后又换成了另一种人格。
就犹如之前掏出肠子的那段记忆,无论他如何回想,都回想不起来。
他现在极度的佩服叶九和军哥二人,他们就是用笔记的方法,哪怕换成了另外一种人格,也照样按照计划走下去,丝毫没有差错。
可以说,少了叶九和军哥中的任何一个,张萌都拿不到青铜面具!
这也许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措施,也许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并不惧怕这种疼痛,在他无法承受这种痛苦的时候,身体的本能会自己切换到了另外一个人格。
张萌也隐约有种庆幸,如果不是他们得到了青铜面具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就活活的疼死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有些活死人是痴痴呆呆的,因为那些人并没有得到青铜面具,自然无法承受住鬼脉的爆发……
难怪叶九一直强调要找到青铜面具,原因就是这个。
张萌咬了咬牙,似乎是在忍受着那种无孔不入的痛苦,他背着叶九往石头城走去,那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亲人在等着他:赵三。
也许,手上的青铜面具真的会给他带来一个惊喜!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张萌就在这秃龙山脉里游荡,哪怕是他记忆力惊人,这会儿脑袋里也是一片浑浊。每当他差不多快要离开石头城的时候,下一次醒来,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如果不是后来学叶九在地上做满了记号,恐怕张萌一辈子都要玩捉迷藏了。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那种剧烈的疼痛之下,张萌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内心的执念一直在死死地支撑着他,他早就倒下了。
来到了赵三所在的那个小屋,胖子、军哥他们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张萌自己也快油尽灯枯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十天半月没睡觉,精神萎靡到了极致。而张萌也惊恐的发现,他正常人格持续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发自身心的萎靡,已经让他无法抵抗蛇蛊的攻击了。
张萌嘶吼一声,把门前堆放着的柴火推开,见到赵三,想也不想的就把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心愿已了般的,躺在了叶九的身边。
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整个人也变得恍惚了一下……
隐约之间,张萌看到了一个人影朝着他走过来,就这样在不远处盯着他,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
恍惚,那种让人恐慌的恍惚,张萌似乎看到了有很多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还有许多不熟悉的人。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这个梦境很疼,而且很长。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似乎经历了好多事情,又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
他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这里似乎是一个病房。
当时,我把面具戴在了三叔的脸上,就躺下了,在那以后……
张萌揉了头发了许多,似乎想记起些什么,但大脑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瞬间,他满头大汗,疯狂的将身上的管子拔掉。
张萌的动作早惊动了值班室,一个年轻的女好奇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张萌,她的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连手中的本子都掉下来了。♀
她大呼小叫的从病房了逃了出去,很快,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这其中居然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教授,他们围住了张萌的病床,似乎是在研究稀有动物一样,看的张萌一阵火大。
“小伙子,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一个面容苍老的医生突然问道,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还行,就是脑袋快要炸开了一样……”
张萌缓缓的说道,他轻轻喘着气,似乎说几句话都抽干了他的大部分力量。
“还真的恢复正常了?”
另外一个医生手舞足蹈的喊道:“小伙子,现在你能不能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这一句话刚出口,周围的几个医生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去,甚至连那个外国教授都露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似乎他也能听懂中文一样。
张萌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乱,就像一个塞满杂物的垃圾桶。
“别着急,慢慢来,现在的进展已经很客观了……”
那个洋教授操着生硬的中文说道:“快,我要给他的大脑做一个详细的检查,go,go,go!”
洋教授朝着身后的交代了一句,随即便风风火火的走到了张萌的旁边。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萌轻轻的说道,他的神情很是迷惑。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清了?”洋教授问道。
“半年之前,你被的昆明市第一医院,转送到了这里。”
“什么,我昏迷了半年?”
张萌大吃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半年之久。
“没错!是你亲戚把你送来的,你来的时候身体状况很是奇怪,我们当时已经准备宣判脑死亡了,但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医院还是收下了你和其他几位特殊的病人,每天用氧气和葡萄糖维持你们的基本新陈代谢,没想到,半年过去了,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奇迹!上帝,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洋教授不断的在胸口画着十字架,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对了,忘了跟你介绍,我叫史密斯,是从美国赶来为你治疗的脑外科专家,这两位是方医生和徐医生,同样是专家组成员。”
那个史密斯似乎是为了消除张萌的戒心一样,和张萌聊了许多,也让张萌明白了一些基本的事情,直到把仪器推进来的时候,他才没有继续和张萌交谈。
一番折腾,张萌从一个仪器被架到了另一个仪器,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看的他目瞪口呆。然后又是抽血又是量血压的,弄了半天,才算消停了下来。
张萌躺在病床上,他现在有点害怕,他有些记忆,但那个记忆的主人却让他感到恐惧。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那个洋教授和谁发生了口角。
许久,两个老人才在洋教授的陪同下,来到了病房。
“麻烦史密斯教授了,我们只是看望一下侄子,肯定不会跟他多说话的,这点你放心。”
张绍图笑眯眯的说道,礼数做的很够。
“哼!张某来看自己的家人,还得经过你同意?”
张绍霸则是满脸的愤愤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随便你们!我警告你,病人才刚刚苏醒,精神和情绪都还不稳定,你们要是刺激到了他,下半辈子他就成白痴了。”
那个史密斯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英文,就摔门走了。
张绍图微微摇了摇头,他静静的走到床边,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张萌,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期待。
“二伯,三伯?”
张萌觉得面前的两个人非常熟悉,他想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道。
“阿萌,你认得我们了?”
张绍霸激动的一把抓住张萌的手,兴奋的说道。
“有一些,三伯你跟我说说从小到大的事吧!我想回忆一下。”
张萌有些苦恼的说道。
“好。”
张绍霸连连应道,他从张萌小时候开始说起,每一件事都没有遗漏,直到一个小时后,被洋教授给强行撵了出去……
接着,每天张绍图和张绍霸都会过来跟张萌说以前的事情,张萌只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份记忆,仿佛拼图一般,在慢慢的完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绍图再次来病房的时候,张萌突然有些紧张的说道:
“二伯,先别说其他的,我就问你一件事!”
“唉,你说吧!”张绍图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知道张萌想问什么。
“我三叔,胖子、赖子还有叶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对了,还有军哥!要不是军哥在最后关头出手,我们根本逃不出来。”
张绍图叹了一口气,他在病房里踱了几圈,嘴唇哆嗦了几次,依旧没有说出口。
“二哥你墨迹什么?该说的,藏着掖着最后也得说,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就带你说了。”张绍霸都替张绍图着急上了。
“阿萌,你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就知道了……”张绍霸凝重地说道。
张萌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头,顿时,他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鬼……鬼脉消失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纠缠张家人一辈子的诅咒,终于消失了?
张绍霸也是庆幸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我们跟你大伯一辈子都没有解决的事情,在你小子身上居然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