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诅咒之术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按照江文武的指引,白常来到了一栋早已弃置的住宅外面。

昏黄的灯,周围静悄悄的,有风打着旋,卷起地面的枯叶荒草。

这是城郊的一片拆迁区,由于开发商跑路,至少已经荒废了两年多,周围荒无人烟,只有这一栋房子里亮着灯。

江文武说,这是他们几年前住的地方,他的儿子江小波,就是在这出生并长大的。

白常看了看时间,心说约好的就是八点见面,现在都八点多了,唐吉怎么还没到?

他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就发现,在旁边的一片荒草丛里,停着一辆车。

走过去一看,居然正是唐吉的车,唐吉正坐在驾驶位上,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

那个灵坛,就摆在他的旁边,上面用红布盖着。

白常敲了敲车窗,唐吉吓了一跳,激灵一下抬头,看见车窗上贴着一张人脸。

“我的妈呀……”

唐吉妈呀一声,脸色都变了,再定睛一看,才认出来,原来是白常到了。

“白大师,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鬼就在你旁边呢,还用闹?”

白常打开车门,抱起灵坛,说:“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我办完事会出来找你的。”

唐吉连连应声,其实他巴不得白常自己进去,这大半夜的,白常忽然打电话让他来这么个诡异的地方,要不是因为这个小鬼,打死他都不会来。

“这地方早都拆迁没人住了,这屋子里,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躲远一点吧。”

唐吉嘀咕着,见白常进了屋,立马发动车子,退出了这片区域。

于是,这一片黑暗的废墟中,就只剩这一栋孤零零的,亮着灯的屋子。

此时此刻,白常已经进了屋。

但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空旷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些陈旧的家具。

走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更诡异的是,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地板上,有一行清晰的血脚印。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常抱着灵坛,心底浮起一丝不详。

难道有人抢先一步,杀害了江文武的前妻?

他循着血迹,一路来到了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一个可怖的血手印。

砰!

白常直接撞开了门,冲了进去。

卧室中,没有开灯,漆黑的房间里阴风阵阵,雪白的窗帘飘起落下,像极了一个鬼屋。

不过,这阵势吓唬别人行,对白常无效。

他直接伸手打开灯,刺眼的灯光倾泻而下。

于是,他就看见了在地上蹲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浑身是血,头朝向床下的位置,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灯光亮起,女人忽然回头,竖起一根手指,紧张地说到:“嘘,不要吵,你吓到小波了……”

白常一愣,什么鬼,小波?

江小波不是在自己怀里的灵坛里吗?

“你就是江大叔的妻子,陈晓宁吧?小波已经跟我一起来了,他……”

白常话还没说完,陈晓宁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他来了,他就在这里,我已经看到他了……孩子,你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你出来好吗,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看向床下,不住的呼唤着,好像她的孩子,就在床底下。

白常已经看出来了,陈晓宁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不大对了。

她的手腕上,切开了一道伤口,很显然,刚才的血迹就是因此而来。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她看到江小波之后,割腕自杀,或者她觉得,这样就能永远跟儿子在一起了。

看陈晓宁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白常索性俯下身,也蹲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去。

下一刻,他就看见了一个浑身灰白的男童,赤身裸体的缩在床下角落里。

这男童的眼珠全是白色的,脸色青灰,大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可怖的尖叫,就像一头受惊的野兽。

白常微微一惊,这居然还真是那个江小波。

他赶忙拿起灵坛,打开上面的封口,里面只有一捧灰白色的骨灰。

原来如此,看来江小波的灵智还没有完全失去,居然知道回家。

不过白常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个棒棒糖,递了过去。

“小波,你应该还记得我吧,这个,给你吃。”

男童缩在角落里,不住的发着抖,但在白常的目光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把棒棒糖抱在怀里,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那双可怖的眼睛,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儿子……”

陈晓宁扑了过去,想要把江小波抱在怀里,却被白常拉住。

“江夫人,人鬼殊途,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儿子,这是我的儿子,小波,你知道么,妈妈好想你,好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啊……”

陈晓宁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门忽然开了,江文武颤抖着也走了进来。

其实他早已经来了,只不过内心羞愧,不敢面对这一切。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白常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虽说人鬼殊途,但这一刻,应该只属于他们。

客厅里空荡荡的,白常百无聊赖的四处走着,这里虽然已经很陈旧,不过他还是可以看出来,在过去这也是一栋豪宅。

走着走着,他忽然无意中发现,在墙壁一角,有几个破损的地方,露出里面的水泥红砖。

奇怪的是,红砖里面似乎有一个黑洞,他走过去抽出几块红砖,然后就发现,里面藏着一只死老鼠。

在这种地方,有老鼠也并不稀奇,然而这只老鼠的脑袋却被切下,只有一截身子。

那身子里干瘪瘪的,就像被车压扁了一样,但在老鼠的腹部,却有一个古怪的凸起。

这就很不正常了,用常理来想,一只普普通通的老鼠会死的这样有特点吗?

白常疑心大起,抓起那只老鼠,忍着恶心,用两根手指探进老鼠腹中,一阵摸索后,从中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

打开来,那纸片竟赫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上面写着一行古怪的咒文。

在纸人的头部,被插进了一根银针。

死状极惨的老鼠,纸人,咒文,银针,这些奇怪的东西,居然出现在江家老宅。

这分明是一种诅咒之术。

白常思索片刻,不动声色的把死老鼠放在原位,墙砖也塞了回去,然后把纸人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

当他返回卧室的时候,江文武和他的前妻正抱头痛哭。

白常打断两人说:“江大叔,我想,我找到你儿子的真正死因了……”

他取出那个纸人,放在了两人面前。

……

一直守在屋外的唐吉,忽然打了个寒颤,自语道:“见鬼,天怎么突然冷了……呸呸呸,我说错话了,勿怪勿怪……”

他紧张兮兮的往车窗外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屋子里面。

那里的灯光,仿佛更加昏暗了。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白常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江文武两人说:“江大叔,既然真相已经查明,我愿意帮你们报仇,不过,你们也要配合我……”

灯光下,三个人低声商议起来。

江小波的鬼魂坐在一旁的地上,手里抓着那个棒棒糖,却笑的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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