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上午时分,校医院内。
荣陶陶躺在病床上,默默修行,身侧,云云犬和雪绒猫正在撒欢儿打滚。
高凌薇坐在床边,优雅的重叠着双腿,闭着眼帘,安静的吸收着魂力。
然而这两个看似安静的人,却是在另一个维度的战场上,静静的训练着。
雪狱角斗场中,荣陶陶在雪地里书写着自己的名字,高凌薇也在演练着戟法。
深知雪狱角斗场恐怖的两人,根本不敢触碰彼此,甚至距离都很远。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也敲出了一名教师的姓名。
两人纷纷睁开眼,向门口处望去。
荣陶陶身侧滚成一团的两个小家伙,也是探出了脑袋,歪着头,向门口处叫唤着。
“汪~”
“汪汪!”
董东冬走了进来,看着两个刻苦修行的人,不由得笑道:“打扰你们修炼了。”
“不打扰,董教好!”荣陶陶支起身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出院了,身上的绷带早已拆了,但是董东冬很负责任,固执的留他在这里,强行躺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董东冬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那斯文白净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对着雪绒猫和云云犬摆了摆手:“你们好。”
“汪汪~”
“汪!”两个小家伙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哈哈的喘着气,看得董东冬有些忍俊不禁。
“再给你治愈一下,你一会儿就出院吧。”董东冬走到病床边,看着起身让开的高凌薇,道,“憋坏了吧,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闻言,高凌薇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反倒是荣陶陶面色古怪,在雪狱角斗场中,荣陶陶的动作停了停,转头看向了远处练戟的高凌薇,道:“一会儿我们去恰饭!”
远处ꓹ 高凌薇轻轻点头:“好,我请你去吃小笼包。”
病房内ꓹ 董东冬看俩人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他的手掌中一片白芒覆盖ꓹ 按在了荣陶陶的小腹上。
他哪里知晓,荣陶陶和高凌薇的肉身没开口说话ꓹ 却是在精神世界里交流呢......
这项魂技隐性的福利,简直可怕!
昔日里ꓹ 高凌薇有着松雪智叟魂珠ꓹ 那魂技是干什么的?当然是心灵沟通。
再看看现在,两人同样可以心灵交流,甚至是在另外一个维度里,面对面的交流!
雪狱角斗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不死不休的角斗场地。
但是在高凌薇和荣陶陶用来,却可以变成一个无障碍交流的精神世界,只需要小心一些ꓹ 别触碰到彼此就可以了。
当然,开启和维持雪狱角斗场需要大量的魂力ꓹ 从这一方面来讲ꓹ 松雪无言是更适合心灵沟通的。
但是荣陶陶是谁?
在他体内莲花瓣的帮助下ꓹ 高凌薇怎么可能缺少冰雪属性的魂力?
正因为如此ꓹ 这项极其耗费魂力的魂技,高凌薇才可以肆意的开启。
“差不多了ꓹ 回去吧。”董东冬笑着拍了拍荣陶陶的肚皮ꓹ 道ꓹ “欢迎你下次光临?”
“呵呵。”高凌薇轻笑出声。
荣陶陶也是讪讪的笑了笑:“嗯嗯,下次见ꓹ 下次见,这里可是我的复活点,以后少不了在这醒过来......”
董东冬站起身来,好奇道:“复活点?”
“没事没事,孩子饿糊涂了,总说胡话。”荣陶陶急忙起身,接过了高凌薇递来的衣物。
......
出了院的荣陶陶,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跟高凌薇直奔食堂而去。
某些人,进食堂之前还是一身的消毒水味儿,但等他出来之后,满身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提鼻子一闻,啧......这烟火气儿,应该是牛肉大葱馅儿的。
“咱俩又不用考试了呀。”荣陶陶嘿嘿一笑,塞了一枚口香糖进嘴里。
高凌薇点了点头,道:“我还真有点担心你的文化课。毕竟这半个学期,你外出了足足三个月。”
“诶,此言差矣。”荣陶陶大手一挥,“魂武历史我都研究透了,咱文化水平在这儿摆着呢,魂兽种类我也是触类庞杂。
这么多学科里面,我最多也就是俄语差点,别的没什么,我们又不学数学物理化学之类的科目。”
高凌薇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道:“听斯教说,下学期要开哲学课,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学,毕竟是专门给你开的。”
“呃。”荣陶陶挠了挠头,道,“那是松江魂武第一次开办少年班项目,各方面做的还不成熟,即便是没有我,少年班也必然会开哲学课程。”
“嗯。”高凌薇却是开口道,“下学期就有《魂武法理学》、《逻辑学》之类的了,好好学逻辑,它会涉及到一些数学知识,不好好听,可能真的会跟不上的。”
“知道了知道了。”荣陶陶牵着高凌薇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习惯性的捏着她那软软的手指肚。
高凌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相比于正常世界的正常学生来说,魂武学员占分比更大的地方,是在训练层面、个人武力值层面。
在这些方面,荣陶陶已经不能用优秀来形容了,同年龄段的学员相比较的话,荣陶陶绝对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个。
称之为最强也不为过,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荣陶陶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远处映入眼帘的演武场,不由得笑道:“嚯~真巧啊!”
高凌薇看着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演武场,道:“怎么?”
荣陶陶道:“上学期,我重伤出院之后,也刚好赶上一周的武试。结果有个小人企图偷袭我,趁我病要我命,挑战我呢。”
“嗯。”高凌薇的表情也冰冷了下来,她早就听说了上学期期末的事,那个名为纪庆梅的武班学员,可不仅仅是趁着荣陶陶重伤出院来挑战荣陶陶。
要知道,那个时候高凌薇,正被雪燃军征用,没有归校,所以纪庆梅所谓的“挑战”,可是他们三个人打荣陶陶一个人!
而在一周前结束的校内选拔赛中,那个纪庆梅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试图给两人使绊子。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纪庆梅的阴谋诡计失败了,不仅他失败了,那宗路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荣陶陶一脸的可惜:“我们拿到了代表学校出征的资格,不用参加期末考试排位赛了,可惜了,碰不到那个阴险小人了。”
“嗯。”高凌薇面色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对了,陆芒那组也是免试吧?”荣陶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之前也挑战大一队伍成功了?”
“是的。”
荣陶陶道:“那武班的学生们就难受了呀,魂班两个队伍免试,就只剩下了两个可以替代的名额了。”
“别反抗了,你这令人唾弃的阴险小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场地中央,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蔑的娇喝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荣陶陶面色古怪,看向了一旁的高凌薇。
高凌薇想了想,道:“应该是小石兰。”
荣陶陶:“......”
你称呼孙杏雨为小杏雨也就算了,毕竟那个家伙是个小短腿,在你面前像个小妹妹似的。
但是人家石楼石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女战士,又从家乡杀出来了一身的战斗气质,根本和“小孩”的形象不搭边儿,你这......
高凌薇看着那拥挤的人群,想了想,还是半跪下来,一手按在了冰凉的雪地中。
霎时间,一根冰柱窜了出来。
“上吧。”高凌薇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冰柱,又制作出来了一个。
“嗯,不错的观影位置。”荣陶陶脚踩冰花,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冰柱,站在五米高的冰柱顶端,好奇的向场地内看去。
呦呵?
石楼·石兰·VS纪庆袂小队?
真™是冤家路窄啊?
本学期的期末考试排位分组,又被分到一块去了?不过本次期末考试倒是只分两组,毕竟魂班只有两队参考,分到一起的几率倒是很大。
而战斗已经开打了有一阵了,姐妹俩刀法凌厉,步伐一致,默契十足,怕是再等上两年,也能代表松江魂武出战了。
“呀~!赶紧给我低头认输!”石兰一刀抡开了眼前的长枪,手中的雪爆球对着纪庆袂就轰了过去。
执枪的男学员被一股巨力掀开,连退数步。
v字形两端,女学员沈冰同样伸出一只手,手中的雪爆球早已汇聚完毕。
纪庆袂面色阴沉,恐怕都能滴出水来了,手中同样汇聚着雪爆球,一股脑的向前推去,怒声喝道:“看看谁先死!!!”
“呯!呯!呯!”
三颗雪爆球接连爆破,纪庆袂、沈冰、石兰纷纷倒飞了出去。
也就在这一刻,石兰身后的姐姐石楼,竟然没有伸手去抱住石兰、帮妹妹卸下冲势,她反而是弯下腰来,任妹妹从头顶掠过。
那石楼长腿紧绷,宛若猎豹,“嗖”的一声窜了出去,那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阴厉的光芒,甚至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早在荣陶陶初考少年班、在雪原中进行考核的时候,所有的学员中,为数不多的,身上能有杀气的人,就是这从小与魂兽厮杀的石家两姐妹了!
身材高大的男学员陈泓博面色惊惧,脚下猛地一跺,努力站稳身形,急忙执枪再刺!
石楼仿佛早已料到,左臂猛地一挥!
她的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一道锋利的冰刃,直逼陈泓博面门!
“叮!”陈泓博下意识的横枪抵挡,随着虎口一阵酸麻的感觉传来,他的额头上也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什么速度?而且奔着我的脸来?她到底要干什么?她......
下一刻,陈泓博懵了,那倒飞出去、努力观察战场的沈冰和石兰也懵了!
只见那倒飞出去、尚未落地的纪庆袂,被急速窜去的石楼一把抓住了脚踝,恶狠狠的向下一甩!
“咚!”
冰凉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呃......”纪庆袂面色痛苦,死死咬着牙,他本想踹飞敌人,却是没想到,竟被敌人抓着脚踝,摔在了地上?
背部重重砸地的纪庆袂,却是根本来不及细细体验疼痛,就被那顺势下跪的石楼,一膝盖顶在了小腹上。
“唔......”仰躺在地的纪庆袂,直接被石楼膝击成了一个虾米,口中发出了一道类似于呕吐的声音。
石楼的进攻连贯,顺势一肘抡在身前纪庆袂的头颅上。
“咚”的一声闷响,巨力之下,纪庆袂后脑重重砸向水泥地。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比赛了,这似乎是...私人恩怨?
因为石楼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纪庆袂的队友没有认输,排位赛哨声未响,她的进攻就依旧迅猛!
石楼那狭长的美目微微眯起,浑身上下透露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对着身下那仰躺在地的人,石楼的手中的雪刃转了个刀花,一刀重重的刺了下去!
“呲!”
“啊啊啊!!!”本就头晕目眩的纪庆袂,在钻心的疼痛之下,忍不住哀嚎出声,声音凄惨至极。
同一时间,场边围观的学生们也傻了。
这可是排位赛...这......
虽然大家都是被按照战士来培养的,魂武者的胜负与生死之间,也的确仅有一线之隔,但是这期末考试排位赛......
“嘟嘟~嘟嘟!”斯华年吓了一跳。
斯华年真的以为石楼会放弃纪庆袂,与妹妹一起去进攻另外两个学生。
斯华年可是石家姐妹的实践课教师,非常了解石家姐妹,这种排位赛,石楼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石楼死死的盯着纪庆袂痛哭失声的模样,她的身体竟然还有些颤抖,一身的火似乎还没发泄完,却不得不听从哨声,停下那再次抽刀、下刺的手。
斯华年快步上前,推开了纪庆袂身上的石楼,又惊又怒:“怎么回事?”
“啪。”石楼随手一甩,将染血的刀刃摔在地上,破碎成了一片染血的霜雪。
石楼面色阴沉,道:“私人恩怨。”
斯华年心中错愕:“什么?”
她倒是不知道,荣陶陶被使绊子的事儿,一直无法离开演武馆的她,倒是听说荣陶陶被第二梯队的人围攻,但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小故事。
石楼咬着嘴唇,重复了一遍:“私人恩怨。”
对于石楼来说,一切都很简单。
纪庆袂想毁一个人,毁一个对她有恩的人。
场边的冰柱上,荣陶陶傻傻的看着石楼的身影,也看着那被刺穿肚子、痛哭哀嚎的纪庆袂......
一直以来,石楼得话并不多。
那性格跳脱、开朗活泼的妹妹石兰,才是引人注意的那一个。
荣陶陶是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狠人,从来都是低调沉默的那个......
事实上,荣陶陶也并不知晓,在当初体育场观看比赛的时候,石楼就已经许下过承诺了。
当时,看到荣陶陶在场中大杀四方的画面,妹妹石兰说:卷卷生猛,这样的水平,不需要参加期末考试排位赛了。
而石楼的回应是:“他不参加的话,那个小人,就交给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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