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帝國外,三公里。
雪燃軍隨着8名指路嚮導,一路向北行進,最終來到此處。
隨着愈發接近帝國方位,人類軍甚至已經不需要施展雪魂幡,便可以看到較遠的位置了。
如此“豁然開朗”的感覺,險些讓衆將士喜極而泣!
終於,不用再當瞎子了!
哪怕是馭雪之界再好,人們從小到大一直是用眼睛觀察這個世界的,現在,人們終於再次清楚了這個世界了!
然而,眼前的畫面卻並不美好。
魂獸一族行軍紮寨,自然不可能像城市規劃那般乾淨整潔。
眼前這東西綿延的大型軍營,實在是太過破舊了些。與其說這是一個攻城拔寨的營地,倒不如說這是一個村落?
一衆將士們看得紛紛皺眉,甚至在某一個帳篷內,聽到了魂獸幼崽的哭聲?
這裡真的是軍營?
軍營與否暫且放在一旁,遙遠的北方,衆人目之所及,竟然能看到一座雄偉的高牆。
顯然,那是帝國的城牆!
“榮首領,我是否可以先行一步,去通報一下?”霜佳人開口詢問着。
這個稱呼倒是新奇,然而榮陶陶並未同意,他遙望着那魂獸帝國的城牆,開口道:“直接帶我們過去就行。”
說着,榮陶陶收回了視線,轉眼看向了高凌薇:“讓將士們在外駐紮,咱們帶着教師們進去吧?”
“好。”高凌薇轉頭看向了石家姐妹,輕輕點頭。
姐妹倆心領神會,一前一後,去通知各部將領了。
高榮二人則是帶着教師團,隨8名引路人長驅直入,行不過百米,榮陶陶可算是舒服了些許。
這才叫真正的軍隊營地嘛~
現在看來,外圍的那些魂獸充其量算是平民百姓,而非戰鬥序列。
難怪帝國周邊的村落都已經消失了,原來都被徐太平招收進入了軍隊之中?
這小蘋果倒是有點意思,一半軍營、一半村落,就地生活、當場產崽!
這算什麼?可持續型戰鬥風?
走過了“村落”,整個營地的氣質就徹底改變了。
人形魂獸身強體壯、獸類魂獸尖牙利爪,不管魂獸大軍是否連戰連敗,但是這士氣維持的非常不錯,小蘋果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鬆魂四季、四禮陪伴高榮二人闖入軍營,竟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一隻只獸類魂獸齜牙咧嘴、兇相畢露,不安分的原地踱步。
反倒是人形魂獸面色怪異,望着榮陶陶與高凌薇,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沒有三兩三,誰敢上梁山?
無論周圍的氣氛如何,教師們皆是面不改色,這風采...各個都是單刀赴會的關二爺!
這誰頂得住?
要知道,高凌薇甚至還特意把月豹收回腳踝裡,生怕把魂獸大軍給嚇着......
“前方是我們的中央營地,我得去彙報一下。”霜佳人開口說着,話語中帶着一絲乞求。
“行吧。”榮陶陶看着前方立崗的士兵,也知道自己進入了魂獸軍團核心區域。
一聽榮陶陶同意了,霜佳人如釋重負,急忙跑了出去。
後方,突然傳來了夏方然的嘿嘿笑聲:“我都知道立崗的魂獸士兵會說啥了。”
榮陶陶不明所以,好奇道:“啥啊?”
夏方然:“是你把鬼子引來的?”
衆人:???
榮陶陶沒好氣的說道:“多虧我師孃不在,要不高低踹你幾腳。”
夏方然卻是沒搭茬,繼續道:“你猜霜佳人會怎麼迴應?”
榮陶陶心中一動,道:“皇軍託我給您帶個話?”
“嗯。”夏方然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可教啊!”
“淘淘會告狀的,夏教。”查洱幽幽的話語聲傳來,“你這頓踹是免不了了。”
“他敢!”夏方然轉頭看向了榮陶陶,面色不善。
“哈哈哈哈~”李烈忍不住一陣大笑。
榮陶陶心裡難受的要命,一個人拱火就夠了,咋又來了一個。
他急忙道:“夏教,放心吧,我不跟師孃說。”
“這還差不多。”夏方然哼了一聲。
查洱:“不跟梅紫說,但是淘淘會跟梅校長說的哦~”
夏方然:“啊?”
榮陶陶對查洱怒目而視:“您能閉嘴嘛!”
查洱推了推茶色墨鏡,對着榮陶陶露出了一個抿嘴微笑的經典表情。
說話間,衆人已經行至中央營地前,裡面的營帳可是精美多了,都是由獸皮縫製的,手藝竟然還不錯,像模像樣的。
與此同時,一個不大不小的營帳外,傳來了霜死士的一聲大吼:“報!”
“說。”帳篷內,傳來了一道年輕的嗓音,沉穩有力。
“人類軍團來了,是您的朋友,榮陶陶、高凌薇等人。”
“嗯?”
“他們現在中央營地外。”
下一刻,一隻慘白的手掌掀開了門簾,向遠處望去。
隨即,俊美青年微微挑眉,輕聲道:“讓他們進來。”
“這......”
徐太平看向了霜死士:“我說,讓他們進來。”
“是!”霜死士不敢再遲疑,當即領命離去,三步並兩步,迅速來到了中央營地入口處,開口道,“跟我來。”
自從徐太平掀開帳篷門簾的那一刻起,衆人的視線就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昔日裡的小蘋果,已經變成了青蘋果了呀。
嘖嘖...雖然也纔是19歲,年紀也沒大到哪去,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是改變了不少。
你能想象,徐太平以心平氣和的狀態對待人類麼?
好傢伙~
榮陶陶越是觀瞧,面色就越是古怪。
徐太平此刻的扮相竟帶着一股說不清的風情?
他身披雪色獸皮大氅、卻未係扣繩、中間露出了一條肉......
那俊美的面容如舊、只是沒有少年時那般可愛了,但不可否認...是真他嗎帥!!!
那白色的頭髮長了好多,隨意散落肩頭,活脫脫一個古風美男......
雙方都在打量着彼此,尤其是酒、糖和春。
這仨人,一個是徐太平的實踐課教師,一個是宿管大媽,一個是班主任。
在學校裡的時候,三人與徐太平的接觸是最多的,自然對徐太平的變化感受最大。
榮陶陶看着徐太平袒胸露懷、披頭散髮的模樣,開口道:“剛起牀?昏君?”
徐太平:???
榮陶陶伸手捏住徐太平的大衣,往外側掀了掀,看着那白嫩嫩的小肚子。
我戳~
徐太平:“......”
榮陶陶:“連個腹肌都沒有?小蘋果,你怠惰了呀!”
徐太平根本沒理會榮陶陶的小黑手,直接開口道:“你遲到了。”
榮陶陶愣了一下,道:“我也沒說要來啊!”
徐太平:“但你現在卻站在我的面前。”
榮陶陶:“呃。”
徐太平輕聲道:“所以,你遲到了。”
榮陶陶撓了撓頭:“這......”
高凌薇頗爲好奇的看着榮陶陶,她是萬萬沒想到,榮陶陶竟然也有被懟熄火的時候。
“李教、楊教、斯教。”徐太平對着幾位教師一一點頭示意。
楊春熙睜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徐太平。
李烈和斯華年也是有點懵,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這個昔日裡苦大仇深、對人類恨之入骨的魂獸少年,竟然開口主動打招呼了?
是什麼改變了他?
是...生活麼?
幾位教師之前倒也見過一次徐太平。
那是在龍北之役的夜裡,在榮陶陶戰死之後的戰場上,各大兵團掙脫了戰爭泥團,於外圍整軍列隊。
那時,徐太平單槍匹馬,拜見了青山軍領袖高凌薇,也保住了他的魂獸軍隊。
兩個年輕人在一個小山頭上交流了許久。
而那一夜,教師們見到了一個勇敢、隱忍、恭恭敬敬的徐太平,一個能與高凌薇共事的魂獸少年。
那時候,徐太平就已經不再是人們記憶中那個恨天恨地的小蘋果了。
只是沒想到,大半年過後,再見面時,他竟然變成了這番模樣。
“人多口雜,進去聊吧。”徐太平稍稍側身,讓開了帳篷門。
榮陶陶看着一動未動的衆人,便率先邁開了腳步。
徐太平面對這一羣大神,都敢往屋裡讓,我們豈能落了下乘,不敢進屋?
那簡直是笑話!
榮陶陶一手掀開了營帳簾,卻是急忙退了出來:“嚯~”
後方的高凌薇急忙扶住榮陶陶,跟着向後退了兩步。
榮陶陶一把放下了帳簾,開口道:“盛世是吧?你這就有點不拿我當外人了昂~”
一直表現的很平靜的徐太平,突然間面色一黑,率先走進了營帳,看向地上鋪着的獸皮大毯。
一隻霜美人正坐在其上,梳着長髮,一臉無辜的看着徐太平:“怎麼了?”
嚴格來說,沒怎麼,挺正常的。
但徐太平依舊上前兩步,將她雪色大氅向上拽了拽,蓋住了肩膀、鎖骨處那雪白的肌膚。
“呵呵~”盛世吃吃一笑,本該是高貴冷豔的女王範兒,卻是展現出了些許可愛嬌憨。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走向一旁,坐在了一個由骨頭製成的椅子上,翹起了優雅二郎腿,這纔看向徐太平,微微挑眉。
徐太平也不再覺得有何不妥,便開口道:“請進。”
榮陶陶等人這才走進來,也看到了那隻笑容玩味的霜美人。
此刻,她看向榮陶陶的眼神中,帶着些許揶揄之色:“太平總跟我提起你。”
榮陶陶打量着四周:“是麼?”
盛世稍稍歪頭、長髮傾瀉而下,笑盈盈的說道:“卻從未跟我說過,你這麼害羞。”
“嗯,正人君子吧屬於是......”榮陶陶隨口說着,也看到徐太平拿來了幾把骨凳。
徐軍師的營帳不小,但卻啥都沒有,空曠得很,與其說地上的這張大獸皮是地毯,倒不如說這就是一張大牀。
榮陶陶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
隨即,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猶如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般,直接竄了起來。
徐太平不由得面色一黑,他很確定,榮陶陶在搞他的心態!
屋內骨凳不多,在獸皮地毯邊緣,榮陶陶召喚了幾根短短的冰之柱,這才安穩坐了上去:“情況怎麼樣?”
徐太平盤腿坐在獸皮大牀:“湊合。”
說話間,他隨手接過了盛世扔來的皮繩,一邊捋着自己雪白的長髮,一邊束着馬尾。
那馬尾辮束的榮陶陶一愣一愣的!
事實證明,看起來醜,並不是因爲你的髮型......
“短髮更精神一些。”
徐太平扎辮子的手微微一停,擡頭看向了右前方骨凳上的溫柔女子,他輕聲詢問道:“你說什麼?”
楊春熙望着印象中的小蘋果,此刻,徐太平已經和榮陶陶一樣,都長高了、面部線條也都有些棱角了。
心中感慨的同時,楊春熙柔聲道:“還是短髮更好看一些。”
徐太平遲疑了一下,還是紮好了馬尾,輕聲道:“嗯。”
榮陶陶:“我看到帝國的高牆了,怎麼,殺不進去?”
徐太平搖了搖頭:“沒必要,徒增傷亡罷了。”
“那你......”
徐太平:“圍城。”
榮陶陶眼前一亮:“圍城?”
“斷糧。”徐太平終於擡起頭,“大半年了,雙方的底細差不多也摸清了。
事實證明,強攻只是在浪費我們的兵力。所以我換了計策,斷糧。”
鄭謙秋、查洱等人只是對徐太平有所耳聞,之前在學校裡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接觸,看着眼前這位掌管整個魂獸大軍的少年領袖,不知道爲何,鄭謙秋彷彿看到了榮陶陶的影子。
一個字:穩!
徐太平繼續道:“雖然我們不能將帝國圍得水泄不通,但我們已經把帝國周邊的魂獸種羣,統統納入我的陣營了。
沒有人再需要去給帝國進貢食物,也沒有人再需要遭受壓迫、壓榨,交出族人。
我們會組織團隊,定期清理涌入帝國周邊的魂獸族羣,自己殺的肉,我們自己吃。
我不知道帝國的存糧還有多少,但我能確定的是,我們現在活得很好。
等吧,只要帝國人敢出來狩獵,我們不會讓他們輕鬆出城、回城的。”
“這計策着實不錯!”榮陶陶點了點頭。
徐太平笑了笑:“其實不用等到帝國真正沒糧,只要我們這麼圍着,帝國內部自己就會崩潰的。
幾天前已經有一支帝國團隊殺出來,投奔我們了。”
楊春熙關切道:“要好好審查,千萬別是奸細。”
徐太平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盛世,迴應道:“放心,那些帝國人都在盛世的手下過了一遍了。
當你是霜美人的奴隸時,你什麼都隱藏不了的。可惜了......”
“可惜什麼?”
徐太平輕聲嘆道:“如此強大的霜美人一族,帝國竟不接納,境內竟沒有任何霜美人,簡直是自斷一臂。”
榮陶陶看向了那已然恢復高冷範兒的霜美人·盛世,也是笑了:“怕是霜美人一族能力太強,帝國統帥怕鎮壓不住吧?說不準哪一天,自己的王位就被霜美人篡奪了。”
盛世:“這是必然的。”
榮陶陶:“哦?”
盛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望着榮陶陶:“包括此時此刻,我能壓抑住控制你的慾望,是因爲我清楚的知曉,一旦我動手,我將死在這裡。”
榮陶陶:“......”
好傢伙~你是不是點過於光明磊落了?
盛世:“這是霜雪給予我們一族的恩賜,種族的特性與能力,決定了我們這輩子不會淪爲賤民。
至於最終會稱王、還是會死亡,那就要看命運如何安排了。”
斯年華眼眸微微眯起,盛世當即察覺到了這不善的眼神,也轉眼看向了斯華年。
斯華年一手搭在了榮陶陶的肩膀上,輕聲道:“我曾有一隻霜美人魂寵,她也曾對我畢恭畢敬、規規矩矩。
只是,當她晉升史詩級之後,便壓抑不住膨脹的野心了。”
盛世看了看女人落在榮陶陶肩膀上的手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再次擡眼看向了斯華年:“所以?”
斯華年:“所以我把她殺了,一腳踩碎了那隻霜美人的頭顱。”
說完了這番話,斯華年搭在榮陶陶肩膀上的手掌才落了下來。
盛世臉上突然綻放出了笑容,還沒等說什麼,徐太平突然起身,用身體遮擋住了盛世的視線。
無獨有偶,榮陶陶也從冰凳子上起身,用身體遮住了斯華年的視線。
這一刻,營帳內一片安靜。
榮陶陶和徐太平發現了彼此的動作,詫異的對視了一眼,而後,紛紛搖頭笑了笑。
這一刻,坐在一旁的高凌薇,其內心的感覺是無比奇妙的。
這......
榮陶陶從兜裡掏出來一塊凍得梆硬的巧克力,扒開包裝紙,送到了斯華年的脣邊。
他隨口道:“沒想過暗殺敵方領袖麼?帝國一旦羣龍無首的話,也許你攻城拔寨的速度能更快些?”
斯華年瞪了一眼榮陶陶,但身體卻很誠實,張嘴咬下了一塊巧克力。
“難!”
突然間,一道嗓音憑空傳來!
那人並未現身,卻是雙手按在了榮陶陶的肩膀上,使勁兒的捏了捏。
在衆人眼中,只看到了榮陶陶肩膀處的衣物褶皺,依舊沒能看到來者!
何天問?
幾員教師身體緊繃,切身體會到了蓮花瓣的強大!
營帳裡就這麼大點地方。
何天問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而且聊了這麼久了,衆人竟然無一察覺,竟還有一個人在賬內偷聽?
別說聲音了,就連一絲一毫的魂力波動都沒有!?
這......
....
五千字,求些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