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州府,燕县
楚朝的南边,最贫瘠的州县。
每年都成千上万的人饿死。
唯独这牧羊村,却户户留有粮食,大冬天的地里却有不常见的新鲜蔬菜。
一眼望不到头的棚户草笼盖在庄稼上面,保护着地里的庄稼。
每次村民路过,都会驻足观看眼前这奇怪的景色。
“还是杨丫头有办法,不然今年村子里恐怕又要饿死不少人。”
“是呀,那小丫头确实鬼点子多,就是太严肃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看到她都发怵。”
“人家是京师回来的大户人家,气质自然不同……。”
“听说杨丫头的爹不是县丞吗,怎么在咱们乡下待了两年?”
“官家人的事,你少打听。”
两名庄稼人相视一眼,默契的没再多说,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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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棚户地上来,裹着绒衣,稚嫩的小脸露出和年纪不符的神情。
她就是他们口中的杨丫头杨巧月。
两年前和母亲来到牧羊村,眼前这一大片棚户庄稼都是她的杰作。
对于两个乡叔的话并未在意,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她出生时,就十分清楚,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代,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人。
眼下她却只是个十一岁的丫头,虽然有无奈,却不得不接受事实。
上一世的许多事情并没有记忆,随着年岁的增长,倒是对药理、耕种、钱财意外地了解。
“小胖月!这么冷的天,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
一道故作严肃低沉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杨巧月目光柔和:“四哥,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四婶婶担心你,让我来的。”古铜色皮肤的男孩一脸憨笑,看到妹妹眼角闪过的危险,立即改口,“当然,我也有些不放心。”
这是她二伯父的嫡子杨穆忠,除了自家三个嫡亲哥哥,眼前这个堂哥排行老四,习惯称呼四哥。
两年前不放心她们独自来乡下,便随她和母亲一起过来。
结果,一待就是两年。
如今已快到束发之年。
家中几位哥哥,属四哥最忠厚实在,小时候打架总冲在前头,力气也大。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抗揍。
杨巧月目光柔和,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露出浅笑,藏不住的酒窝让她整个人更多了一丝俏皮的可爱。
“信你个鬼,平时我出来几日也不见娘催促。我还想检查一下庄稼,没什么事的话,你告诉我娘晚点回去。”
“县里来信了。”杨穆忠淡淡说道。
杨巧月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散,闪过冰冷 ,旋即很快消失抬头道:“说什么了?”
“不清楚,四婶说回去跟你说。”男人憨憨一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杨巧月看着四哥躲闪的目光,心里便知道晓七八分内情。
只不过不过他愿意多说,她便不问。
两人随后回到家,屋里生着一盆火,厅中坐着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年芳二十八,脸色苍白,不时轻咳几声。
“娘,你怎么又咳嗽了?”杨巧月从外面进屋,带着寒气,也不敢靠太近。
吕氏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展露笑容:“你这丫头,这么冷的天还跑出去。咳嗽还不是给你气的。”
“是给我气的,还是县里来的那封信气的。”杨巧月淡漠笑着。
吕氏愣了一下,看到女儿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漠,不禁摇头暗叹一声,“你爹和祖母从县里来了封信,让我们出了年就到县里去。”
杨巧月眉头微皱:“他那个县丞小府装得下我们吗?别去了没地方住!”
“月儿!你怎么这么说话,他们是你爹和祖母,两年前让我们来乡下是为了让我养病。你看这两年,娘亲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吕氏话说得急了,猛地咳起来。
杨巧月叹了声,母亲的身体转好怎么可能是乡下的原因,这里的条件只会让她的病情不断恶化。
想到母亲的病,她便想起那长达两年未见的亲生父亲,他尽如此狠心,将他们放在这边,多年来连派人慰问一声都不愿。
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用了空间的药材,恐怕母亲早已活不过今日。 说来惊奇,在她满四岁生辰那日,做了一梦。梦见上一世几十岁的自己将所有积蓄换成了物资,公司、专利作价上千亿,全部卖了买物资。
醒来后,她绣的七彩荷包竟成了一处奇异空间,里面满目玲琅的物资,被透明玻璃隔出一间一间仓库。
米、面、粮、酒占得最多,得按东风车算,一口仓估计有十车空间。
剩下药库、种子、肥料库应有尽有,还有金银……
牧羊村的种子就是出自里面。
荷包这些年她都随身携带,很少使用,一来不需要,二来掩人耳目,万一被人知晓,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是不会从空间里面取东西的。
“好了,别气了,娘想回去,我就陪您回去,这件事情由您做主便可。”杨巧月应下。
两年来,县里从没主动来过一封信,这次主动写信让他们过去,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小丫头立在一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想着什么主意。
母亲原是杨府正房夫人,杨家被贬到燕县,而她父亲却因为那个人而迁怒母亲。
杨家便借口说让吕氏回乡养病,将她们独自放到乡下,不闻不问两年。
此次之行,若是那老头良心发现接他们按过去给些补偿,那便两相安好。
若是敢以这个为借口,辱母亲,利用自己,她绝不会哑口隐忍。
杨巧月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全身散发出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