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月走近,把手中包裹拿给杨承栋。
“给你准备路上吃的干粮。”说着看向赵氏,“不来怎么知道大伯母意见那么大!只是这土特产是我自己种的,应该不碍着任何人,所以大伯母的责怪恕不接受。下次也请别带上我娘!”
赵氏当众被下了脸,脸色十分难看。
“月儿,大伯母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怎么夹枪带棒的,跟仇人一样。”
杨巧月懒得理会赵氏,“没说过分的话最好,就是说了我也不在意。”
杨贾配和杨老太看着态度强势的女儿(孙女),想要说教几句,又怕引来更大的矛盾。
“好了,老大媳妇,你也少说两句。月儿是月儿的,家里是家里的,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杨老太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家虽然吃味,但杨老太发话,其他人也没自讨没趣多嘴。
杨巧月把东西交给杨承栋之后朝众人福了福身,“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的兴致,先走了。”
她没兴趣多待,给杨承栋嘱咐了句一路注意安全就走了。
杨巧月一走,大家都松了口气,赵氏张了张口嘴还想说什么,被杨齐心瞪了一眼,安静下来。
杨承栋把给大姑的年礼搬上车,轻晃晃的,他见门前还剩几口箱子。
周氏娘家的年礼杨穆忠已经带走了,剩下的还有三口箱子。
柳氏娘家、赵氏娘家、还有小姑。
“今年小姑家也没有联系家里吗?”杨承栋随口问起。
杨老太苍老的面容显得更加沧桑,摇摇头:“没有,娘家门楣低,她高嫁的日子恐怕不会好。”
神色十分担心那个最小的女儿。
杨承栋知道,当初小姑说亲时,父亲的仕途顺风顺水,先中状元后掌翰林,虽然还没实权,但谁都知道,杨家以后的仕途差不了,家里也觉得自家门楣高了,
所以当时小姑的目光很高,嫁给了苏州府辖制的松州知州做正室,如今已是布政使参议,从四品。
比杨家如今的门楣不知道高出多少,娘家不能为出嫁女撑腰,小姑这两年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自从杨贾配被贬出京师,小姑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但每年的年礼双方都会走动,这也是唯一的来往。
今年柳氏也备了一份,年礼比她给娘家的都厚(还是不够半箱子),希望对方在杨贾配今年考评也能出出力。
他知道家里人的心思,要是对方有心,这两年早就帮忙了。
暗暗叹了声,没有明说,看来父亲和祖母还是太天真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无奈摇摇头,趁着天色还早,他一行也出发了。
燕县的日子恢复平静,杨巧月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开始在租用的荒地培育红薯苗,等开春就要栽种红薯。
光靠培育这点当然不够,她物资空间有,地里培育的只是作为来源好解释的借口罢了。
除了培育红薯苗,剩下的许多红薯她要制作成薯干,来年给大哥秋闱时解决吃饭问题。
杨巧月让两个庄子架起大锅,水煮红薯,一锅一锅的熬煮几个小时。
然后冷却,教大家切成一片一片的在编织好的竹篾上晒着,没太阳的时候就抬进屋里升温烘干。
这两日,两边庄子都晒满了红薯干,成了燕县一道奇怪的风景,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
杨巧月正在院子忙着,切着冷却的红薯,忽然听到阿茂的喝声。
不一会儿他拉着一个胖胖的油腻中年男人进庄子,杨巧月一看,是之前卖庄子的苟员外。
“大小姐,抓到一个在庄子外鬼鬼祟祟的人!他说认识您,便拉他进来,麻烦小姐认一下。不认识的话我就送他去衙门,一看就想偷薯干。”阿茂一脸凶神恶煞。
杨巧月淡淡一笑:“放开吧,这是之前卖我庄子的苟员外。”
阿茂愣住,没想到真的认识,尴尬松开手:“抱歉。”
苟员外挣开手,冷哼一声。
杨巧月没有指责反而鼓励阿茂做得好,对于鬼祟的人就该抓起来。
听到前院有人,木恩恩管秋兄妹都从后山荒地赶来。
见到是苟员外,有些意外,担心对方有什么企图都没有离开。
“苟员外,不知来南庄有什么事?”杨巧问道。
“也没什么,我听家里夫人说之前在楼知县家的茶话会有些误会,特地过来替她道歉的。”苟员外一脸肥肉笑起来挤在一起。
“空手来道歉?”杨巧月戏谑调侃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不愧是杨家姑娘,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苟员外奉承笑道,“我听说庄子能产出很多菌菇,我想用高于十文的价格全收了,卖不卖?”
“哦?苟员外什么时候对这种小买卖也感兴趣?”
“一个月产量几千斤可不是小买卖,如何?”
杨巧月脸色一正,给出两个字:“不卖!”
苟员外没想到她回绝得这么干脆,还想劝说:“卖给谁不是卖,我这价格还高,也不用支付额外的钱,非得卖给那些流民吗?”
杨巧月眉头紧皱,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我说的话苟员外听不懂吗!”
苟员外脸上的笑容僵硬,笑不下去了:“这可是个烫手山芋,要是杨姑娘愿意将技术卖于我,我可以出一千两买,何不两全其美,免得因为这种事引火烧身!”
杨巧月嗤笑一声,谁要说燕县穷,她都不信,至少这个苟员外就富得流油,竟然还威胁她。
在这贫瘠的燕县敛那么多财富,敢对县丞的女儿说这话,要说和楼知县没什么关系,她都不信。
两世为人,这点门道一眼就看透了,官商勾结,大发灾难钱,收刮燕县普通百姓的钱财。
南庄的存在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可能是钱财,也有可能是楼知县因为偏心官爹收拢名声想要阻止。
她笑着应道:“好呀!”
身旁管增兄妹和阿茂等人愣住,以为大小姐真的要卖南庄,他们可都是靠着这个活的。
木恩恩更了解杨巧月的性格,她这么笑的时候就是要使坏了。
苟员外没想到这么顺利,面色一喜:“好,我这就回去拿银子。”
“等一下,我说的是黄金!”
苟员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差点“掉凳”,阴沉着脸:“杨姑娘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黄金可是朝廷管制,即便有钱也不可能大量储备,而且一千两黄金,那可是万两银子了。
杨巧月剑眉一挑,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送客!”
管增和阿茂立即上前逼对方离开,苟员外被之前的“奴才”轰出门,气得脸色憋红。
“姓杨的,你别太得意了!想做不下去也简单!”苟员外站在门外放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