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月眼底松了口气,总算平稳解决此事。
要是真的将小姑逐出家门,也有违老祖母临终前的托付。
虽然她不在意人言,可终归心里会过不去。
杨媚内心有了决定,不打算继续拖着,跟大家说她明日就回陈家。
杨巧月想留她在家里过了年节再走,杨媚还是坚持回去,早解决早好。
大家拗不过她,只能随她的意思去,也拒绝了让娘家人陪着回去的好意。
“小姑,你告诉姑丈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杨家少年在,就落魄不到哪去。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杨巧月目光坚定,她坚信六个哥哥绝非池中之物。
杨媚看着气势逼人的杨巧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种心性,仿佛能看到杨家崛起的未来。
这给了她无比坚定的信心,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临终前将杨家交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杨媚终于有勇气面对事实,当着杨家所有人的面跪了下去。
“我对不起大家,要不是我突然回来和母亲说这些事,她就不会摔倒,也不会这样就走了。要是我能思虑周全,不意气用事也不会害了母亲。”
咚!一声一声在屋内响起,杨媚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真的悔悟过来。
大家也没有阻拦她,接受了她的悔意,这事本也不是她一人之错,陈家才是原罪!
这事过后,杨巧月接着下一件事。
原本轻松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今天杨巧月是打算把家里这些“破事”全部解决。
杨巧月随手拿出基本账簿,放在桌上。
“这是最近几年杨家各房的用度,大家看一下,看过就明白,沦落到卖家产度日并非意外。”
杨贾配一向不管家事,他拿起账簿查看,全是支出,看到这金额目瞪口呆。
被贬来燕县之后的用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更加挥霍无度,近两年竟然花销几千两。
大房赵氏不时会让厨房买昂贵药材做补汤补身子,杨老太都没她能补,两年来胖了一圈!
杨齐心顿顿不离肉,光是伙食就顶普通家庭一年的花销。
西落院也不例外,买的全是昂贵家具用度,全按京师时的标准装扮购买。
再加上平时一家子的用度也不节制,每一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出现触目惊心的账。
杨贾配狠狠把账簿砸在桌面,这样挥霍,有今天的结果,简直就是活该!
这几年一直都是柳氏掌家,母亲从来不过问。
最近母亲接手杨家的事情,一定是这些事让她操心劳累,加重身体负担。
才会导致受到突然的刺激一病不起。
吕氏和周氏看着账簿一脸震惊,吕氏气得胸口起伏,总算是知道这些彩礼是被这样消耗没的。
大房两人把头埋下当鸵鸟,他们自己都有些意外怎么会花了那么多。
杨巧月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既然都看过了,想必不用我一个小辈置喙,让长辈们落了脸面,大家都不好受。这些都是用的母亲的嫁妆,十几箱子如今只剩下两箱。不然,杨家早就可以喝西北风了!”
被直接在桌上挑明,大家把头埋得更低。
“以前已经花出去的也没办法让你们再吐出来,就不多说了。”
大家心里嘀咕,你都已经说完了……
杨巧月没兴趣理会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
“不过,从今天起,全家伙食用度统一,厨房每天按时三顿,谁也不例外,不能再出现私自添采添补的情况。否则这笔支出从厨房人扣,这几天辛苦福叔管理厨房。等阿兰回来我会让她负责!”
“是大姑娘!”
大房的脸色最难看,可是其他人都没意见,他们也无法反对。
“家里不能坐吃山空,需要生钱。我打算找门生意以公账开展,收支全部以房为单位。各房可以出资参与一份,不出资不占份额。”
杨巧月刚说完,赵氏忍不住问道:“那南庄和铺子呢?”
那是已经稳定来钱的资产,亏赵氏敢想。
杨巧月淡淡看着赵氏,饶有兴趣笑问:“大伯母觉得应该如何安排呢?”
“既然月儿现在掌家,伯母觉得是不是可以算在公账…。”
“那可要让大伯母失望了,那是我的私家产,与家族没有一点关系。大家既没出资也没出力过,要是谁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劝最好打消!公私分明,总不好以后大房有自己一房的产业,我要你们归公,想必你们也不愿意。”
赵氏被大家奇怪的目光看着,尴尬轻咳一声,“大伯母说笑的,月儿说得对,公私应该分开。”
“借着大伯母的话,我要给大家说清楚,以后各房独自在外赚的钱,家里不会惦记。出资出力和家里一起的生意也不会亏待该有的那一份!”
“月儿说得是!”赵氏脸色有些不自然点点头。
其他人对此都没有意见,本就该公私分开。
随后杨巧月提起今年的年节,老祖母刚走,杨家要守孝,不宜喜庆,打算不操办了。
“还是月儿考虑周到,理当如此。”
周氏率先表示同意,杨巧月的办事效率和手段着实 让她佩服。
事关杨老夫人,自然没人唱反调。
说完事情,大家这才动筷吃了几口,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家宴草草就散了。
各房回去,对今晚的事情自有议论。
大房
赵氏带着抱怨:“今晚这家宴明显是给我们的下马威,这小丫头真是厉害!”
“你小声点!”杨齐心瞪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总算安了这几日大家忐忑的心。”
“话是这么说,可你看她拿出那账簿什么意思?分明是嫌我们吃得多,用得多。我不补补,还能给杨家大房生出孩子吗!都是你这个当家的没用,就知道吃肉!”赵氏一脸恨丈夫懦弱,指着他鼻子骂。
杨齐心眉头紧皱,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生得出来,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甩着衣袖出门去了。
“你去哪?”
“去朋友那喝酒,今晚不回来了。”
赵氏气得自己回了院子。
二房
周氏面色有些担忧,“老爷,你说月儿会不会有分家的想法?”
杨齐忠愣了一下:“怎么会,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你想呀,四弟媳的嫁妆被消耗那么严重,大房和二房不出钱不出力,原本是因为老母亲还在自然不会分家。可如今老母亲走了,要是分了家,四房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杨齐忠一脸严肃,“你以后不许在月儿面前试探这种事,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好跟着她做事就行了,做好自己的本分!”
周氏莫名被丈夫训斥一顿,一脸委屈。
“我也是为儿子着想,他总不能跟你一样种一辈子地吧!”
“种一辈子地怎么了!少你吃少你穿了,你以后少跟大嫂和柳氏凑到一起。月儿今晚做得对,妹妹那事你们几姑嫂谁能解决得了!”
“我承认,唉,希望月儿能念你父子的好吧。”周氏叹了声,也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