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月安排好丹州府的事情,和家里说了回燕县一趟。
家里人自然没有异议,吕氏叮嘱,让她看看大房有没有其他需要,按时间算来,秦氏肚里的孩子可是小半年了。
周氏也想杨穆义出去走走,让他一路照顾好杨巧月和木恩恩。
杨巧月只带了管秋,其他丫鬟都得负责鬼街铺子的事。
四人第二天便动身回燕县。
这条官道已经轻车熟路,一路并没有什么意外,第五日便到了燕县。
时隔半年,燕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早已经摆脱了最贫困县城的面貌。
城外十分繁荣是,往来的商贸络绎不绝。
这里的民众都知道,这些都得益于一座叫南庄的院子,而南庄背后便是改变整个燕县的杨巧月,她的声望在燕县无人能及,这点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们刚一进城,正惊叹燕县的变化,轿子帷幔没有放下,立即被人认出来。
“是杨家大姑娘!”
“杨大姑娘回燕县了!”
除了许多见过杨巧月的民众纷纷喊着,一些没见过她却一直听过她名声的游人,商贾纷纷伸着脖子看,纷纷惊叹,竟然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
燕县的民众对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感谢,正是因为有她的粮种和肥料,改良了土地,每户在时隔多年,终于从田地里收了粮食,刚完成了第二季的插秧。
现在户户都有余粮,今年的冬天基本不用再担心饥荒。
更重要的是许多穷人帮南庄做事,收益客观,更促进了燕县的活力。
杨巧月在马车听到四周传来的欢呼声,随手放下帷幔,燕县的变化这么大在她的意料之内。
这本就是大县,地多人多,连接着四周小县,很容易就会形成聚集效应。
他们回到燕县杨家。
还没进屋就听到秦氏趾高气昂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今天的养品呢!就给这些东西给我吃,肚子里的还是不是杨家骨肉了。”
“回夫人,昨日已经吃完了,南庄还没送来。”一名伺候的丫鬟战战兢兢回道。
秦氏一巴掌打在小丫鬟脸上,厉声骂道:“没了不会去催吗!把这些东西端走,给畜生都不吃的东西。”
丫鬟忍着眼泪,只能老实端走,显然平日早习惯了这个夫人的大脾气。
到门前正好遇到进门的杨巧月,这丫鬟是新进府的,并不认识杨巧月。
“姑娘,二夫人正在生气,你有事还是迟点再过来。”
杨巧月看了眼端走的食物,并没有任何问题,蛋类,粥,饼,蔬菜,皱起眉头。
“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面露疑惑,看到身后跟着的木恩恩,木恩恩她认识,二夫人家里这么多人,她唯独不敢骂大夫人赵氏和木恩恩。
那走在前面的人只能是杨家大姑娘,小脸忍不住兴奋,大姑娘竟然这么和善。
杨巧月回到屋内,秦氏以为是杨齐心又来安慰她,正要破口大骂。
一转头,看到来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大……大姑娘……。”秦氏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杨巧月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秦姨娘似乎对杨家安排的伙食十分不满?”
“没……大姑娘误会了。”
“那就是对南庄送来的养品不满咯!”
秦氏面色一震,给她借个胆也不敢对南庄有意见,“大姑娘,秦氏不敢。”
她大气不敢喘一下,她能回到燕县可全是因为杨巧月的一句,若是得罪,分分钟就能让她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乡下,到时候别说养胎品,怕是连新鲜果蔬都吃不到,更别说蛋肉了。
屋内的气氛沉重,杨齐心和赵氏听到下人说杨巧月回燕县了,半信半疑,急忙跑来正厅。
他知道最近秦氏的脾气很大,要是得罪了杨巧月,就完了。
杨巧月没有说话,似乎在等谁,她知道杨齐心和赵氏会过来的。
不一会儿,两人匆忙过来。
看到厅内几个熟悉的身影,杨巧月光是坐在那就透出无比强势的气场。
下人没有瞎说,真的是杨巧月。
杨齐心忍不住紧张起来,他心里都清楚,杨家能到今日,全靠这个年纪小小的侄女掌家。
“巧月,真是你回来了,刚刚听下人说,我们还以为她们认错人了。”杨齐心笑着进屋说道。
杨巧月礼数周全,福了福身:“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木恩恩跟着福了福身见礼。
杨穆义随口喊道:“大伯父大伯母。”
“你们一路辛苦了,怎么回来不提前来信,我们好到城门迎你们。”杨齐心客气说道。
杨巧月反应平淡,杨齐心脸上的笑容越笑越僵,感受到厅内气氛不太对劲儿。
秦氏忽然挺着大肚子起身,想要对杨巧月行礼。
杨巧月脸色一沉,“你要做什么!”
杨齐心知道杨巧月的性格,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急忙上前扶着,没让她行礼。
让一个孕妇行礼,说得好听是杨巧月严苛,说得不好听可是恶毒了。
“秦氏,你大着肚子,即便见到大姑娘回来开心,也不用着急起身呀。”
还好杨齐心反应快,不然这场面可不好收场。
秦氏脸色苍白,解释道:“对不起,妾身是一时着急,差点冒犯大姑娘。”
杨巧月的脸色可不好看,没有在这事上纠缠,反而叫来刚刚端着食物离开的丫鬟把食物端回来。
她本来不打算追究的,既然秦氏不懂事,她身为杨家掌家人就得管一管这风气。
小丫鬟端来刚刚的食物,见平日趾高气昂的大夫人二夫人这时候都噤了声一般,只因为一旁坐着大姑娘。
杨巧月淡淡说道:“大伯父,这份食物是畜生都不吃的吗?”
杨齐心知道越平淡的杨巧月越生气,这些食物就是知县家都没那么好的伙食,他知道肯定是秦氏刚刚发作,让杨巧月听到了。
“巧月,秦氏她最近脾气差了些,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嘴上说说,没有真的认为家里的安排不好。”
杨巧月随意摇摇头:“大伯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杨齐心皱起眉头,“不是。”
杨巧月忽然话锋一转淡淡看了眼杨齐心赵氏秦氏,冷声道:“这日子过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南庄的运输队没有义务替你们跑腿带养品,秦姨娘没养品吃指责不到他们头上!”
杨齐心狠狠瞪了眼秦氏,竟然还去攀扯南庄,他真是后悔太纵容秦氏,明知有许多不妥,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大房的唯一一胎,实在是太稀罕了。
杨齐心只能主动认错:“巧月,是伯父疏于管教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大伯父先别着急认错,还有!”杨巧月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老祖母在时一向宽厚待下人,父亲也从不苛责下人。他们也是杨家的一份子,一没犯错,二没犯罪,现在只是因为秦姨娘心情不好就动手打人,杨家可从来没有这种家风!”
秦氏打下人,惩罚下人的事杨齐心和赵氏都清楚,只是从来没有指责或者阻拦过。
没想到被刚回来的杨巧月撞上,这事可没那么好揭过。
屋内一片寂静,没人敢搭话。
门外守着的下人闻言,以前只听过大姑娘的事迹,简直比传言中还要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