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郎赶到了那位伏在山脊高处,抄着千里镜观察着北方谷道的程家人身边。“吐蕃人来了?”
下意识地朝着对面望过去,就看到了对面山脊之上的哨位位置处,杰叔此刻也正在那里趴着,拿着千里镜朝着北方观测。
“是的公子,不过看模样,应该只是探马……”程家人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了程三郎。
程三郎接过之后,朝着牦牛道尽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尽头处,十数骑正朝着这边打马驰来。
程三郎足足等待了十数息之后,这才能够听到隐隐的蹄声,传入了耳中。
越发地满意自己手中的千里镜,这玩意果然是用来侦察敌情的好宝贝。
只可惜,这玩意只能有白天或者是有充足光照的地方使用,到了夜晚,它的侦察效果则会大大降低。
“公子,咱们埋下的那些地雷,他们会不会……”
程处弼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了那名程家人小声地解释道。
“放心吧,咱们的地雷都不是压发式的,他们踩上去是不会引爆的。”
程三郎不是没有考虑过整那种地雷,但问题是,压发式地雷的感应装备。
在这个还没有标准化,没有流水线的一千多年之前,不是那么好制作的。
所以,程处弼觉得,自己还是要向看过的《地雷战》中的那些抗日英雄们学习。
还是最老式的拉发式地雷,也就是袢发式地雷,在制作上也更加的简单,同时安全性也高不少。
至少战争打完之后,去排雷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把自己埋的雷给踩了。
毕竟这种可能性是会有的,想想到,后世那些战争地区所遗留的地雷,不知道导致了多少的伤残。
就在程三郎胡思乱想之际,就看到了那十余骑越过了程三郎等人所埋伏的这一段谷道,继续朝着南边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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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探马头领,强巴百户打马奔驰在最前方,时不时还警惕地张望着左右的山峦。
很快,就穿过了这片宁静的山谷,继续前行,五里路,对于疾驰的战马而言,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强巴百户在看到跟前的谷道越来越宽,最终眼前豁然开朗,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营帐,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强巴百户赶紧勒紧了缰绳,抬手示意身后边的探马们都放慢速度。
“百户,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一位探马策马驰到了强巴百户的身边开口问道。
“这不好吧,这里太过平缓,若是再继续向前,很快对方就能够看到咱们。”
“这倒不妨事,他们总不能把我们堵在牦牛道内,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干,呵呵……”
强巴百户得意地一笑,他好歹也算是吐蕃军队里边的中层。
自然也知晓,单增如本与次旦如本两位吐蕃悍将率军正在另外两条谷道之中穿行。
倘若唐军真要怼过来,那就等于是给了那二位将军更好的抄袭唐军后路的机会。
“走,上前去看看,确定下那些唐军做了那些准备,咱们也才好赶回去向大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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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郎足足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看到这帮子吐蕃探马打马而回,只不过回程的探马,足足少了一半。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留下了一半人马,继续密切关注大唐精锐的动向。
又或者是作死地跟大唐精锐发生了摩擦,被弄死在了黑羊滩那片热土之上。
程处弼等一干程家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些吐蕃探马望北狂奔,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然后程三郎抄起了一杆小红旗,朝着对面比划了下,对面的程杰也赶紧抄起了一面小红旗挥舞。
“弟兄们,好了,各就各位,让那些前来搭手的獠人兄弟也都准备好……”
随着程处弼吩咐下去,不大会的功夫,每位程家人之间的间隔距离约在十五米,也就是五丈左右。
都站到了之前就已经搭建好,或者是固定好的掷弹地点,将一枚枚的手雷都摆放到了一旁。
当然也还有那少不了的信香,也已经点然,而每一位程家掷弹兵的身后边,都会有几位助手。
他们则是负责搬运手雷,以及烟饼,随时将这些热武器输送上来。
另外,每一位程家人的跟前,都会有多则二三十根,少则十七八根虽然不粗,但却十分结实的棉线。
这些棉线从他们的跟前一直向前方延伸,通过一个个打入地面的铁钉上方的小铁环,隐没于山坡上,一直沿伸到了牦牛谷内,而线的尽头,则是被那些泥土所覆盖。
在牦牛谷中进行,根本就看不到那些棉线。办要拉动某一根棉线。
就会触发一枚被埋在牦牛道道路上的地雷。那些破坏力巨大的拉发式地雷,将会让从来见有见识过热兵器的吐蕃将士,好好地享受一把热武器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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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科耳听罢那位赶回来的探马头目强巴百户的禀报,知晓了黑羊滩那片平原,果然有唐军在驻扎。
观察其营盘,足可容纳数万兵马之后,论科耳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地站起了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号令全军,继续南进。”
而此刻,距离远远比牦牛道更近的长蛇道与石坎道中正在行进的吐蕃兵马,却都还在距离谷道出口尚有近五十里地处,缓缓进进。
“如本,咱们这样的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出了这石坎道,赶到黑羊滩,怎么也还得小半天的功夫?”
“着什么急,我与次旦如本已经约定好了,今日黄昏,会在牦牛道入口处汇合,之后再行北进。”
“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论科耳那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都还没有率军与唐军接战。”
单增如本吐了口气,抬起了头来,看向前方那狭窄的谷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真特娘的晦气,没想到这石坎道会如此难行,要不是之前与次旦如本约定好要拖延时间,不然……
就在他们的正前方十余里处,牛高马大的房成,正无聊地坐在一株大树底下,时不时地抄起千里镜,看向那狭窄的石坎道的深入,期盼着吐蕃蛮子在这里现身,不然,精心的准备岂不就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