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名?把名字给糊住,让人看不到!”
李世民不禁两眼放光地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在案几之上,整个人陡然一振。
恨不得翘起大拇指给这只诡计多端的妖蛾子之王点上一百个赞。
程三郎笑得甚是谦虚,自己只不过将后世成熟的考试手段,直接借鉴到了这个时代。
这样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是在封建王朝使用,哪到是他读书的时候,也同样还在使用。
果然,不愧是老夫的福星,自己这边才给他提出了漏洞所在,他几乎是本能的就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而自己与一干臣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冥思苦想了不知道多少时日,都没有解决。
这让大唐皇帝陛下,都有一种想要把这小子脑瓜子撬开来看看,里边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神奇玩意。
不过,李世民终于是积年老司机,抚着长须,打量着那自信满满的程三郎。
光糊了名,真的就可以解决了问题不成?若是换位思考一下。
自己是一位老奸巨滑的世家子弟,收到了消息,朝廷的科举制度发生了变化,今年要搞糊名。
自己怎么样,才能够让让考官明白我是谁,然后让考官继续给自己这样的世家子弟开绿灯?
就在李世民这位大唐皇帝陛下努力地开动脑袋想歪招损招来避免被糊名所困扰的当口。
李恪咽下了口中的干锅竹鼠,一脸呆若木鸡地看着处弼兄。双目里那不加掩饰的嫉妒,显得那样的赤果果。
为什么自己跟随处弼兄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吃了那么多的瘪。
怎么就学不会处弼兄那种脑洞清奇的思维方式。
李恪的脑海里边出现了一个画面,那些洋洋得意的世家子弟们,在一份份写完之后的试卷上。
纷纷将各自的大名留于其上,吹干墨迹之后,美滋滋地递给考官。
然后就看到了考官朝着那些世家子弟心领神会地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提笔,为这些世家才俊增光添彩。
而现在,他们写下的大名,直接被一张张厚实的纸张直接盖住裱糊起来。
然后,那些之前还洋洋得意,神采飞扬的一干世家子弟一个二个如丧考妣,抱头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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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婿啊,真不愧是程家麒麟子,如此急智,居然能够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实在是令老夫眼界大开。”
李世民先开口夸奖了程三郎一波之后,眼珠子一转。
“不过,贤婿,倘若那些世家子弟,在他的文章之中也留下其姓名,甚至是印记,你又如何防备?”
“丈人,想要防备这些下作的手段,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朝廷在科举之时。
不但要糊名,而且还要有专门的人员进行誊录。”
“而且,糊名之人,只负责糊名,然后由一帮糙老,咳咳,一帮禁军将试卷送往专门誊录的吏员手中进行誊录。”
“之后,再由禁军士卒,将那些誊录好的试卷,送往考官手中,请考官批阅。”
“如此一来,小婿不敢说能够百分之百杜绝掉舞弊的手段,但是至少九成九的歪门邪道手段,都不会成功。”
看着跟前侃侃而言的程三郎,听着他一招接一招地往外掏出干货。
李世民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还真别说,只要这些手段这么一整。
李世民觉得,哪怕是以自己这位千古明君的脑子,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招数还能继续钻空子和漏洞。
李恪满脸心悦诚服地朝着坏水咕嘟咕嘟直冒泡的处弼兄抱拳一礼,惹不起啊真的惹不起……
“处弼兄,你这些手段,实在是毒辣。我大唐倘若真的实行这等科举手段。
那些世家大族子弟,怕还不得天天扎小人……”
程处弼呵呵一乐,作为一位专业医学生,别说扎纸人,扎真人老子都不怕。
“那又如何,我们程家人天生就有驱邪挡煞的本事你不知道?”
李恪一想也对,《程氏一门镇宅驱邪图》自己府上也有,而且还有不少,年年都张贴。
李世民没有搭理这两个小辈在跟前叽叽歪歪,此刻他已经全然被程三郎想出来的这些歪招损招所吸引。
不对,应该说,他这些招数,从很大程度上,将那些庸碌之辈,给拦阻在了科举门外。
给了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士,一个公平,公正的科举环境。
“好,好啊……贤婿来,老夫今日敬你一杯。”
李世民拍了拍大腿,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大步来到了程三郎跟前。
“小婿谢过丈人赐饮,小婿就先干为敬。”
程处弼恭敬地双手端起了酒杯,跟老丈人碰了一个,仰起脖子一口抽干。
李世民又朝着李恪举杯示意,然后全都将杯中美酒尽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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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爽地抚着长须,李世民眉舒目展,露出了一个甚是得意的笑容。
今日不错,相当不错,既失而复得了一位难得的大才,而程三郎这位爱婿给出来的这些巧妙招数,更是意外之喜。
“等到明年春天科举之时,老夫已经能够看到,大批的乡野遗才,为朝廷所用。”
“小婿(孩儿)恭喜丈人(父亲)。”
两个小辈又开始了一场逢迎拍马之旅,大唐天子心情正好,悠然受拍。
美滋滋地又接着搞了几杯之后,李世民这才抚着长须,满脸欣慰地朝着程三郎道。
“贤婿啊,你觉得,我大唐的科举制度,可还有什么遗漏与不足之处,你只管说来。”
“这……”程处弼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可以用一招,拿来恶心一下某位位高权重,看太子不顺眼的国舅爷。
李世民看到眼珠乱转的程三郎,只当这位爱婿在思量科举制度的遗漏与不足。
甚是大气地一摆手。“贤婿莫要有什么顾虑,你只管说来,今日就算是你说错什么,老夫也不会责怪于你。”
“既然丈人都这么说了,小婿若是再不献丑,实在说不过去。”
程处弼又往自己的嗓子眼里边灌了一杯酒,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小婿觉得,吏部不该负责科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