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闻心中矛盾,是否要捎顾雨娘他们一程呢?他的马车够大,坐六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不等顾二闻开口说话,赶车的那个伙计已停下马车,往常有过捎人去昆山镇的经验。朝顾雨娘他们喊道:“捎你们去昆山镇,每人五文钱。坐不坐?”
这个价钱比正规车行的价钱要低很多。很少有等马车的人会拒绝。平时捎人挣了车钱,顾二闻会请他们喝酒。
伙计的话已说出口,倒是替顾二闻做了决定。可以收钱,为什么不捎带顾雨娘他们呢?顾二闻心中有了打算之后,跳下马车。准备与顾雨娘他们搭话。
有马车可坐,顾雨娘刚要应声,一下子看到顾二闻,立马讽刺道:“侄女坐小叔的马车还要收钱吗?”
顾二闻陪着笑脸说:“雨娘,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不用说侄女了,上不上马车?”
上你个大头鬼!跟这种人同马车而行,恶心。顾雨娘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没那么多铜钱。你们赶路吧!”
顾二闻这种行为,令杜桂花十分生气,一直强忍着没有吭声。当初从她家抢走的财产折算成银子,不知能坐多少趟马车呢。
顾二闻自讨没趣地重回马车。
赶车的伙计驾车前行。
顾雨娘悄悄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趁别人不注意,快速打向顾二闻的马车轮。“咔嚓”一声,车轮断裂。
力度刚刚好,不会伤及车上的其他两个人,只会让顾二闻损失一个车轮。
赶车的伙计立马控制好马匹。
顾二闻和另一个伙计跳下马车。
“真晦气,这马车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断裂了呢?”顾二闻狠狠踢了一脚断裂的车轮。
“头,怎么办?还去镇上吗?”伙计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修好马车,再去镇上。我回家拿车咕噜。幸好家里有现成的。”顾二闻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走过顾雨娘身边时,顾二闻脸一红。早知道马车会坏掉,还不如刚才做回好人,让顾雨娘他们免费上马车。
马车一坏掉,顾二闻心情一差,立马忘了他爹的嘱咐:不能落单。
两个伙计,一个牵着马,一个卸马车。没人跟着顾二闻。
没一会工夫,顾雨娘他们等到另外一辆去昆山镇的马车。
为了省时,顾二闻抄一条最近的小路回家,在这条路上,除了他,没看到别人。
一个黑影略过,朝顾二闻头上扣了一个大麻袋。
顾二闻眼前一黑,以为接下来自己会晕过去,但等了一会,也没晕过去,“好汉饶命,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没有任何回应。
顾二闻快速拿下头上的大麻袋,这时候才闻到一股怪味。刚才只顾害怕,压根没看到麻袋里装了大粪。说话时,嘴里进去些大粪。
“呸!呸!呸!”顾二闻一个劲地往外吐口水。
“呕……呕……”还没吐几口口水,恶心感充斥整个口腔。
吐完之后,顾二闻虚弱地喊道:“谁?是谁?让我知道了,刨你们家祖坟,呕……”
当他拖着臭烘烘的身子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想洗澡。只可惜家里连点热水都没有。生火烧水,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自己洗干净。
走进西屋,“爹,我被人暗算了。”
顾房友挣扎着要从炕上起身。
顾二闻赶忙上前扶起顾房友。
“二闻,你被人打了?你落单了?”顾房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儿子总是不记得他的嘱托。
“我没被人打,但被人泼了一身粪便。真是晦气。刚才马车坏了,着急回来拿车轱辘,忘了是自己独自一人,结果抄了一条没人的小路,那人肯定是有预谋的。”顾二闻恨的咬牙切齿。
“你看清楚是谁了?”
“没看清,肯定与赵家脱不了关系。”顾二闻往炕上一坐,“爹,我不想去赵家,去了得让他们数落半天,说不准还会被打。”
“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们要打你早就打你了,不会明着打你的,顶多说你几句。让你去赵家,是让你哄媳妇的,又不是让你去找打。赶紧的,修好马车,去镇上买了东西,让几个伙计陪着你一起去赵家。”顾房友拿起手边的拐杖,轰小儿子出门。
顾二闻只好拿着车轱辘和修车工具,硬着头皮再次出门。这一次,他专挑人多的路走。
顺利回到马车这里。
“头,您怎么才来?”一个伙计问道。
被人泼粪的事,很掉面子,顾二闻遮遮掩掩地说:“刚才在家里耽搁了些时候。赶紧修车轱辘。”
“我们俩还以为你被赵家的人给拦住了呢。”另一个伙计低声说道。
顾二闻双目一瞪,“少废话,赶紧干活!”
“头,您怎么换了身衣服呢?”
“闭嘴!”顾二闻怒吼,这个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再废话,扣你工钱。”
两个伙计立马噤声,埋头修理马车。
赵丁氏朝院子里望了一眼,看到赵德宝扛着扁担进了院门。
“德宝,你去田地里上大粪怎么上的这么快?”
赵德宝乐呵呵地放下扁担,进屋。
“娘,大粪没上到地里。”
“啥?那么肥的大粪,你不给我上庄稼地里,你弄哪里去了?”赵丁氏抬手欲打儿子。
赵德宝快速拦下他娘的手,“娘,您别生气,听我慢慢给您说。”
“行,你说,说不出个豆来,一会有你好看。”赵丁氏往凳子上一坐。
赵德宝上前拉起赵丁氏,“走,娘,咱们去我姐那屋说,让我姐也乐呵乐呵。”
到了顾赵氏的屋里,赵德宝悄声说道:“刚才我挑着大粪,准备去咱家庄稼地,正好看到顾二闻匆匆走在一条小路上。我四处咂摸,一下子看到一条破麻袋,周围没人,我麻利地把大粪倒到麻袋里,悄悄跟在他身后,瞅准机会,从他身后,把大麻袋套他头上了。他一个劲的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哈哈……”
“哈哈……”
赵丁氏笑得前仰马翻。
顾赵氏身体虚弱,但也笑得浑身颤抖。
笑过之后,赵丁氏担心地问道:“他没看到你吧?”
“娘,放心吧,没人看到我。他被麻袋蒙住头,更看不到我,今天他吃了一嘴大粪。活该!”赵德宝一拍手掌,跳到顾赵氏炕前,“大姐,以后你想到什么出气的好方法,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嗯,还是我亲弟弟疼我。以前我没白疼你。”顾赵氏眼眶一红,“对了,德宝,之前顾大秀到我家门上,啥话不说,出手就打我,我猜测肯定是顾雨娘跟她说了我的坏话。除了要跟顾大秀和顾二闻报仇,那个顾雨娘也不能放过!”
“行,姐,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赵德宝保证道。
“听说顾雨娘很厉害的,曾经卸掉过张大毛的下巴。把马春花治得服服帖帖呢。可不能小瞧了她。”赵丁氏考虑事情一向周到。
“是啊,可不能小瞧了那个土匪妮子。德宝,我想了一个法子。可以一举两得,你帮我吧?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顾赵氏即便拖着病体,也不想顾家的人好过。
“什么法子?姐,您说吧。”赵德宝朝屋外望了一眼,“大妮二妮在我家呢,这会就我和咱娘,你说就行。”
这时,顾赵氏才放心地说道:“依着我对顾二闻的了解,他肯定会来看我。等他来了之后,你不要恐吓他,好吃好喝伺候着,给他放点蒙汗药。”
“啊?我上哪里弄蒙汗药去?我……我不行。”赵德宝没干过这样的事,心里没底。打人可以,下药不行。
“你去镇上买,买回来后,给咱娘,让咱娘下到其中一盘饭菜里。到时候你别吃那盘菜,只让顾二闻吃。”顾赵氏说了这些话,有些疲累。呼呼地喘气。
“行,闺女,你先缓口气再继续说。”能为自家闺女出气,这点事对赵丁氏来说,不算什么。
顾赵氏歇息片刻,继续说道:“等顾二闻被药倒后,德宝你想办法把顾雨娘打晕带到我们家来。”
“姐,打顾雨娘一顿就是了,把她带我们家里来干嘛?让你看见她,你不生气啊。”赵德宝一脸不解。
“让你带过来你就带过来,你就说能不能办到吧。”对于赵德宝的婆婆妈妈,顾赵氏有些生气。
“我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顾雨娘带到咱家来。”赵德宝五大三粗,一身力气。扛个人不成问题。
“为了避免她反抗伤到你,你去镇上时,一并买点闻了就让人没力气的药。叫什么名字来……我忘了。”
“好。我知道了。”赵德宝一口答应下来。
顾赵氏的脸上方有了笑容。
“行了,德宝,你拿上银子,快去镇上吧。”
赵丁氏递给赵德宝一块碎银子,赵德宝接过后,出了院子。
“闺女,你到底想干嘛?”赵丁氏低声问道。
“我想让顾二闻名声扫地,让顾雨娘羞愧而死。”顾赵氏一脸狰狞。
“你的意思是……把药倒的顾二闻和顾雨娘关在一屋里?而你……”赵丁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我们多找些人在屋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