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顾雨娘再次进入空间。
今天多了一筐水果,里面有荔枝、柠檬、橙子……
顾雨娘满意地点点头,空间迅速移动。
洗漱一番,蒙好面纱,顾雨娘带着水果和金银花来到常老六家院门外。
“咚咚”敲门。
常老六快速打开院门。
当看到荔枝、柠檬、橙子之类的水果,常老六惊讶不已,压根没见过这些水果。
“若姑娘,这都是些啥稀罕水果啊?跟着您,可算是长见识了呢。”
“常叔,潞城不产这些水果,也不怪您不认识,我给您说一下……”
顾雨娘一一为常老六讲解每种水果的名字和作用。
常老六认真地默记在心。
记好后,常老六询问,“若姑娘,这些水果的价钱是多少?”
顾雨娘现在非常缺银子,这一次要价没有心软,“常叔,你跟木管家说,这一筐开胃水果,一共五百两。很是难找。这可是累坏了我好几匹快马,才能赶在今天早上运过来的。以后若是端木老爷还想要,记得提前订好日子,到时候运水果的人,可好有心里准备。”
“好咧,若姑娘,我一定把话带到。”常老六实诚地说道。
顾雨娘转身告辞,直接去了水县的早市。
她需要给于婉婷他们买恭桶之类的生活用品。
此时街面上,一个男子正高喊着:“给我把她打出去,打出去!一大清早的,找晦气。”
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对着一个妇人拳打脚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您不要打了,我一定挣银子交租金,不要赶我走,您这里已经是最便宜的住房,若是赶我走,以后我还能住哪里啊?”一个妇人抱着头、蜷曲着身子哭喊道。
“行,不打你也行,把这些剩饭剩菜吃掉。”那个男子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妇人,同时用脚踢了踢身边的碗。
那是他家给狗喂食的碗。
那名妇人拿起碗欲吃里面的馊饭,临吃之前,问道:“若是我吃了这碗里的东西,您能再宽限我几天的房租吗?我马上就能找到活干。我保证,只要发了工钱,我立马还上您的钱。”
那个男子毫无同情心地说道:“我只是说你吃了碗里的东西,便不再打你。可没说,吃了狗食会宽限你交租的日子。你没银子交租,爱住哪住哪,反正只要不住我这里就行。看着你这个破落户就生气。来得时候看你穿得还算体面,这才几天功夫,你连衣服都当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物什,还想让我宽限?想都甭想,赶紧给我吃狗食。”
他的脸上充满对眼前妇人的厌恶。
那个妇人已然看出房东没有怜悯之心,抬起头与那男子对视一眼。
那一眼,仿佛要把这个男子刻在脑海,当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今日之辱。
若是被打成重伤,她现在没银子看大夫。吃掉狗食,免除一顿打,划算。
蒙面的顾雨娘望了那个妇人一眼,咦?那不是专门在潞城早市上坑蒙拐骗的曲大婶吗?
此时的曲大婶不复以往风采,灰头土面,头发蓬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打,脚上的一只鞋子已经掉落。脸上已没有以往的狡猾神色,只有求生的欲望。
顾雨娘忍不住暗想,这位曲大娘该不会因为总是骗人,遭报应了吧?或许无为知道这位曲大娘的事。
不过,无为并没有吭声。
曲大娘刚要吃碗里的狗食,正好看到顾雨娘,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再求之前的那群人,而是飞快地跑到顾雨娘面前,跪下,“若姑娘,求求您,求求您,帮帮我,帮帮我。我儿子和相公都被恶霸打死了,我走投无路才来到水县,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求你看在我们有过几面之缘的份上,帮帮我吧。”
顾雨娘纳闷,她蒙着面纱,也换了衣裳,但这个曲大娘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她。若是曲大娘见过她顾雨娘的身份后,若姑娘就是顾雨娘的秘密岂不是要被人得知?
这个曲大娘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她以前是个骗子。顾雨娘在犹豫,是帮还是不帮呢?
最终,正是曲大娘的这个过人之处,让顾雨娘不去计较她以前的事情,选择帮她。
顾雨娘扶起曲大娘,用沙哑的声音客气地问道:“曲大娘,你欠他多少银子?”
见若姑娘肯与自己搭话,曲大娘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用手抚了抚蓬乱的头发,立马恭敬地说道:“饭钱和房租加起来,我一共欠他五十文钱。”
顾雨娘从钱袋里掏出五十文钱,递给那个男子。
男子接过,指了指曲大娘,“今天算你走运,不然我非让你吃这碗狗食,让你记住以后不能欠别人银子。”
挥了挥手,冲两个手下喊道:“我们走。”
直到这时,曲大娘才敢长舒一口气。
“谢谢,谢谢你。”
曲大娘“噗通”跪下磕头。
顾雨娘把她拉起来,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回答这个问题时,声音小一些。”
曲大娘压低声音笑着说道:“若姑娘,不是我自卖自夸,凡是我见过的人,只需要一次,我便能过目不忘。虽然你蒙着面纱,但我一眼便能认出你。”
顾雨娘能感知到曲大娘没有说谎,“曲大娘,你还真是个人才。”
“人才?什么是人才?您说我是人才我就是人才。”曲大娘一拍大腿,不管眼前这位姑娘说她是什么才,即便说她是蠢材,只要能帮她就行。
顾雨娘继续沙哑着嗓子说道:“刚才听你说,你现在孤身一人,你的相公和儿子怎么会被人打死了呢?”
刚欲回答,曲大娘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只好捂着肚子说道:“若姑娘,我饿了,昨晚上和今早上我都没吃饭。能不能麻烦您请我吃顿饭?”
“跟我来!”顾雨娘朝卖水县大蒸包的地方走去。
曲大娘立马跟上。
顾雨娘为曲大娘买了五个水县大蒸包,曲大娘一口气吃完,又喝了一碗热水,方缓缓开口,“若姑娘,我那个短命的夫君,没有眼识劲,骗人骗到潞城恶霸的表侄身上,结果恶霸派人把他爷仨给活活打死了。正好那天我没在家,不然连我也会被那帮人活活打死。趁着天黑时,我用身上仅剩下的银两,雇了几个人,替他们爷仨收了尸。之后,我不敢再继续呆在潞城,便来到水县,想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找点事情做。可是我身无分文,这才被刚才的房主给打了出来。”
死了夫君和儿子,怎么看不出悲伤呢?顾雨娘疑惑地问道:“你夫君和儿子真死了?”
“真的啊。”曲大娘认真地说道,“不,也不是真的,儿子不是真的,那两个儿子是我那个短命夫君的亲儿子,不是我的亲儿子。我和他没孩子,是半道上的夫妇。”
“怪不得啊,也不对啊,你死了夫君,怎么也不见你悲伤呢?”顾雨娘实在看不出曲大娘有任何悲伤之意。
曲大娘大大咧咧地说:“有啥好悲伤的?我是被他买回家当媳妇的,平时他们爷仨吃得比猪还多,却比猪还懒。除了在坑蒙拐骗方面愿意花点功夫,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睡觉或者吃饭,要不就是去赌坊。那个短命鬼怕我不安心跟他过日子,一直藏着我的户籍文书,到现在我都没找到我的户籍,不然我早跑了,谁还伺候他们爷仨啊?要不是看在夫妇一场的份上,我连尸体都不帮他们收。”
顾雨娘感知到曲大娘没有骗她。
“曲大娘,若是我能帮你找到户籍文书,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若不是觉得曲大娘是个人才,顾雨娘才不会这么轻易帮她。
曲大娘眼睛一亮。
“怎么感谢你?只要不让我卖身,其他的听凭若姑娘你的吩咐。”
若是真能找到她的户籍文书,以后就能自己做自己的主。所以她坚决不卖身。
顾雨娘点点头,“放心,不会让你卖身的。帮你找到户籍文书后,你得保证以后不再骗人,做正经生意。”
若是曲大娘能改过自新,顾雨娘还是愿意帮她的。一来顾雨娘喜欢做好事,二来可以帮助空间汇集一点正义之气。
若是顾雨娘帮了曲大娘,但曲大娘不知悔改,空间不仅得不到正义之气,而且还会因为顾雨娘不识坏人而延缓升级。
“不骗人绝对能做到,但做生意嘛,就算了,我没本钱。我只剩下身上这坨肉了,还是五花肉。”曲大娘边摇晃自己略胖的身体边调侃道。
“曲大娘,你可真是个乐观的人,生活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能调侃自己。上次在潞城遇上你时,你不是跟我说想帮我卖水果吗?”顾雨娘拍了拍曲大娘的肩膀。
曲大娘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卖水果,而且还不用先付银两?”
“曲大娘,我不仅卖水果的,还卖其他的东西。而且呢,我对自己的伙计可是非常好的。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第一条路,你跟着我干。若是你愿意跟着我干,只需保证绝对忠诚于我,永远不会背叛我。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哪天背叛我,不会是死路一条,只会比死还难受。这第二条路,便是我现在给你十两银子,让你做点小本生意。若是你选第二条路,银子也不用你还,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事。但无论你选哪一条,若是你又重操旧业,去坑蒙拐骗、不做好人,我会直接为民除害。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你考虑一下,选哪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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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大娘会选哪一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