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慧娘和杏花刚把饭菜端上桌,张家爷仨便先后进了院子,小叔子张程业嚷嚷着饿死了,跑到桌前刚一伸手,要抓馍馍吃,婆婆急忙制止,“老二,先洗手。”
张程业无奈地笑笑,快速跑去洗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众人已开始吃饭。席间,张程缘与慧娘相视一笑,吃完晚饭,他俩抢着收拾碗筷,洗碗。
慧娘不好意思地说:“夫君,我来刷碗,这不是大老爷们干的活。再说了,让爹娘看到,多不好啊。”
“以前娘刷碗时,咱爹也经常在一旁帮忙呢。”张程缘笑着低声说道。
慧娘挣不过他,也就任其帮自己刷碗,收拾好之后,他轻轻拉着慧娘朝自家走去。而程芳草看到他俩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看来慧娘挺趁老大心意的。”
慧娘被夫君拉着手,有些不适应,心跳有点快,毕竟他对她来说,很陌生。但她也不敢挣脱,只委婉地说:“夫君,让外人看到,该笑话我们了。”
张程缘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我拉我媳妇手怎么了?没人敢说啥的,放心吧!”
幸好他俩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院子,慧娘赶紧找了个理由,挣脱开他的大手,“夫君,我去烧水。”
张程缘点了点头,快速抱到灶台一捆柴火,陪着慧娘烧火,烧好水后,他先去洗澡,洗澡的功夫,慧娘又烧了一锅水。
等慧娘拧干头发进睡房时,她的夫君已躺在炕上,听到她进屋,忙起身,让她上炕。她没有直接躺下,而是坐在那里盖上脚。
张程缘温和地说:“慧娘,今天我看到咱庄的福子和二妞了,福子送给二妞一件物什,二妞可开心了,我也想送你一件,闭上眼睛,好不好?”
慧娘无奈地笑笑,虽然她现在的年龄比他小,可前世的她已二十九岁,现在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孩子。
他催促她快点闭上眼睛。没办法,不忍拂他的好意,她乖乖闭上眼睛。而他则缓缓靠近她,直到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慧娘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她的夫君,看来自己还是小瞧古人了,十七岁的男子,已算是大人了,但为了自己,她决定好好引导夫君,让他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而不是自己身上。
张程缘的脸上有一抹红,“娘子,这是我第一回亲女子呢。”
她若无其事地笑笑,“夫君,这是我第一回被男子亲呢。”
张程缘兴奋地说:“娘子,你回答的话,和二妞回答福子的话一模一样呢。”
她瞬间黑线,敢情这家伙现学现卖,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夫君,我看到你有几本手抄书,你想继续读书吗?”
张程缘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神情,一个字从他嘴中蹦出:“想!”
得到肯定的回答,慧娘放下心来,她要把夫君的心思引到读书上去。“夫君,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等有了固定收入,你和老二就去城里读书吧!”
张程缘摇摇头,“我挣钱养家,你不要去想什么赚钱的法子,我这么大了,不去上学了,等以后把老二送到城里读书。”
慧娘笑着开导夫君:“夫君,圣人说过,活到老,学到老。你才十七岁,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张程缘想了想,点点头,“娘子说得话很有道理,不过我是老大,理应分担家中事务。”
慧娘看到夫君还比较上道,立马说:“那是自然,所以我们要想法子赚钱啊!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你先听听?”
于是慧娘先把做土坯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他很快就明白,有了土坯盖房子方便,而且房屋质量好。只要有粘土就行,稻草家里有现成的,等他听完,用佩服地眼光看着慧娘说:“我看可行,明天我再和爹商量一下,等下了工,我们就借个车子推粘土回来,到时候,你先交我们做几块,我带到工头那里,让他问问主家用不用。”
慧娘觉得夫君一点就通,特别高兴,竖起大拇指,“夫君你太聪明了!”
张程缘被夸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他不明白娘子为什么竖起大拇指,但感觉到娘子是真心夸奖自己,“还是娘子聪明,可以想到这个法子。”
身处万恶的旧社会,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方法是她想出来的。“夫君,只你知道就行,对别人,你只说是你想出的法子,若是让别人知道是我想出来的,估计他们不会信任一个女子,我们的土坯也就不好推广了。”
张程缘点点头,但又不好意思地说:“若是事不成,我就担下了,可若是成了,岂不是为夫抢了娘子的功劳?”
慧娘笑着说:“你把我娶进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是不是要惹我生气?没把我当一家人?”
张程缘连忙解释,“娘子不要误会,你是我最最亲的人了,不要误解为夫的意思,为夫听你的就是了。”
慧娘看到夫君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特别想笑,但此刻她的主要任务是让夫君重拾书本,于是,硬生生忍住笑,“夫君,若是此事成,希望夫君能重拾书本,考个秀才回来,让我也当一回秀才娘子。”
张程缘点点头,坚定地说:“此事若能成,为夫必将夜以继日苦读,早日为娘子考个状元回来。”
他们夫妻二人聊了很多,以至于张程缘越来越觉得娘子学识渊博,一点也不像庄户丫头。直到,他想起明天是回门的日子,才提醒慧娘早点休息。而慧娘问道:“夫君明天要上工,是不是不陪我回门了?”
张程缘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陪你回门了,送你回娘家,我再去上工。”
于是,他俩各自安睡,慧娘很开心,因为只要家里有了钱就可以供夫君去城里读书,他俩至少得分开两三年,甚至更多年,她就不用再担心夫妻之间的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