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錯綜複雜
江北然聽完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顧清歡作爲他最得力的屬下,可以說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但這次任務是客場作戰,又是在頂尖難度的六國,江北然本以爲顧清歡會需要一定的時間適應,或者一兩次的失利來做鋪墊。
最起碼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完美,將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自己只要等結果就行。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顧清歡的能力,而且是相當的低估。
顧清歡不僅很快就適應了郯國,而且僅用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將他剛纔認爲肯定很棘手的問題給解決掉了,甚至還有多種方案供他選擇。
‘絕!’
感慨完,江北然表面波瀾不驚的問道:“說出你覺得我最有可能選擇的那一條。”
“是!”顧清歡拱手回答道:“文允彥有一大哥名叫文元徵,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但就在上個月,文元徵慘死在了一個名叫甸林的小鎮外,所以現在的文允彥滿腔都是復仇之火。”
接着在顧清歡的補充描述下,江北然很快了解了這件事的雛形。
文元徵是這文家的大公子,自幼天賦上佳,且爲人溫良恭謙,所以在家中很是受弟弟妹妹愛戴,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但就在上個月,這位文家大公子突然慘死在甸林鎮外,身旁還躺着一具死狀極慘的女屍。
此女子姓林,單名一個煙字,是碧雲宗的一名弟子,在宗裡稱得上是美貌無雙,是許多男弟子的夢中情人。
這碧雲宗位處奉河郡,和文家所在的任武郡屬於“鄰居”關係。
文元徵和林煙是因爲一次意外而相識,之後便互生情愫,經常見面。
可實際上林煙其實早已有相好,這個相好的名字叫做劉舟思。
這劉舟思的身份可不簡單,他是任武郡長武莊的二公子,這個長武莊和文家素來不和,兩家不說勢同水火吧,也經常因爲資源劃分等問題經常爭吵。
所以當文元徵慘死在甸林小鎮外這件事發生後,文家很快就把事情全部調查清楚,並直接打上了劉家所在長武莊,要那劉舟思賠命。
可劉舟思堅稱那對姦夫淫婦的死和他毫無關係。
而這兩大家族能相持這麼長一段時間,也說明他們的總體實力差不多。
所以在拿不出證據,又不打算和對面拼個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文家只能先嚥下了這口氣,退回去準備找到真憑實據後再去這劉家好好討個說法。
這其中以文允彥最爲心切。
聽到這裡,江北然基本已經明白了顧清歡的意思,想要讓文允彥心甘情願交出斬日琉的話,辦法就是幫他報仇。
直接弄死劉舟思也好,找出就是劉舟思殺死他大兄的證據也好,應該都足以讓文允彥願意交出斬日琉當報酬。
“所以你已經查清楚了?”江北然喝了杯酒問道。
“是。”顧清歡拱拱手:“文劉兩家本就不和,所以從事情一開始,文家就認定了劉舟思是殺死文元徵的兇手,因爲畢竟劉舟思是玄皇巔峰境,要比玄皇八階的文元徵強上不少,完全有能力殺死他。”
“除此之外,劉舟思的殺人動機也很足,畢竟是文元徵先奪走他的相好,所以引來了報復也不足爲奇。”
江北然聽完不禁暗自點頭。
‘嗯……綠帽子這種事情,不管放在什麼年代,都很容易令人癲狂,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說完事件背景,顧清歡繼續補充道:“但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文劉兩家的恩怨吸引過去時,我覺得在這個叫林煙的女子身上也許能查出些什麼,可我能想到的事情,文劉兩家肯定都想到了,只是他們似乎都沒在她身上查到什麼線索。”
江北然聽到這不禁笑道:“所以你才需要聞舟的幫助?”
“是的。”顧清歡點點頭,“駱師弟在深入調查方面有着常人遠不能及的獨到之處,故而才麻煩師兄將他找來。”
駱聞舟聽完立即拱手道:“顧師兄謬讚了。”
“那看樣子聞舟是的確查到了些什麼?”
“是。”顧清歡點點頭,“聞舟師弟來了之後我跟他稍微說了一下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後僅過了三日,他便有了收穫。”
“他從那碧雲宗一位女弟子手中得到了一封信,一封林煙留下的信。”
‘好傢伙……’
江北然聽完不禁感慨自己的兩個徒弟真的都是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人家兩大地頭蛇都沒查到的事情,竟然被他給查到了。
“師兄,就是這封信。”
接過顧清歡遞來的信,江北然打開讀了一遍,發現這信裡的內容十分精彩。
信裡面林煙訴說了從“意外”認識文元徵,到和他互生情愫這件事其實是有人幫她精心策劃的,而這個幫她策劃,以及指使她這麼做的人是倉溪郡的申家。
在顧清歡的解釋下,江北然知道了這申家是當地的豪門大族,族長也是一位玄尊級的強者。
至於這申家爲什麼要指使她用這“美人計”,信裡沒寫,但看起來更像是這林煙也不知道原因。
她之所以肯這麼做,是因爲申家許諾了她一套玄級功法,並答應一旦事成,就讓她加入倉溪郡的頂級宗門琉焰宗成爲高層,不用再在碧雲宗當個小弟子這麼窩囊。
如此優厚的條件,林煙自然是大爲心動,沒有思考多久就決定搭上申家這艘大船。
合作進展的很順利,在申家的刻意安排下,文元徵和林煙之間很快就發生了一段最容易讓男女瘋狂產生荷爾蒙的故事。
英雄救美。
不過對於文元徵這樣的修煉者來說,英雄救美雖說不上家常便飯,但也絕不是人生頭一遭。
所以想要讓他上鉤,林煙和申家都耗費了大量精力來調查他的喜好,並最終靠着完善的準備一舉將他拿下。
看到這裡時,江北然不禁想起了初遇小七時他們乾的那勾當,其實性質上也差不多。
‘看來這是門不少人都在做的營生啊……’
將信讀完後,江北然看向駱聞舟道:“說說吧,怎麼拿到的。”
見師兄朝自己發問,駱聞舟立即拱手回答道:“徒兒認爲如果真要從林煙身上查出些什麼來,那就只能通過接觸平日裡與她關係親近的那些師姐妹來想辦法。”
“去之前徒兒聽聞劉家的人已經派人去碧雲宗調查過,但碧雲宗並不是什麼軟柿子,宗主不僅是一位玄尊境的強者,而且與一位玄聖的關係很好。”
“所以別說將和林煙關係密切的那幾個女弟子帶回去調查,劉家的人調查時最多也就只能走個過場,在人家堂主的看護下完成了一輪問答。”
“而這樣的調查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成果的。”
夾了一塊大黃魚肉放入嘴中,聽完兩人的描述,江北然已經明白這種調查只能來軟的,而在軟調查這方面,駱聞舟絕對是個中高手。
接下來駱聞舟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在與林煙關係親密的幾名女弟子中,駱聞舟準確捕捉到了那個表情時不時會閃過一絲惆悵的女弟子,並與她製造了一場完美邂逅。
接下來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那名叫任恩憐的女弟子很快就將駱聞舟當做了心靈依靠,並將自己心底裡的那份不安說了出來。
原來林煙也不傻,在這場與申家的合作中,對方雖然預付了諸多報酬,也將她的未來描繪的非常美好。
但她還是留了一招後手,那就是將她與申家合作的證據和她親筆寫下的一封信留在了閨中密友任恩憐的手中,並告知她這很重要,只要她能好好存好這封信,以後自己就會有數不盡的好處與她分享。
說完還將申家預付給她的那些報酬都放在了她這,來表明自己願意和她共享這榮華富貴的立場。
聽到這,江北然估計在林煙原本的計劃中,這封信會作爲自保以及威脅申家的最後手段,可也不知是申家絲毫不懼她的威脅還是她根本就沒來得及用出這張底牌,就和那文元徵雙雙殞命在甸林鎮外了。
在得知林煙的死訊後,任恩憐猶豫了許久後還是拆開了信封,並讀到了這一切。
可是她壓根就不敢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因爲林煙死了!這就足以見得那申家的手段之殘忍,利用完就把人殺了。
若是讓申家知道是她將證據送出去的話,她的下場一定不會比林煙好到哪去,她可不覺得宗門會因爲這件事就派人貼身保護她。
另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
她做這件事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危險極大。
所以雖然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姐妹,但還是將這件事藏在了心底,不管誰來問都說不知道。
可自從這件事發生後,她每天都睡不好,常常夢到林煙滿身是血的倒在她身邊,一雙眼死死的盯着她,彷彿在質問她爲什麼不把真相公之於衆,難道她們說過要生死與共的誓言她都已經忘記了嗎?
在這樣的內心折磨中,任恩憐的日子過的很不好,甚至連練功時都差點走火入魔。
而就在她萬般苦惱時,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闖進了她的人生中……
聽駱聞舟描述完他是如何用三天時間就讓這任恩憐完全信任他的過程後,江北然很想爲他鼓鼓掌,並道一句。
‘我願稱之爲絕活。’
這不比那什麼我用三句話讓男人爲我花了十八萬的女講師強多了,駱聞舟等於僅用三天時間就讓那任恩憐把命都交給他了。
絕……實在是絕。
瞭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江北然將信遞還給顧清歡道:“你打算用這封信換到斬日琉?”
這封信就是文家現在苦苦在尋的證據,雖然結果肯定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同,但份量上足以找文允彥將斬日琉換過來了。
“是的。”顧清歡點點頭,“只是這樣做我們也有可能捲入這三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之中,所以才請師兄來主持大局。”
點點頭,江北然對這位弟子的滿意度已經溢於言表。
“先說說看,你打算用哪種方式將斬日琉換來。”
文家人不是傻子,不可能隨便來個人說他知道文元徵被殺真相的證據就信他。
而顧清歡也不可能在斬日琉沒得手前就將信交出去,畢竟這是在對方的地盤上,文允彥反悔的話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要怎麼成功完成這次交易,難度也很是不小。
“回師兄的話,我在來到任武郡後便在文家所在的江成縣幫衙門破獲了幾起案子,並很快就融入了這裡。”
江北然聽完點點頭,他知道這是顧清歡一向的行事風格,先打入底層,再慢慢擴張自己的圈子,並伺機進入高層。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顧清歡卻能每次都完成的遊刃有餘。
“在江成縣立足後,我便一邊調查師兄您所尋的斬日琉,一邊繼續幫助衙門破解各種棘手案件,在建立了一定的名聲後,也開始有一些大家族或者宗門的子弟找我幫忙破案,目前我已經認識了一些能夠和文家說上話的大家族子弟。”
“做得好。”
顧清歡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只要有“江成名偵探”這個名頭,他就已經具備了能夠順理成章讓文允彥找上門來尋求幫助的條件。
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顧清歡就有辦法將斬日琉換過來。
“所以最讓你顧慮的是哪一家?”江北然開口問道。
換做以前的話,顧清歡會站在換到斬日琉後再向他彙報,但這一次既然沒有這樣,那就說明他沒有能夠從這三大家族明爭暗鬥中全身而退的自信。
“申家。”顧清歡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仔細說說。”
“據我調查,這申家在倉溪郡名聲極好,甚至不只是倉溪郡,應該說它在整個雲州都名聲極好,他們家不僅樂善好施,還經常幫扶一些小宗門以及救濟平民,可以說有着極其良好的聲譽。”
江北然聽完笑了,也明白顧清歡爲何會如此警惕這個申家。
因爲比起直接衝進羊羣的狼來……
披着羊皮的狼才最可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