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祖师殿出来,巴沙陪着秦天两人下山,突然听见山脚下一阵喧哗。
“不好了,有人被蛇咬伤了!”人群里传来惊恐的呼叫声,打破山脚的宁静。出事点就在山脚下一片树林旁,附近田里干活的村民,纷纷赶往出事的地点。
当秦天等人和几个游客赶到跟前,才知道有个村民好像在采集什么药材,不小心受到蛇的袭击,受伤部位在踝关节。
只见伤者是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痛苦地躺在倒在草地上,痛得喊爹叫娘,伤口流出发黑的血。
这时候,村子里有经验的人忙着给他扎住大腿根部,防止毒液侵入上身。秦天也上前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给他们冲洗伤口。
“不好,这是被五步蛇咬伤的。”巴沙看了一眼,惊骇地说道
五步蛇有剧毒,人被它咬伤后不及时抢救,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要抢救伤者,要么送县城医院,要么上山采草药。
而这里离管理区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管理区离县城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而草药也不是说采到就能采到的,伤者的伤势等不得。
眼看伤者的嘴唇逐渐发乌,口吐白沫,呼吸越来越急促,有生命危险。他的亲人伏在他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十分凄惨,哀求周围的人们施以援手。
怎么办呢?围观的人群急得直跺脚,巴沙也跟着紧张起来。
知道在等就来不及了,秦天咬了咬牙便想上前。虽然自己也学过医术,还有驱毒符,可是对于治疗五步蛇毒并没有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梯玛来了,大家快闪开,梯玛来,这会有救了……”正在这时候,不知道谁在人群中有人高声的喊了起来,围观的人群纷纷向两边分开。
听到大家一喊,秦天刚迈上钱的脚步,一下子又退了回来。
玛是土家语对土家族巫师的称呼,梯玛意为敬神的人,主要从事还愿和解结两种法事,梯玛在汉语中被称为土老师或土老司,他们做法事则被称为玩老司。
土家族梯玛信奉万物有灵论,和东北萨满巫师差不多,梯玛是人的代言人,代表众人向神灵表达其愿望和祈求;梯玛又是神的代言人,代表神灵向众人传达鬼神旨意。
梯玛的传承较为松散,没有经书以及规范的教理,他们敬奉与人们有某种直接联系的神灵,如土王、家先以及前辈师傅。
在社会中占据权威地位的特殊身份可以使人成为巫师,土家先民认为其首领秉承了巫术的力量,具有神秘的超自然神力。
古代土王任命梯玛担任舍把、头人等地方小官,大多数有影响力的社会成员也都是巫师并受梯玛所敬奉。
当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年迈的老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岁童子,手里拎着个小箱子。
只见这位梯玛六十开外,满脸皱纹,身着家织布做的对襟衣。
他走近伤者,望了望伤者的伤口与瞳孔,然后对周围的人说:“蛇药没有,我只好把咬伤人的蛇喊出来,要它找草药给他疗伤。”
此时秦天感到他身上有股神妙的力量,听他如此一说,顿时也来了好奇心。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位梯玛施展的正是巴沙所说的锁蛇术,按照巴沙所说,锁蛇术可以对一座山的蛇施行定身法,所有的蛇会一动也不动。
看到梯玛信誓旦旦要将蛇从山里请出来,有些游客半信半疑,但秦天和陈笑对视一眼,知道知道所说不假。
在此之前巴沙说过,一个山头的蛇是由蛇王统管的,蛇一般不会伤人,除非它受到了人的攻击。这条五步蛇主动攻击人,它破坏了蛇类世界的规矩,蛇王将会惩罚它。
只见梯玛让人把伤者抬到村头的坪场上,他以坪场的正中为圆心,由里往外划了三个不同大小的圆圈,并沿着圆圈插满了线香,要求围观者站在最大一个圆圈外面。
这时候他身边的童子一脸严肃,冲着周围人群告诫道,他师傅待一会儿念咒语唤蛇,等蛇出来时,大家千万别出声,更不要大声喧哗。
因为一旦惹恼了蛇王,它会号召满山的蛇向人群发超进攻,后果不堪设想。一时间,围观者立即安静下来。
线香点起来了,青烟缕缕。
梯玛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辞,他从外向内绕着圈子行走,越走越快,以至于人仿佛飘了起来,只听见圈内呼呼的风响。
紧接着,看见梯玛走到圆心,气定神闲,席地而坐,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口中念起奇怪的咒语。
“弟子烧了一炷金香啊,二炷银香啊,三炷黄宝香。请得动是何神?请得动是何鬼?请了要得动,奉了要得来啊!
你滚岩滚坎的,过河啊!
投河跳桥的,过河啊!
麻索吊颈的,过河啊!
蛇缠虎咬的,过河啊!
棍打刀砍的,过河啊!
生不到堂的,过河啊!
死不到殿的,过河啊!嘟安,过河啊!
我请啊得到啊,奉了啊得来啊。我有求先请啊。
别无他事啊,天赐国号,升王坐殿。湖南管了永顺,永顺管了保靖,保靖管了,大地名叫马王堡,小地名是溪坪啊,禾作哩打前哩。
新堂弟子啊,松弄向氏门中啊。后指朱雀山,后指玄武山,左指青龙山,右指白虎山,下指白地啊,上指青天啊,天经龙神啊,地脉龙神啊,我一口一请啊。”
不知何时,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还刮起了冷风,吹得树叶飒飒直响。
不知什么原因,山坡上吃草牛羊惊惶不安;鸟儿一群群飞往远处,发出惊恐的叫声。雾气与线香的青烟纠结在一起,现场笼罩着一层浓厚的神秘气氛。
秦天睁开阴阳眼,只见周围弥漫起浓浓的煞气,在一种玄妙的灵气正牵引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坪场附近的草丛中蹿出一条蛇来,有一米多长,嘴里含着草药,嗖嗖地朝圆圈处蹿来。
“蛇,五步蛇!”现场一片慌乱,有个游客惊叫道。
很多人受到惊吓,禁不住往外退却,梯玛的弟子赶紧示意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动。
再看五步蛇由外而内地绕着三个圆圈滑行了一周,游到梯玛身边,将咬碎的草药吐在他脚边。在它扬起头时,大家发现它的嘴里滴着鲜血。
此时此刻秦天也看呆了,和陈笑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梯玛人不可貌相。
最后五步蛇离开了法场,朝村子前面的小溪里缓缓游去,用清澈的溪水清洗了嘴巴,然后消失在旁边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