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心里头发毛。
谁会偷骨灰这种东西呢?
我知道这事应该告诉罗晗,便和容祁迅速地回去。
可回到苗寨里,我发现,罗晗竟然不在房间里。
不仅如此,那古也不在。
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惊。
容祁脸色也微微一沉,跃出苗楼,看见一个苗人走过去,容祁一把拉住他。
苗人好斗,被容祁拉住,立马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可容祁只是冷冷一瞥,那人突然如同跌入冰窖一样,没了脾气。
“说,住在这里的这个那古,是不是你们寨子里的巫师?”容祁面无表情道。
那苗人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是……”片刻后,他才用大着舌头的汉语回答。
容祁脸色更阴沉,“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汉人,来找他?”
那苗人的表情狐疑起来。
“你们……不就是来找那座庙的吗?”他问。
那座庙?
我感觉我们终于触及到了罗晗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立马跑到那个苗人面前,追问:“什么庙?”
那个苗人的表情,突然变得虔诚起来,低声道:“当然是神女庙,从几年前开始,就不断有汉人来到我们宅子,都是来求那古带他们去神女庙。”
“那座神女庙,是做什么用的?”
“我不知道。”那苗人道。
容祁脸色闪过一丝不耐,捏住那苗人的领子,低声道:“不要给我装傻。”
或许是容祁身上的杀气太重,那苗人有些害怕,赶忙道:“我没有撒谎,我只知道,寨子里每户人家死了人,都会去求那古,带他们去神女庙。我年纪轻,父母健在,还没有去过女神庙,所以真的不知道女神庙到底是什么作用!”
我脸色微微发白。
每户人家死了人,就要去那座庙?
果然,罗晗来这里,和她父亲的死,有关系。
这让我心里更不安。
容祁知道从这苗人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便丢开他,那苗人赶紧慌张地跑走了。
“容祁,你说那庙,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容祁。
容祁摇了摇头,“苗人的术法太过古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的那个朋友,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过来,我们可以去查一下她带来的东西。”
我眼睛一亮。
不错。
来的路上,罗晗就一直拿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和手机研究个不停,应该的确是查到了什么才来这里的。
我和容祁立马回到房间,开始翻罗晗的背包。
虽然知道罗晗很讨厌别人翻她的东西,但此时此刻,我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我失望的是,一项粗枝大叶的罗晗,这一次倒是很谨慎,平板电脑和手机,都随身带着,不再包里。
我正准备放弃时,容祁突然眼神一沉,伸手进入罗晗背包里的一个小布袋。
我一低头,发现那小布袋里,装得都是罗晗的内衣。
我登时黑了脸,一巴掌想呼向容祁,“你个老色魔,你干什……”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愣住了。
因为我竟然看见容祁从罗晗那堆内衣里,挖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我呆住。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罗晗要藏在自己的内衣里面?
是怕我们发现吗?
我伸手想去打开盒子,可容祁捉住我的手:“别动。”
“这是什么?”我看着容祁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了。
容祁微微颔首,面色比之前还沉重,“这是你朋友父亲的骨灰。”
我如惊雷劈过,目瞪口呆。
偷了罗父骨灰的人,竟然是罗晗?
我脸色惨白,结巴地开口:“罗晗她来云南,带着她父亲的骨灰做什么?”
容祁将骨灰盒放在桌上,低声道:“确切说,应该是为了将她父亲的骨灰带到这里,她才特地过来的。”
容祁说到这,突然顿了片刻,没头没脑地问:“你朋友的父亲,是何时死的?”
我想了想,道:“六天前吧。”
容祁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道:“那明日就是头七了。”
我身子一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头七,便是死后的第七天,魂魄回家的日子。
但容祁跟我说过,头七鬼魂会回来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只有冤魂,才会在头七这一天回家。而普通的魂魄,早就已经入了阴曹地府,准备投胎转世了。
可魂魄虽然不回来,但传说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的魂魄,在头七这一天,会在地府的望乡台,眺望阳间。
确保心中没有执念之后,魂魄才会离开望乡台,接着便是喝下孟婆汤,过奈何桥了。
民间有一说法,说这望乡台,既然能看见人间,其实也是魂魄和阳间最为接近的地方,甚至有人说,这是阳间和阴间的一道裂缝。
我突然想到,那时,我问罗晗,为什么那么急着来云南,她一脸急迫,这是喃喃道:“不然就来不及了……”
难道,她就是为了赶在她父亲的头七之前,带着她父亲的骨灰,来这里?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半响,我心里一个荒唐的念头涌起,问:“罗晗她……她不会是想复活她父亲吧?”
不是我脑洞太大,只是我想到罗晗哭喊着她想跟她父亲最后道歉一次的模样,我就觉得脊背发凉。
容祁摇了摇头,“苗人虽然有很多奇妙的术法,但参悟生死,还是不可能。”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心。
但还是瘆的慌。
毕竟头皮这日子太特殊,罗晗这一行,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是挂心则乱,有些乱了手脚,只能无助地看向容祁。
容祁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冰冷,可此时我的手,竟然和他一样冷。
“别担心,等你朋友回来后,我们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容祁低声道,“等她去庙里时,我们偷偷跟着她,便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什么?”我几乎跳起来,“可如果她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