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尧面色一紧。
“太后怎么了?”
太医道。
“太后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应该是气急攻心导致的痰迷心窍!”
“要紧吗?”
到底是他娘,赵君尧还是不能不关心!
太医想了想忙道。
“皇上恕罪,老臣确实拿不准,还需用一副药看看情况再说!”
也就是说,还比较严重了?
赵君尧眉头又紧了几分。
目光扫了一圈,屋里众多女人都低着头,一个个满脸都是担忧!
有些演技高的,就差拿起帕子抹泪了!
夏如卿也低着头立在众人中间,一言不发。
众rén dà气也不敢喘,气氛有点儿尴尬。
庆嬷嬷亲自带人去煎药,不久就端了一碗药进来。
皇后连忙走上前。
“嬷嬷,让本宫来吧!”
庆嬷嬷连忙道。
“皇后娘娘哪里话,还是让奴婢来吧!”
说完,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妥,就赶紧补了一句。
“奴婢贴身服侍惯了,皇后娘娘您怕是手生……”
说到这儿,还是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觉得,越描越黑了。
庆嬷嬷这心神也有点儿乱,干脆不再说,端起药往里走。
皇后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庆嬷嬷的意思是,她伺候太后伺候得少吗?
事实上的确少,可皇上还在这儿呢,她这样说就未免不妥!
原本庆嬷嬷也不是故意,只是,太后突然晕倒。
这事儿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她心里也是有点儿不满。
身为皇后,不常来伺候就算了。
眼下又为了皇上和太后闹崩。
太后再怎么无礼,可毕竟上了年纪,这些小辈儿就不能让让?
皇帝不喜欢,皇后自当在中间调和,怎么能两边儿传话,把太后气成这样?
唉!
赵君尧黑着脸不再说话。
皇后也十分尴尬。
身后的众人更是不敢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内室里
太后喝了药,又过了一会儿,终于醒了过来。
“太后!”
庆嬷嬷激动地唤她。
太后迷迷糊糊睁开眼,虚弱地扫了一圈……
“我……我这是怎么了?”
庆嬷嬷忙道。
“太后娘娘,您……晕过去了,好在太医来得及时,您喝了药就没事了!”
太后愣了愣神儿,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晕倒。
她神色愣了愣,然后,就苦涩一笑。
“哀家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历尽艰辛,把皇儿养大成人,不料他竟然……”
“竟然这么点儿小事都要和哀家作对!”
“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婉莹就不行?”
施家的荣华富贵,她必须要保下啊!
太后话音未落,庆嬷嬷便道。
“太后您想错了,皇上一听您病了就赶紧过来,在外边儿一直等着,担心地不行!”
“要不要……让皇上进来?”
太后一听,就冷笑。
“进来做什么?还嫌哀家病的不够重吗?”
庆嬷嬷张了张口,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听太后怒气冲冲道。
“让她们走吧,都走,谁也不许进来!”
“反正哀家一个糟老婆子,说的做的都是错的,叫他们走!”
说完,赌气闭了眼。
庆嬷嬷有些急了。
“太后,您这是……作什么呢?”
皇室的母子关系本就十分脆弱,不易维系。
太后这样,岂不是生生把皇上往外推啊!
想着,庆嬷嬷又劝了几句。
可太后好像铁了心,死死闭着眼,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收回成命的打算。
庆嬷嬷叹了口气,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
赵君尧脸色更黑了。
里头太后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也心寒。
不知道太后的心里,究竟是他这个儿子重要,还是他们施家的荣华富贵重要?
已经有一个贵妃了,还不够吗?
就这么急着,把施家的女人一个个往宫里送?
究竟要怎样才罢休?
立皇后?还是立太子?
这江山姓赵,不姓施!赵君尧越想越憋气。
庆嬷嬷刚想说什么,赵君尧忽然抬手制止。
“嬷嬷什么都不用说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
“朕乃一国之君,圣旨不可能收回来,太后既然醒了就好好养着吧!”
“朕改日再来!”
说完,就率先拂袖离去。
庆嬷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干看着皇上大步离开。
皇后一脸担忧,忙上前问。
“嬷嬷,太后的身子怎样了?”
庆嬷嬷刚想回答,里边儿的太后忽然大声道。
“哀家怎样也不关你的事!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
“庆嬷嬷,叫她们走!全都走!”
皇后也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尴尬。
庆嬷嬷想进去,可皇后还在呢。
看了看两边儿,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最终,还是皇后苦涩一笑。
“既然母后累了,那就多多休息,儿臣暂且告退!”
说完又看了看庆嬷嬷。
“嬷嬷好生照顾着,要是有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报!”
皇后吩咐完,领着人走了。
身边儿的人见这情形,也都行了礼,无声地退了下去。
宁寿宫终于恢复了安静。
太后躺在床上,心里一直堵着气。
到了晚上,竟连药也不喝,直接砸了药碗,怒道。
“哀家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碍着她们的眼!”
庆嬷嬷看着洒了一地的药、药碗碎片,心里忽然很累。
太后入口的东西,她从不敢交给别人,都是亲力亲为。
大热的天,她在小茶房里守了大半晌,就熬了这么一碗药。
她年纪大了她也累啊!
现在太后一挥手,就全打了。
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太后她究竟……究竟想做什么呢?
庆嬷嬷就那么站着,神情失落,久久不说话。
太后看着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而过。
可她是太后,皇帝的母亲,她怎么会有错呢?
更不可能向一个奴才认错。
哪怕这个人是多年陪在她身边,对她无微不至忠心耿耿的老嬷嬷。
也不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庆嬷嬷忽然跪了下来,就跪在那些碎片上。
尖锐的瓷碗碎片,刺破了她的皮肤,膝盖下边儿,全都是鲜血。
庆嬷嬷脸色不变,跪得直愣愣的。
“太后,您养育皇上多年,皇上什么性子您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