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实早就回不去了

“我刚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叶念如转头问,卫然的表情已经比刚才自然了许多。

“我已经好多了。”卫然淡淡的说。

“刚才你是怎么了?”叶念如不放过她,继续追问。

卫然有些烦,叶念如虽然挂着笑,声音也柔,可是隐隐‘逼’问的态度让她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下车的时候有点儿晕。”卫然敷衍道。

正想着要怎么打发叶念如,她宁愿自己走,也不想让叶念如在旁边。

突然听到急促的跑步声,接着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

卫然下意识的就把头往左边转回去,结果后面没人。

“哈哈!”这时,她右边传来笑声,把头转回来一看,陆南希正在得意的笑。

卫然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因为烦恼着叶念如,她忘了陆南希最爱玩儿声东击西这招。

“这次可是终于骗过你了吧!”陆南希得意的笑道。

而后,她才注意到叶念如,微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叶念如笑着打招呼,一点儿都不在乎陆南希的反应。

“念如!”叶念如身边的那群‘女’生中的其中一个,从后面走过来叫道。

卫然赶紧趁机说:“好像是你的朋友来了,也快到我的班了,咱们改天再聊。”

叶念如没想到卫然就这么打发了她,只能笑道:“好吧!那你小心些。”

卫然拉着陆南希走出了一段距离,陆南希才小声说:“你怎么跟叶念如走到一起了?”

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下车的时候人有些不舒服,她就过来了,之后就说要跟我做朋友,我也‘挺’惊讶的。”

陆南希张大嘴巴,半天才闭上,撇撇嘴:“你可小心点儿,叶念如那个人心眼儿可多着呢!”

“她可不像宋羽似的无‘欲’无求的,宋羽那是真心的在‘交’朋友,和你一样朋友不算多但都‘挺’好的。叶念如身边儿可是跟着一大伙的人,那些人都整天巴结着她,奉承着她,可没见她真正跟谁用心‘交’过朋友。”

“她和宋羽从来都不对付,一直把宋羽当做竞争的对手,我看她就是那种不爱有人盖过她风头的人,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人,论身份才貌,各个方面的,不都是不如她的吗?她可是一直都避免着跟你这样条件的放在一起,就担心被盖过去。”

“这我也知道。”卫然说,“不过她这样主动提出来,当然不好拒绝了。”

陆南希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进了教学楼的廊道,陆南希就要左转回班级,卫然停了下来。

“你先进去吧,我要去一趟洗手间。”卫然说。

“刚才叶念如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还不舒服吗?”陆南希问。

卫然摇摇头,轻笑:“不是,你别这么敏。感,我就是想去方便一下。”

陆南希放心的笑,拍拍自己的包:“有事儿给我打手机!”

“嗯。”卫然点点头,便跟陆南希分别相反的方向走。

一直到进了洗手间,她才终于变了脸‘色’,立即冲进了隔间里。

卫然颤抖着,拿纸巾擦拭,反复的擦干净,可是卫子戚的气味仍在。

小腹紧紧地缩着,先前在车里的画面又窜了出来,清晰地在眼前像电影一样播放着,只是现在的画面比先前还要更加的放大,更加的清晰。

“不行!不行!”卫然失措的说,因为身的反应,脸‘色’惨白。

她瞪大了眼,泪水在眼眶里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她捂着嘴自语,眼泪没过眼眶,大片的滑了出来。

“呜呜呜……”她弯下。身子,爬到了‘腿’上,脸埋进了掌心中,连带着泪水,都一起被掌心接住,而后又顺着指缝流了出去。

“我……我变成了什么……呜呜呜……卫子戚,你把我……变成了什么……”

这让她变得好放。‘荡’的感觉。

而且,她不该对他起反应的。

“我不要变成这样……呜呜呜……我不要……”

一切的动作,都那么麻木。

她目光呆滞,游魂一般的往教室走。

第一节课早已开始了,老师正在讲课,卫然突然‘门’也不敲的就推‘门’进来,打断了老师的话。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向她,可是卫然不发一语,也没有看老师不悦的脸‘色’,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没拿课本,双眼呆滞的瞪着自己的桌面。

她发红的眼眶,呆滞的模样,吓了陆南希一跳。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陆南希立即回头:“卫然,你怎么了?”

卫然仍是直愣愣的看着桌面,对陆南希的话恍若未闻。

陆南希担心了,早晨来的时候,卫然还好好的呢,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这样了。

她举手在卫然眼前晃着:“卫然?卫然?”

叫了好几声,卫然终于回过神来,眼睛不再像刚才那么无神,可也说不上多么‘精’神。

她眨眨眼,看着陆南希。

“卫然,你是不是不舒服?”陆南希问道。

“我……”卫然眨了几下眼睛,“还好。”

“你的脸‘色’可不是还好!”陆南希说,试了试她的额头,“倒是没生病,算了,我去帮你请个假,回家休息吧!”

卫然还没来得及叫住她,陆南希就已经跑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陆南希就又回来了。

“走吧,我帮你请好假了!”陆南希帮卫然收拾东西,边说,“刚才我去办公室,数学老师还在抱怨你呢!说你刚才这样进来,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可是碍着你的身份,她也不能说你。”

“这学校的老师也‘挺’憋屈的,除了学子班的那些,其他的一个学生都不敢骂。”陆南希想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然来的时候,包里就没拿出多少东西,所以也好收拾。

陆南希帮卫然背着包,把她拉了起来。

“你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睡一觉。”陆南希说,把卫然带到了‘门’口。

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把卫然扶进了后座,又探头进前座的车窗,跟司机说了卫家的地址。

陆南希犹豫了一下,说道:“卫然,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你这种状态,我有点儿不放心。”

卫然愣怔的摇头:“你回去上课吧!你家里管得严,要是知道你假不上课,回头得罚你的。”

陆南希叹口气,始终是不放心。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照下了副驾驶前面,写着车牌和司机身份信息的牌子。

“小哥,我可是把这个照下来了,你得安安全全的给我把人送回去,不然我可是要告你的!”陆南希晃了晃手机,又给了司机五十块钱,“这是车钱,多了的你找给我同学就行了。”

司机有点儿汗,心说这个‘女’同学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尽把人往坏处想。

“同学,你就放心吧,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司机说道。

司机开车离开,陆南希仍然站在校‘门’口看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这时,刚才出租车后面的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菠萝车,也发动起来,跟上了出租车,副驾驶的男人拿起手机拨通:“戚少,小姐离开学校了。”

卫子戚坐在办公桌后,淡淡的说:“跟着。”

出租车停到了卫家的院‘门’口,司机提醒着在后座不知道发呆想什么的卫然:“同学,到了。”

卫然怔了下,转头看向窗外,卫家的大‘门’紧闭着,密不透风的让她也喘不过气。

“我……”卫然出声。

司机已经准备好找零的钱,准备要‘交’给卫然,卫然盯着他手上的零钱,说:“把我带到市中心吧!我不要在这儿下车。”

司机发动车子掉头,说:“同学,市中心可大着呢,你要去哪边儿啊?”

“去……国贸那边吧!”卫然说。

“行。”

司机把卫然在国贸放下,这一来一回的大圈,再加上路上堵得厉害,陆南希给的五十块车钱就不够用了。

不过平时林秋叶给卫然的零‘花’钱从不吝啬,所以她也没有手头没钱的尴尬。

付了剩下的车钱,卫然便沿街慢慢的走。

她没进国贸,又四处转了转,碰到有一些个体外贸店的小路,便兜了进去。

随意的走进一家不大的店,看到桌上叠的整齐的工字背心,卫然便停住不动了。

她握紧了双拳,浑身颤抖着,咬着牙看了半天。

早晨车里的画面再次窜入脑中,卫然眼里水雾聚起,她拳头紧了紧,便抓起那件工字背心。

握得那么紧,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而后,又选了条最短的的牛仔短‘裤’,便到了收银台。

结了帐,拿着衣服走出店里,后面,卫子戚的保镖就在跟着。

他们狐疑的对看了一眼,另一人便给卫子戚报告。

“戚少,小姐奇怪得很,之前出租车把她送回了家,她没下车,又让司机掉了头,刚才从一家小服装店出来了。”

“继续跟着,别跟丢了!”卫子戚说。

“是!”

卫然一路无神的走着,身后跟着她的保镖越看越不对劲,更加小心翼翼的跟紧了。

卫然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她正在往一条她再也无法回头的路走。

跟了一段,她又停下来,转头看过去,面前是一家卖化妆品的小店。

里面的化妆品大都来自韩国的平价产品,算得上物美价廉。

这些卫然并不了解,她也不在乎,反正是只用一次的东西。

她转身走进去,连试都没有试,就挑了一管深红‘色’的‘唇’膏,一管浓黑的睫‘毛’膏,三对假睫‘毛’,卫然琢磨着,自己从来没用过,索‘性’多买点,以防没有戴好。

她还买了一只黑‘色’的眼线笔,一只眉笔,和一盒腮红,还有一盒颜‘色’特别白的粉。

偷偷看着她的保镖更加不解,卫然从来不化妆,买这些又是干什么?

从店里出来,卫然往前走着,在一家超市内的肯德基的店‘门’前停了下来。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店里冷冷清清的有三五人,并不算多。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袋子,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保镖一直在后面跟着,发现卫然停也没停,直奔着洗手间去了,他们就只能被挡在了外面,找了个最靠近洗手间的位置坐着。

卫然提着袋子进了隔间,把身上的校服换下来,换上新买的背心和短‘裤’。

因为是个体的店,衣服上没挂牌子的标签,她也不需要想办法把标签剪掉。

打开隔间的‘门’,来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身子她不认识了。

背心和短‘裤’,穿在身上都比在店里看着的时候要短得多。

这让她往上拉也不是,往下拽也不是。

她并紧了双‘腿’,咬着牙说:“卫然,既然要做,那就豁出去吧!早晚,也是要一丝不挂的,这点儿又算什么。”

与此同时,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问:“为了让卫子戚嫌弃,让他愤怒,你这么做值得吗?”

她握紧了拳头,就怕自己反悔似的,迅速的把买的化妆品都倒在了洗手台上。

眼泪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拿着粉底的手抖得厉害。

“卫然,你这样,真就回不去了……”她哽咽着自语。

吸吸鼻子,对刚才的声音说:“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其实早就……回不去了……”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脸不知不觉的就被涂上了厚厚的粉,根本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镜子里的自己,脸苍白的吓人,被粉底盖着,没有一点血‘色’。

眼里含。着泪,可她努力地不让它们出来。

直到她把这些都画完了,看到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卫然脸‘色’苍白的抖着‘唇’。

“呜……”她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镜子里的不是她!

浓黑的的眼影,长的夸张的假睫‘毛’,让她的眼睛看上去那么污浊,双瞳一点儿清澈都不见。

眼泪划过浓黑的睫‘毛’膏,被睫‘毛’膏染黑,变成了数道漆黑的污水,几乎弥漫了她整张脸。

镜子里的脸连鬼都不如,那么诡异肮脏。

“呜呜呜呜……”她越哭越厉害,身子都站不直了,手扶着洗手台,慢慢的往下滑,最后蹲在了地上,用力地哭着。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哭的越来越大声。

眼看着自己的脚边,地上滴落了点点的黑‘色’泪滴,滑进了嘴角的眼泪,也带着浓厚的脂粉味儿。

洗手间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乍看到蹲在地上哭的卫然,吓了一跳,目光变换不定,像看疯子似的。

她关上。‘门’,小步的往前走着,绕过卫然进了隔间,在里面仍能听到卫然凄惨的哭声。

卫然哭的身子发‘抽’,都没有力气了,最后哭的打着嗝儿,肩膀一‘抽’一‘抽’的抬起胳膊,扶着洗手台,又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被‘混’着睫‘毛’膏和眼线的泪水糊了满脸的黑‘色’,深红的嘴巴哭着裂开,丑的惊心动魄的。

正这时,洗手间的隔间‘门’被打开,刚才的‘女’人出来,正对上镜子中的卫然,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卫然木然的从镜子里看着身后‘女’人的反应,已经不在乎自己丢了多大的脸。

她只是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咯咯咯咯咯”的笑着,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笑的同时,黑乎乎的眼泪还在往下。流。

笑着,她仰头,突然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大笑,歇斯底里的哭着笑。

那陌生的‘女’人,真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来上个厕所都能撞上一个神经病。

她小心翼翼的贴着隔间的‘门’和旁边的墙壁,尽可能的避的卫然远远地。

终于走到‘门’口,‘女’人便立即撒开‘腿’夺‘门’而出。

卫然哭笑够了,满身疲惫的收回仰起的头。

她现在的脸‘色’格外平静,慢悠悠的‘抽’。出一摞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污渍。

把脸擦干净,重新补了妆,把眼睛画得更黑更夸张,嘴‘唇’也涂上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的‘唇’膏。

而后,她后退了两步,看着镜中自己的全身。

通红的双眼没有任何情绪的眨了几下,表情麻木的,就像一刻不停的接客,早已没了灵魂的小姐。

她嘴角撇出了一抹心死的弧度,转身正要出去,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是齐承积的电话。

卫然表情麻木的掐断,又把手机给关了,重新放回包里,才走了出去。

保镖正有些不安的等着,刚才出来一个‘女’人,就坐在他们身后,跟男朋友说洗手间有个疯‘女’人,看打扮像是小姐,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客人上完了没给钱,还是发现自己染上了不干净的病。

保镖拧着眉,从他们坐下,只有两个人进过洗手间,卫然和身后那‘女’人。

“你说……”保镖担心的对同伴说。

话未说完就收住了口,错愕的看着走出来,正好从他们桌边经过的卫然。

卫然这模样,他们险些没有认出来。

怪不得那‘女’人以为卫然是小姐呢!

就她这副打扮,根本比小姐还不正经。

脸上妆浓的像面具一样,整个样子都让人作呕。

可她昂首‘挺’‘胸’的走着,还好像‘挺’好看似的,目不斜视,完全不在乎周围投到她身上的鄙夷目光。

两名保镖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忙跟了上去。

卫然不知道累似的一直走,转身又进了一家鞋店,买了一双跟特别高,看起来有特别廉价的高跟鞋。

她没有立刻换上,而是提着走。

不久,她就站到了路边,招手想拦出租车。

可是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正处于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车特别不好拦。

白市的的哥又特别牛,很多就是开着空车疾驰而过,也不会停下载客。

有的三五成群的聚在出租车的停靠点,倚着车聊天,就是不载客。

这样一来,她年轻又凹凸有致的身体,便变得更加鲜嫩可口,引人注意。

有那么三两个人按捺不住,上前问她价钱,手不规不矩的去蹭她的胳膊,有的还‘毛’手‘毛’脚的扶着她的腰。

卫然冷着脸,不悦的避开,摇头不悦的说:“抱歉,我不是小姐。”

明显对方不信,都打扮成这样了,不是小姐,穿着这么的衣服做什么?不就是在路边招生意吗?

“小姑娘,放心,我不是警员,也不是记者,就是单纯的客人,你不用担心。咱们商量个价钱,五百一次怎么样?这价钱可‘挺’高的了,搁洗浴中心,都能找个俄罗斯妞儿了!”

卫然紧紧地抿着嘴巴,抿出了一条深红‘色’的细线。

“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我不是来卖的!”卫然说着,便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按下号码。

对方终于有点儿怕了,这才收回了在卫然身上不规矩的手,往后退了小半步。

保镖原本已经打算出面干预了,见对方有了退意,便又忍了下来,继续在旁边看着。

“得得得,你别这么认真。”那人看着卫然的手机,“你不是就不是吧!不过你既然不卖,穿成这样干什么?真是神经病,我劝你晚上别这么走,在路上被人剑了都是你自己找的!”

那人心有不甘,便恶声恶气的,临走又贪。婪的瞪了卫然一眼。

卫然气的浑身发抖,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她又忍不住看着周围的人。

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有鄙夷,有贪。婪,各种各样的,就是没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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