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人的起起落落,在后宫并没有引起注意。
甚至连一丝风浪都没翻起来。
皇上不在宫里,妃嫔们也少了许多奔头。
一个个地安分了许多。
而宫外就不同。
皇上登基,这还是头一回带着众大臣和皇室宗亲一同去打猎。
男人们兴致高昂。
没带女人,所有人都骑马,一出城就飞奔起来。
大有征战沙场的气势。
马儿们飞奔起来,一路绝尘,叫他们觉得心里头似有万丈豪情。
非策马扬鞭不能表达。
前头的皇上和爷们都骑马,后头的膳房、太医,弓箭兵器和营帐等,都用马车拉过去。
京城距离狩猎场百余里。
爷们骑马走得快,日行百里自然不在话下。
后边的后勤也不敢耽搁,把马车赶得飞快。
营帐和弓箭兵器都来自京城三大营和御林军。
他们把马车赶得飞快也是常事,都能适应,行军打仗运送粮草什么的,可不就得这样?
最后倒是苦了那帮御膳房的和太医院的。
黄昏到围猎场的时候。
几个年轻太医趴在马车上,大吐狂吐,头发帽子歪歪斜斜,模样十分狼狈。
而隔壁的马车上,御膳房的那帮厨子,则是直翻白眼儿。
有的腿软的马车都下不来。
“哈哈哈……”
“五哥你瞧,他们这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一帮蠢货!”
小六王爷一瘸一拐跑到他们旁边冷嘲热讽着。
太医们见六王爷来了,赶紧整理衣冠,小腿打着哆嗦从马车上爬下来,打算行礼问安。
谁知他们没站稳,一个个在地上东倒西歪。
“哈哈哈……你们这样子……真逗哈哈哈!”
小六王爷哈哈大笑。
一帮太医满脸囧色,就这么被一个半大孩子嘲笑。
五爷立在一边儿,眼神复杂。
心说:六弟也太不懂事,要是叫皇兄看见,恐怕又是一顿训!
可是……
五爷心里也并不想劝。
六弟想作就叫她作,总有一天要吃大亏。
那么自己,不就凸显出来了?
母妃总有一天能看见自己的好,总要承认,自己比六弟优秀得多。
呵,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儿到来,可真是期待啊!
六王爷笑了一会觉得没趣儿,嘲讽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六爷走后,五爷就赶紧上前亲自扶起几位太医。
“快起来吧,六弟不懂事,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太医们站稳,就忙作揖行礼。
“多谢五王爷……”
五爷又安抚了几句才离开。
太医们看着五爷的背影,直感叹。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就不一样?”
“五爷心怀仁慈,倒是六爷么……”
大家心里明镜儿一样,不再往外说。
还没走远的五爷隐约听见这些话,就勾了唇角。
看吧,他的努力还是有用的,所有人都承认,他就是比六弟优秀!
总有一天,母妃也会承认的!
……
大部队行了一天。
夜里扎好营帐,众人就早早歇息。
次日一早。
秋高气爽,偌大的皇家围场一眼望不到边际。
所有人都骑着马,在围场的wài wéi并排站着,严阵以待。
气氛有些紧张。
不多时,肖总兵骑马飞奔过来。
行至队伍前列,肖总兵下马抱拳。
“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赵君尧一身劲装,骑在马上看着他,笑得意气风发。
“都来齐了,就等你这个裁判!”
“快开始吧!”
赵君尧大手一挥,就不计较了。
肖总兵也丝毫不磨叽,当即就起身。
大踏步重新上马,看着整个队伍,声若洪钟。
“所有人,以两个时辰为限,猎物最多者胜!”
接着就举起一面令旗,大喊一声。
“开始!”
话音刚落。
所有的马儿迅速飞奔向不远处的树林。
打猎么,林子里才有猎物。
赵君尧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秋日阳光下,一身劲装的他眸光冷峻,衣摆飞扬。
夏廷风紧随其后,而且不分上下。
当然,做为皇上的御林军,这个就是最基本的,也没什么夸耀。
后边儿是一些世家子弟。
还有朝中的武将。
今年的新科武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也都在其列。
整个队伍足足有四五十个人。
后边儿。
五爷和六爷也都来了,小六的腿不太好使。
虽然不影响骑马,可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为此,五爷和七爷也专门没有策马。
就跟在六爷的旁边,陪着他慢慢往前赶。
按说,这么两个兄弟陪着。
六王爷应该高兴才是!
谁知他竟十分厌恶。
“你们两个,留下来看我笑话的吗?”
“还不快走!我告诉你们我不需要!”
说完,就拼命用马鞭子抽打马屁股。
“驾!”
“驾!快跑啊,追上前面的!”
马儿很听话,果真扬蹄往前奔过去。
可六爷的左腿下半截儿没力气,夹不稳马腹。
他整个人就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眼看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六弟,快停下!”
五爷急急地喊。
七爷也有点儿慌了。
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又是亲兄弟,他也不记什么仇。
见六哥有危险,双腿一夹马腹就赶了上去。
“六哥!”
“快停下,别打了!”
他一直用鞭子抽打马儿,它就一直拼命跑,根本不会停下来。
“快停下!”
六爷却不死心。
“不用你们管,我不是废物,我一定会超过你们的!”
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是个废物。
想着,就一咬牙。
用仅剩的一条腿踢了一下马腹。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飞奔得更快,近乎惊马。
七爷面色沉重起来。
“五哥,这是惊马了?”
五爷也愣住了。
“六弟真是……”
想着就赶紧策马追了上去。
“七弟你骑射最好,算五哥求你……”
不等他说完,就见七爷已经一拉缰绳追了上去。
赵君晏的骑射,在其他的几个兄弟中是最好的。
此刻,他紧紧地夹着马腹,身体前倾,拉紧缰绳。
目光凝结在了一处,任凭野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别出事!”
虽然在宫里兄弟几个常有矛盾,可和死生大事比起来,那些事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