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
珈尼禅师看着眼前的一对夫妻,松开手掌,五角星化作一阵金灰随风飘荡,散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摇头诵念一句,似有难言之隐一样,还在考虑是否跟这对夫妻说出事实,毕竟丧失女儿的伤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有时候不知还是一件好事。
“大师,你直接跟我说,这签中说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已经作了好准备就像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想得到佛祖的指示。”
孟蒂他爸开口说道。
“正如谏言上的游子远行,你的女儿已经远行了,但是她一直在你的心中,心若在,人即在你们的心中,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下去。”
珈尼禅师开口解释道。
滴。
一滴眼泪掉落在地上,声音很低,常人根本无法听见,可在珈尼禅师的耳中,却是清晰得很。
他越过前方的男人,看着稍落后半步距离的妇女,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从那一滴泪水中,知道那必是伤心的泪水。
两条壮大的臂膀抱着身边较为瘦小的身躯,手臂虽不是那种有着结实的肌肉,在此刻却是充满了力量感。
夫妻相互环抱着,依偎着。
男子的眼眶有些湿润,像是在强忍着泪水,但是脸上的悲伤表情展露无疑。
他不知珈尼禅师的话是真是假,过来解签只是为了一个心里慰藉,也许有一些好的消息。
自从他的女儿失踪后,他就在上查找了许多相关的消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消息没多少,坏消息是一大堆。
他是越看越没底。
其实,他也明白一点,一个正常的女青年失踪的可能性,像是电视剧中那些狗血剧情,在现实生活基本上都是不可能。
十天了。
女儿出现意外,乃至是遇害的可能性都是极大。
“你先回车上,我问一下大师一些事情,然后再跟去找你。”他拍着妻子的背部,轻声说道。
一张憔悴的脸庞,满是血丝,红润的眼眸看了一下他的脸庞,沉默一会,抹去又要流淌出来的泪水,转身向寺外走去,朝着停车场的方向。
“你跟我来吧。”
珈尼禅师看着女施主的离开,对着剩下的男施主开口说道。
两人一同走向佛殿。
“大师,如你所说,我女儿真是我知道她是为何会这样,不知能否再帮我解一下这个签。”
走在路上,孟蒂他爸关于女儿已死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从口袋取出另一根竹签,递给珈尼禅师。
先前那一根竹签是妻子求的,是在祈求佛祖给予女儿是否安全的启示。
这一根是他求的,是他抱着女儿遭遇不测,向佛祖祈求,询问真凶的启示。
“阿弥陀佛。”
珈尼禅师双手合十,口诵一句,没有接过竹签,径直走向恢弘的大殿。
“稍安勿躁,施主先跟我来。”
大殿内,入门正前方是一尊铜铸的佛像,古拙无朴,有些暗黄,时间有在佛像留下痕迹,足有一丈有余,接近两丈高。
佛像慈眉善目,披着袈裟,左手五指合拢竖起对着正门,右手捏着拈花指印。
前方的神案上,烟气袅袅,让佛像看起来有一阵神秘感。
珈尼禅师越过一旁的青铜供香炉,走过一排木架,上有许多求签筒,来到一侧墙壁上,倚墙而放的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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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不复杂,只是简单几根木棍搭建起来,有上下两根横梁,每一根横梁都挂着各式各样的佛牌,有是木质,有是玉质,有是石质
佛牌不多,一根木梁有二十个左右,有少许撑挂凸处是没有佛牌悬挂,应该是送人了。
珈尼禅师在木架上取下两个佛牌,一个是木质,淡红色,有一股佛殿特有的禅香味道,一个是玉质,玉不是很纯粹,淡黄色,内里的杂质像是凝成一个万字咒一样。
这个木架的佛牌长年累月挂在佛殿内,时间一长都积攒了信徒的香火愿力,具有非凡的降魔法力。
珈尼禅师的手指捏出一个手印,一朵金莲浮现在佛牌之上,瞬间融入其中。
这一切,除了他没有知道。
“施主,这两个佛牌,还请随身佩戴,可以保你们夫妻平安,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切记,切记。”
他把佛牌递给孟蒂他爸,吩咐一声。
“谢过大师,我一定谨遵你的吩咐。”
孟蒂他爸接过佛牌,看着珈尼禅师,合十手掌向禅师行一礼。
在泰罗人民的心目中,僧人的地位很高,珈尼禅师的赏赐就像是一个长辈赐下礼物一样。
长者赐,不敢辞。
“阿弥陀佛,至于施主你问的问题,我不用看你的竹签了,我已是知道,你的女儿是死在一个降头师的手上,为防万一,你们夫妻一定戴着佛牌。”
珈尼禅师说道。
他心中有一股无奈,要是一个普通的降头师,刚才他就想出手杀了,可惜他一见到方牧的一刻,就知道降魔是不可能了。
纵使他有无数降魔手段,但还是要考虑正邪两道的局势,不能因他的一己之私,掀起正邪两道的一战。
毕竟他是代表了佛门金佛寺一大势力,而方牧代表了外门一方,这两个站在南洋神秘界顶端的势力,一旦打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牵一发而动全身。
顶层势力一乱,那下方的妖魔鬼怪必是打着叵测之心,到时候维持一个相对和平的生活就不可能。
作为泰罗佛门正道魁首金佛寺一员,修持到了珈尼禅师这样的修为,他并不是一个榆木脑袋,而是有着大智慧。
这般顾虑下,他就心生一阵愧疚。
送佛牌也是怕万一。
如果方涯不听他的劝告,执意暗害,那佛牌就可以救两人一命,以珈尼禅师的实力,就算只是留下一道手印,那也不是方涯可以抵抗。
至于造成的后果,珈尼禅师就不管了,毕竟他警告过。
佛牌内的手印非常有可能一下子就杀了方涯这个小魔崽子,是因两人的层次相差太大了。
当然,这是极少可能会发生。
更应该是不可能,方涯听到了珈尼禅师的警告,他就作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选择从心一下。
面对一个能碾死的存在,他还是保持足够的敬畏。
“降头师?”
一阵疑惑浮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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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这是”
不等他说完,珈尼禅师就转身离开,没有给他其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施主,你我缘尽于此,你还是跟你妻子好好活下去,你们或许可以再生一个。”
孟蒂他爸的眼眸一阵惶恐,他有想要去伸手拦住珈尼禅师,可是任他怎么想都不能动弹半步,仿佛手脚都不是他的一样。
他只能目送珈尼禅师的离开,心中浮现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大师不说其他,又给我夫妻玉牌,是为了保护我们,要是降头师也有这等力量,杀我夫妻不是易如反掌
他的这个想法纷呈,想了很多。
阿弥陀佛,岔怒明王功却是不适合我,性子不符,缘来如此,这是冥冥中的指引,怪不得我总是入不了门,原来是这样,是我没有不顾一切的降魔之心,善哉。
走出大殿的珈尼禅师想起他一直不得入门的岔怒明王功,甚至在脑海形成一个执念。
念极生缘。
恰好这时,孟蒂父母出现在金佛寺,方涯,孟蒂,方牧因果牵连之下,才有珈尼禅师遇上孟蒂父母一事,以及后续的事情。
黑夜。
夜深人静,天上的积云很厚,遮住了天空上的一轮弯月。
高空俯瞰,城市依旧是灯火阑珊,某些地方还在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又有一些地方是安宁,静谧。
某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小区,灯火通明,俱是一些独栋房子。
每一间房子都相隔甚远。
明黄的路灯下,照亮了下方的路段,无人在行走,一辆黑色s驶过,向大门而去,离开了小区。
某栋房子,前庭后院,更有一个小泳池,房子小三层,房型类似于偏西方风格,穹窿顶,墙体巨大而厚实,窗口窄小。
二楼主卧。
房间没有开灯,却一点不暗,满是蜡烛,烛火点亮了整个房间,黄黄的,有一种阴暗神秘气氛。
靠墙一端,有一张大人床,床头是一个铁栏状,左右两边绑有布条,不止床头是这样,床脚亦是如此。
一个男子支起上半身躺在床上,坦胸露乳,身上有一阵细汗,看似刚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叼着一根香烟,吐出云烟,手端着一高脚杯。
他喝了。
在床头一侧有一略高于床的小台桌,上放了一红酒,已是喝了将近一半,红酒旁,更有一条皮鞭,蜡烛等物。
嗯。
有使用过的痕迹。
珈坤眼眸迷蒙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微斜着头望向前方,那里有一块半透明的玻璃门。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他看到的是一阵朦胧的身躯,很是妖娆,前凸后翘,若有似无,那朦胧的美感让他又有一些感觉。
他舔舔嘴唇,掀开被子走下床,向着玻璃门而去。
哗啦啦。
从玻璃门内传来不断的流水声。
一步两步,他在接近。
又是一步两步,他更加近了。
已靠近了。
他的手伸向玻璃,正要打开玻璃门。
他感到身体一阵异状,不,不对,更是不妙,一股酥麻感出现在他的身上,眉头微微一蹙。
先是酥麻,后是一阵痛感,刚开始很慢慢越来越剧烈。
嗯。
闷痛一声,珈坤望着玻璃门,就差一点。
他的脸上露出一阵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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