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生抬起她的脚的时候,卫然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脚先是泡过了那漂浮着‘肉’渣的池水,后来又因为赤脚走路,沾了一脚底的灰尘,现在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
而且这些黑‘色’上面又带着血,血乎乎的,和脏黑染在一起,显得更加的脏污。
再看‘女’学生的手,白白净净的,她可不想脏了人家的手。
可是‘女’学生朝她温婉的笑,“没事的,我看看。”
护士拿来一盆温水,‘女’学生在把卫然的脚放进盆里之前,说道:“会有些痛,请忍一下。”
当脚一沾到水,明明是温水,却感觉烫得要命。
水刺‘激’着伤口,疼得好像正有刀子在搁着她的脚。
好不容易,清洗完了,给她上了‘药’,又包扎好。
“没问题了,我会每天来给你上‘药’,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女’学生说道。
而后,目光便又落在了手术室的‘门’上。
这时,贺元方要了条毯子过来,给卫然披上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月亮就挂在窗外。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蓝叔走了出来。
卫然和贺元方同时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
“蓝叔,子戚怎么样了?”卫然问道。
“把子弹取出来了,但是肋骨还是断了,差一点儿就‘插’。进肺里了,实在是万幸,如果真的‘插’。进去,那恐怕就……”
“虽然不致命,但是这次确实伤得重,短期内无法很好地恢复。但是放心,慢慢养,不会留下后遗症。”蓝叔说道。
“因为穿着那身衣服,所以爆炸没有伤了他。估‘摸’着,那炸‘药’的威力也不大。不过还是给他做了个扫描,并没有内伤。”蓝叔解释道。
“但是伤口已经感染了,我看了,上面还有一些人的残渣,所以今晚恐怕会发烧。”蓝叔说道,“一会儿回去,让景明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勤换着‘药’。”
“他现在这种情况,也无法服‘药’,所以你晚上警醒着些,如果发烧,立刻联系景明,他去给卫子戚打一针退烧针看看。另外,他会严重缺水,你晚上注意着些,经常用棉签给他补一下水。”
“他的伤口不能拉扯,虽然我认为他今晚是醒不了的,可万一昏‘迷’中不踏实,身体‘乱’动了,你一定要压着他,别让他‘乱’动,扯了伤口。”蓝叔说道。
“我会的。”蓝叔的话,卫然都一一记下了。
蓝叔点点头,“行了,今晚就暂时住在这儿,出现什么问题,也能尽快解决,有事儿就联系景明。”
“我带你们去给你们准备好的院子。”景明说道,便正是上次卫然见到的那位医生。
来到事先为他们安排好的屋子,贺元方将卫子戚抱上了‘床’。
“你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吧,我在这儿看着戚少,今天晚上你肯定是要守着他一。夜的,不能就这样守吧?”贺元方说道。
卫然看卫子戚现在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污浊,也确实不想‘弄’脏了卫子戚。
现在听蓝叔说卫子戚没事,她放松下来,才闻到自己身上实在是臭的可以。
而且皮肤上粘着的那些脏东西,也确实是恶心,不断的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
“卫夫人,这是我的衣服,你不嫌弃的话,暂时先穿我的。”先前给她处理脚上伤口的‘女’学生,拿着体恤和一条长裙走过来。
显然是考虑到她脚上的伤,穿牛仔‘裤’不方便。
“谢谢。”卫然接过来,便去迅速的冲了个澡。
因为脚上缠着绷带的关系,她只能坐着,拿着淋浴头小心的冲洗自己的身上,不敢让脚上沾了水。
她把头发洗的很干净,而且洗了很多遍。
每当想到浓密的头发间,可能会藏有尸体的残渣没有洗干净,她就浑身发寒,生出‘鸡’皮疙瘩,便又清洗了一遍。
而后,换上‘女’学生送来的衣服,出来看到贺元方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卫子戚。
见她出来了,贺元方便起身,说道:“还有善后工作,我要去处理,另外查一下齐承积背后的组织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今天既然曝光了,那么就好查了。”
“还有,戚少受伤的事情,这次是瞒不住了。毕竟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在场的有那么多的人,甚至还惊动了警方,一定会传到白市那边儿的。”
“到时候,以先生和夫人的人脉,是瞒不住的。”贺元方说道。
卫然点点头,“子戚这伤,虽然蓝叔说没问题了,可是只要他不醒,就还是叫人不放心,是一定要通知爸妈的。”
“所以,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我跟夫人说了。不过,我说的是你跟戚少一起来同市参加宴会,才发生了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他们你之前一直住在同市。不然的话,就算是夫人,恐怕也得生你的气。”
“所以,先生和夫人来的时候,你也别说漏了嘴。”贺元方说道。“先生和夫人明天一早,就坐‘私’人飞机过来。”
卫然静默着低下了头。
“卫然,这次确实不是你的责任,都是齐承积造成的。关于齐承积的事情,我不会隐瞒,会原原本本的向卫家报告。”贺元方说道。
卫然点点头,“我也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他一直和子戚不和,心里也是有‘挺’大的怨气,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卫然握紧了拳头,心里真是恨得不得了。
贺元方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
卫然无言的看着卫子戚,贺元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卫然立即便认出,这是她留在家里的那支。
这支录音笔外形到没什么特殊的,网上,商场里全都是这个样子。
只是它所承载过的内容,却让卫然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卫然看着贺元方把录音笔递过来,“这是……”
“戚少好像之前就预感到了,这次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在齐承积那天找过他之后,他就把这支录音笔‘交’给我,说是如果出了事,就让我‘交’给你。”贺元方说道。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容,不过戚少既然让我‘交’给你,应该是在里面给你留了话。”贺元方说道。
卫然将录音笔紧紧地攥住,“他既然知道危险,到底有为什么要坚持参加宴会?”
贺元方沉默了会儿,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本来,戚少是不打算参加的。请帖戚少早就收到了,在你生病的那次,戚少回‘武锋’,便让我回绝了曾志恒他们。”
“可是齐承积又突然来找他,我不知道他跟齐承积谈了什么,在谈过之后,戚少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一定要来参加宴会,不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贺元方说道。
卫然的心脏被重重的捶了一下,怪不得,他非要来参加呢!
他都是为了她!
即使她说不去,可是他也不答应,知道她到底也是想去的。
为此,他甚至都还骗她说他原本就打算去。
他那么聪明,她都猜得出齐承积去找他有问题,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甚至,他比她知道的还清楚,他猜得到自己有危险。
“傻瓜!”卫然紧握着录音笔,双眼目光又是痛惜又是自责的看着卫子戚,“傻瓜,你这个傻瓜!我都说不来了!我说了不来了,你为什么非要坚持来!笨蛋!笨蛋!”
“我先走了。”贺元方在旁边低声说道。
卫然点点头,并没有看他,目光离不开卫子戚的脸。
贺元方沉默着离开,卫然便坐在先前贺元方坐的那张椅子上。
她没有立即听录音笔,指尖轻轻的抚着他的脸。
此时,他的脸已经特别干净,没有泳池上面肮脏的漂浮物了。
而且,也渐渐地有了温度,暖和了过来。
她用额头试了下他的温度,并不热,为了保险,还是用体温计在他的耳朵里测了一下,显示的是三十六度九。
虽然没发烧,可是已经有点儿危险了。
卫子戚脸‘色’还有些发白,现在像是安静的睡着了似的。
她又测了测他的呼吸,他的心跳,确定无事。
就像是之前卫子戚那样,总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出了问题,几乎隔几秒种就要测测他的心跳。
卫然将录音笔的耳机塞进耳朵里,打开,原本以为会听到卫子戚的声音。
现在,她真的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可是听到的却是她自己的。
是她离开前,给卫子戚留的话。
她耐心的听着,既然卫子戚把这个留给她,后面肯定是有内容的。
“我是跟着齐承积走的,即使我不说,保镖也会告诉你。他的目标很大,你一定能轻易地找到我。”
这是录音笔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录音笔力再次没了声音,只有若有似无的机器运转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卫然仍耐心的等着,大概又过了几秒,卫子戚的声音终于出现。
“小然。”不知怎的,他叫的有些迟疑,或许是对着录音笔说话,感觉有些奇怪。
“你如果在听这段话,可能是我出事了。我跟元方说,如果我出事了,就把这录音笔给你,如果没有,就让他收着。”录音笔力,卫子戚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透过耳机传到耳朵里。
“不过你不用担心,姬显先生很久之前就给过我一卦,说我命里该有一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应该在这时候了。”卫子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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