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开玩笑的

“宋医生,我先出去了。”

洛然收拾好东西,和宋之书交代一声后,捧着病历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电梯门前,她接到了江翰臣的电话。

“洛然,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去医院附近的餐厅喝杯茶吧。”

江翰臣的声音温润如故。

洛然想了想,答应了他。

餐厅就在医院对面的街道上,她一出门就看见了。

从司机那里借来了雨伞,她独自过去。

“欢迎光临。”

服务员帮她推开了门,一眼望进去,餐厅里的装修风格偏向于复古风。

由于外面下着雨,餐厅里面亮着茶黄色的灯光,把气氛衬托得更加有味道。

洛然放好雨伞,在靠近橱窗的地方看见江翰臣。

他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侧首望着窗外的雨水出现,灯光打落在他的脸上别致风雅,又透着一股忧郁,像是在思念着谁。

那种可念不可说的悲伤,让人动容。

“洛然,你过来了?”

江翰臣忽然望了过来,视线和她对上的瞬间,江翰臣扬起笑容,把阴霾尽数隐藏。

“你坐这里。”江翰臣站起身帮她拉开了椅子。

她的位置在江翰臣的对面。

“你拿到傅总的病历了?”

她手里的文件放下,江翰臣一眼就看破了。

江翰臣和宋之书是认识的,自然也知道宋之书手里拿着傅子琛的病历。

她亲自过来找宋之书,除了因为傅子琛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对,刚看了一下。”

洛然也不隐瞒。

等到服务员帮他们点完餐后,她望向江翰臣,“翰臣,我记得子琛是在你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情况。”

“对,我是知道一点。”

江翰臣心里有些苦涩,但面对洛然的提问,他从不拒绝。

他和洛然之间唯一的话题,只有傅子琛了。

江翰臣缓下情绪,说道,“三年前,傅总在医院里醒过来。我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很陌生,也很冰冷,简直就像是性情大变。”

“经过一番劝解,傅总终于接受医院安排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傅总的身体情况良好,但因为伤势太重,他的记忆出现的缺陷。”

“缺陷?”

洛然意外。

宋之书的病历上写着的是“记忆丧失”,江翰臣却说是“记忆缺陷”。

丧失和缺陷是两码事。

缺陷能康复,丧失却再也无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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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原先的确是缺陷,后来被傅总改成了丧失。不过,傅总现在的情况比以前严重了,说是记忆丧失也可以,所以宋医生干脆没有把病历修改回来。”

江翰臣看见了她的意外,心房贸然微痛。

要到什么时候,洛然也能这么在意他?

“子琛为什么要更改病历?”洛然追问,越发觉得子琛这三年过得很不容易。

“傅总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傅夫人的打扰。”

江翰臣回过神,“在得知傅总的情况后,傅夫人严厉的呵斥了负责照看傅总的医护人员,这样的吵闹引来了傅总的反感,傅总换掉了身边的所有人,让主诊医生修改了病历,拿给傅夫人看。”

“还说他根本不认识傅夫人,让傅夫人离开。”

“傅总这样的举动,就等于和傅夫人断绝了关系。”

江翰臣蹙了蹙眉,“傅总当时对傅夫人的态度相当恶劣,简直不想跟她多说半句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江翰臣奇怪的望向她,“洛然,我记得你以前和傅夫人的关系也不好,也许,傅总是为了你才和傅夫人闹僵的。”

“是吗?”

洛然嘴上回应着,心中却在惊骇。

江翰臣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三年前,爸爸之所以会强迫她离开江城,就是因为傅家那份离婚协议!

傅家的这个行为很可能惹怒了子琛,让他断然划界线,离开江城。

洛然捏紧了手,极力保持着平静,“但是……”

刚开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泄露了心中的不平静。

洛然调整过来,“但是,子琛的记忆不是受到影响了吗?他为什么还会对以前的事情有反应?”

说到底,子琛是为了她才离开傅家,甚至不愿意再回去。

如果傅母当时知道她在哪儿,估计会杀了她泄愤!

“不,洛然,你错了,他记得以前的事。”

江翰臣深思一口气,极力挥掉洛然失态的画面。

洛然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却为了傅子琛暴露了情绪,可想傅子琛对她来说是有多重要?

但是,他约洛然出来,不是为了聊傅子琛的。

江翰臣抿着心里的痛楚,望向了身旁的椅子,上面放着一个文件袋。

“翰臣,你说他记得以前的事,然后呢?”

对面传来了洛然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考。

江翰臣隐藏着痛楚,语气变得低沉了些。

“在三年前,傅总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很多事情他都记得,那时候是最佳的治疗时期,但随着时间过去了三年,傅总开始有了头痛的毛病。他每一次头痛,都会牵动脑部的神经,个中的痛楚旁人根本无法体会。”

“我明白。”

洛然拽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掌心很痛。

身为医生,她当然知道脑部的神经是很脆弱的,一点点的损伤都会痛不欲生,更何况,是持续了三年的痛楚?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洛然喃喃自语,喉中的酸胀很难受。

她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在法国已经很难受,可是比起子琛,她的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起码,她身边还有一航,可是子琛呢?每天每夜陪伴着子琛的只有剧痛。

“对了,洛然,你知道傅总现在的业务范围有多广吗?”

江翰臣忽然换了话题。

“我不清楚。”洛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低头间,眼眶里泛起了雾气。

在法国的三年,她学会了把眼泪收起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可是,傅子琛这个男人让她失了控制,痛了心。

江翰臣坐在对面,依稀可以看见洛然眼底泛红。

是为了傅子琛的。

他一眼就清楚了,余光看了眼椅子上的文件袋,心中默默一句,算了。

其实他这次过来京城除了出席研讨会之外,还收到了邀请,希望他能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出任一级医院的名誉院长。

他本来一口回绝,但知道洛然会留在京城后,他又答应了。

约洛然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会留在京城。

但现在看来,他的消息对洛然来说,根本不重要。

江翰臣压着心里的痛楚,嗓音沙哑了些,“这三年来,傅总的业务范围从江城一路拓展到京城,在京城站稳后,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国外。”

“他的财产早就不可估算了,可他还是没天没夜的拓展业务。他这种行为,在我眼里,在所有医生眼里属于一种自杀行为……在你回来之前,我很不了解他,但现在,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江翰臣望着对面似乎呆住了的女人,苦涩一笑。

“洛然,这三年来,他一直在找你。哪怕他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他也一直没有放弃。”

“从江城到京城,到京城到国外,他一直在找你。”

他说到这里,洛然已经捂住了嘴,眼泪在打转。

江翰臣别过脸。

无法否认,这是他的猜测,但也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傅子琛已经富可敌国了,为什么还要玩命似的工作?为了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找回来!

傅子琛没有了记忆,可那种深爱的感觉一直扎根在他心里,驱使着他不停的找。

真蠢啊,他原本可以把这个想法永远的藏起来,让洛然一辈子都不知道傅子琛为她付出过的一切。

可是,看见洛然伤心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了。

如果傅子琛是洛然的疗伤药,他能亲自帮她上药也算是一种幸福,哪怕自己会为此遍体鳞伤……

“翰臣,我有事先走了!”

洛然猛地回神,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江翰臣半张着唇,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果然不该和洛然说太多,要不然,他也许能和她再多说几句话。

“恩?”

江翰臣望向餐厅外面,雨水淅淅沥沥的形成了一层轻纱,在马路的对面停放着一辆蓝黑色的商务车。

车子的后座车窗被降了下来,远远的,江翰臣看见有一道人影坐在车厢里。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侧首望过来,眼神冰冷的像是一把屠刀。

傅子琛!

对视的一瞬间,江翰臣就肯定了。

也就是说,傅子琛看见他和洛然聊天的整个过程了。

但是,傅子琛为什么会在这里?

个中的原因,江翰臣并不知道,而洛然更加没有发现路边的那辆兰博基尼。

“怎么打不通了?”

她抱着一大堆病历从餐厅里出来,还要单手撑着雨伞,费了一番劲才把拿出来,打通了司机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接。

洛然等不急,抱着文件直接冲过来马路,想在第一时间找到子琛,把事情问清楚。

他三年这么拼命的工作,真的是为了她吗?

在她绝望,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边,有一个人疯了般找她。

原来,她从都不是一个人。

“嘀!”

刚跑出马路,车子尖锐的鸣笛声几乎把耳朵贯穿。

她扭头望过去,一辆巨山般的蓝色货车如同张着血盘大口的饿狼般冲过来。

她能感觉到车子快速行驶时所引发烈风,当意识到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傻站着做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洛然的手肘被用力拽着,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迎面撞进了一堵温热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声,以及熟悉的怀抱瞬间占有了她的心神。

“子琛。”

她埋首在傅子琛怀里,哪怕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子琛过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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