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冲恩里克斯先生眨眨眼:
“顺便躲清闲,我在宴会上遇到了很麻烦的人,所以想要躲一躲。哦,恩里克斯先生,没想到又见面了,这还真是凑巧呢。说起来,自上次我们见面以后,你和夫人的关系怎么样了?”
他装作好奇.他真的很好奇的问道,而恩里克斯先生因为知道夏德了解大部分事情,因此也没有隐瞒他:
“抛出那枚硬币以后,我就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了。我按照你的建议,去咨询了心理医生,他认为我焦虑的过了头。虽然对方按时间收费的标准实在有些离谱,但好在和他谈了谈,我感觉自己真的有收获。”
恩里克斯先生冲夏德扬了一下手中的信件,也走到了那盏煤油灯的灯光下:
“不过,要说心里一点介怀也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我从小的恋人,是我现在的妻子.”
夏德立刻咳嗽了一下,于是恩里克斯先生才尴尬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好吧,我承认,上次说的我的朋友的事情,其实是我的事情。”
他没有表现出上次的彷徨和犹豫,这一次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下定了决心:
“我让在威纶戴尔市很有关系的亲戚,帮忙打探我的妻子,曾经在威纶戴尔求学期间的过往,并找到了她以前的部分同学询问,以确定.确定”
“她和那位恋人,在威纶戴尔市,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
夏德说道,恩里克斯先生感觉更加的尴尬了。
“我曾在现在和过去,经历过很多故事,男人们在岁月中唯一不变的,也只有hao色以及这个了。你继续说。”
恩里克斯先生点点头:
“是的,确定玛姬在威纶戴尔的过往。根据我手中这封信的结果,我会判断自己是否要维持这段婚姻。我爱她,从孩提时代就爱着她。如果她的错误并不严重,我愿意继续深爱着她,陪伴她走过一生;如果那错误我不能原谅,我会选择放手。爱情,并非是生活的全部,也许我应该看开点。”
夏德轻轻鼓掌:
“我不会帮伱判断,你这样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但我很欣赏你这种下定了决心的模样。不管选择什么路,只要能够继续向前走,终归是好的。”
于是年轻的南国绅士露出了笑意,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信,然后将其递给了夏德:
“华生先生,你来给我结果吧。虽然刚才说的好听,但其实我还是很紧张的。”
“不不。”
夏德晃着空杯子,回绝了他:
“这是你的私事。况且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没必要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再去窥探更多的隐私。”
恩里克斯先生想了想,对夏德轻声道谢后,用随身的小刀拆开了那封蜡封的信件,取出了三页信纸,借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的光芒阅读。
夏德转身背对着他,以显示自己不会窥探隐私。但其实,他心里对信中说了什么真的非常好奇。
恩里克斯先生读信的速度还算快,当夏德听到了信纸被重新折叠起来的声音后,便转过身,然后看到了他的脸上是释然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夏德问道,恩里克斯先生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了火柴,在一旁的木柱子上轻轻一划点燃火柴,然后引燃了那三页信纸,火焰在他的眼睛中燃烧着:
“华生先生,真的不好意思,不过,能帮我送一封信到宴会厅里吗?送到我妻子的手里。”
因为马厩里面铺着干草容易着火,因此两人来到了室外。恩里克斯先生看着手中的火光,然后将其丢到了地上:
“我想和玛姬,谈一谈。”
“当然没问题。”
恩里克斯先生身上就有笔,夏德则给了他几页笔记本的纸。年轻的南国绅士考虑着文辞,用了十多分钟,写了一封有两页纸的信件,简单的折叠后便递给了夏德:
“这里太冷了,就不要在这里见面了。请告诉玛姬,我在庄园庭院前面的,那座喷泉旁的长椅上等着她。”
“没问题。”
夏德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一起向着被灌木丛、葡萄架遮掩着的大宅走去。
夏德虽然不会无聊到,用【岁月之息】恢复那封被烧掉的信,但对于自己现在送的这封信,他还是很有兴趣看看的。
和恩里克斯先生暂时分开以后,夏德一边向回走一边扫过两页纸。笑着摇了摇头以后,便将信纸折叠起来:
“看来,玛姬·恩里克斯在威纶戴尔市做的事情,并不是很过分。”
【他想要确定的,真的只是这个?】
“男人嘛,心中想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能想到。”
距离八点半的公开演讲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宴会厅中的氛围格外的热闹。夏德将空杯子给了侍者,自己则又端了一杯红酒。
想要在如此多的客人中,找到特定的某个人并不简单,但好在夏德很快就在“她”的帮助下,发现了恩里克斯夫人的踪迹。
说来也巧,年轻的恩里克斯夫人,居然正在与拉瑟斯小姐一起,在沙发上坐着攀谈。而贝纳妮丝小姐和西尔维娅小姐,反而不见了踪影。
夏德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刚才正在谈论歌剧话题的两位女士,便止住了声音。
夏德说道:
“恩里克斯夫人,好久不见。”
夏德与恩里克斯夫妇,在格兰杰伯爵的庄园见过一次,因此玛姬·恩里克斯也认识他。
“这位英俊的北国绅士是谁?介绍一下吧,玛姬。”
拉瑟斯小姐笑着说道,恩里克斯夫人便稍微介绍了一下,并和夏德打招呼:
“你好,许久不见,华生先生。”
夏德又对拉瑟斯小姐说道:
“我有些私事,想要和恩里克斯夫人说,不知道您是否”
他做出了抱歉的表情,于是拉瑟斯小姐便想要站起身,但被年轻的妇人阻止了:
“没关系,华生先生,您要说什么?”
她大概是不想和年轻的男人独处。
“既然您不介意,我就直接说了。刚才,我遇到了您的丈夫。他让我把这封信给你,然后告诉你,他在庭院前方的喷泉旁的座椅那里等你。”
夏德交出了信件,小妇人翻开以后紧张的看了一眼,然后便急忙站起身与拉瑟斯小姐告别。感谢夏德以后,便拿着信匆匆的走向了门口的方向。
“你和玛姬·恩里克斯很熟悉?”
夏德好奇的问向年轻的金发姑娘,拉瑟斯小姐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本地的贵族少女就那么几位,就算黄金黎明歌剧团,每年有一半时间因为演出而不在兰德尔河谷,但这些人我还是认识的。玛姬·梅森和我相识的时候,她才只有十五岁。”
拉瑟斯小姐说道,见恩里克斯夫人走远了,又轻声问道:
“参加宴会,你还在忙着正事?”
“这可不是正事,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而已。”
夏德端起了红酒杯,拉瑟斯小姐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情吗?”
“当然可以,不过,介意和我出去走一走吗?”
夏德指了一下外面:
“我关注的话剧,已经演到了最后一幕,我可不想错过结局的部分。”
“当然没问题。”
她向夏德伸出了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夏德于是很绅士的让她搭在自己的手上,与拉瑟斯小姐一同起身。
向外走的同时,夏德讲述了自与史东·奥森弗特一起参加“乡下贵族婚礼”开始的故事。这个故事其实相当简单,只不过是男人与女人的爱情而已。
但拉瑟斯小姐依然听的很入迷,尤其对夏德在其中充当的角色很感兴趣。
等到夏德讲到刚才在马厩发生的事情以后,两人也已经来到了喷泉附近。恩里克斯夫妇都是普通人,因此甚至不需要七环的拉瑟斯小姐,夏德的幻术就足够在月下隐藏两人。
他们来的还算快,刚好看到年轻的妇人走向自己的丈夫,而南国的贵族青年,则也从长椅上站起身。
喷泉位于庄园的中轴线上,旁边的煤气路灯的光亮,可比后花园明亮的多。那光芒同时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女人抿着嘴唇,双手捏着那两页笔记本纸页,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男人则看着面前的妻子,主动开口说道:
“明天,我就从书房里搬回卧室了,你记得让仆人,把我的枕头被褥抱回去,然后换好床单。”
恩里克斯夫人抬头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泪光:
“你肯原谅我了?”
恩里克斯先生摇了下头:
“我让华生先生帮忙递送的那封信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过去的事情虽然无法完全过去,但至少我知道,我还爱着你。婚姻和爱情的不同,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张开了手臂,恩里克斯夫人下意识的丢下了那两页纸,向前走了两步抱住了他:
“我、我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恩里克斯先生也搂抱住她,一旁的夏德看到,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释然的笑意:
“玛姬,虽然婚礼是上个月办的,但我们的婚姻,是从今晚才正式开始的。以后,我不会主动提到那件事,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了。”
恩里克斯夫人紧紧的搂抱住自己的丈夫: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是的,我的一生,从我们的孩提时代开始.明天早晨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饭,就好像以前一样。”
两人在月下吻在了一起,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拉瑟斯小姐露出了笑容,夏德则看向了地面上的那两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