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名剑

兰斯洛特从窗口鱼跃而出,随即将身子闪开一边,但见他沉腰坐马,气沉丹田,待得那只独角兽破墙而出,见其甫一露头,立时暴喝一声。他舌绽春雷,运气发力,一剑刺出,直逼那只铜铃般硕大的猩红兽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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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这一剑既出,但见得风云变色,神鬼皆惊,广寒因之黯然,死神为之叹息。若非要形容此剑之风华,千言万语,也只得快、准、狠三字,快到了极致、准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宛若经天长虹,霹雳行空,见血封喉,催魂索命。

这风华绝代的一剑甫一刺出,当即杀到,仿佛她原本便在那里,原本便应该在那里。那独角兽睁着一对猩红的眼眸,眼睁睁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寒光现于眼前,剑锋未至,森冷的剑气已经刺得它的眼球生疼,直欲爆裂,令其心下惊骇欲绝。

这一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刺下去,那独角兽的身子虽然是反应不及,难以作出闪避,但是它背上的云气却是一阵剧烈的沸腾,翻翻滚滚间流转下来,如若浪潮涌动,层层叠叠,前赴后继的阻击剑锋。

兰斯洛特御使宝剑,奋尽全力一击,剑锋一路刺破重重阻碍,势如破竹,只是那云气亦是相当之了得,甫被杀散,复又聚拢,萦绕于剑间,极尽缠绵。

那独角兽最终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闭上了眼皮,剑锋堪堪在它的眼前停了下来,剑尖已是将它的眼皮给刺破,鲜血淅淅沥沥地流淌而下,但是它还是逃过了瞎眼的劫难。

暗道一声可惜,眼见得剑势受阻,兰斯洛特不带丝毫迟疑,收剑挺身,掉头便走,正是一击不中,当即远遁千里,兰某人是深得个中精妙。只见他拔足飞奔,几步间拐过巷角,掩去了自家身形。

这独角兽平地里驰骋如飞,快逾流星,惯能日行千里,追风逐月,兰斯洛特心知此兽之威能,绝不敢在宽阔平野之处与其交锋,上上之策自当是利用这片街区中四通八达的狭窄巷道加以躲避,更兼适时还击,只需远远地吊着那畜生,领着它兜圈子。

兰斯洛特想得明白,今夜红月高悬,有别以往,那独角兽在小岛之中沉眠,当不仅仅是因为满月潮汐的缘顾,定也与这难得一见的血月异像有关,方才使它觉醒过来,只需撑到月沉西山之时,其自会离去,回那湖心小岛去做它的春秋大梦。

那独角兽再一次受了伤,疼痛和血腥气息彻底地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只感受到自家身为掠食者的威严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到猎物的挑衅,甚至是践踏还有侮辱。这一切甚至比领地被外敌侵略、交配权受到挑战还要来的让它出离的愤怒。

它彻底的发了狂,兽性满溢,疯颠至极,只见它背上所负之云气一阵阵剧烈的地涌动,如若滚水沸腾,异像纷呈。

忽然,那团云气慢慢地变了颜色,先是淡红,继而血红,如血凝胭,宛若赤霞红锦,迷蒙浪漫,绚丽异常。

打眼一望,只见得那团云气顶上光线扭曲,竟是蒸发出了腾腾热气,如蜃似幻,驱散了秋夜的寒凉。

那独角兽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声震四野,啸音之中却是带有痛苦之色,只见它背部原本皎洁银白的皮肤已然有些许化作殷红,却原来是那云气鼎沸,难以遏制,正开始反噬其主,将那独角兽烫伤。

独角兽早已失去了理智,略带痛苦的咆哮声中,它飞奔而出,一头将横亘在面前的房屋撞了个对穿,那房屋腐朽不堪,早就已经和豆腐渣没什么两样,被它一穿而过,留下了两个怵目惊心的大窟窿。

兰斯洛特方才拐过了街角,正待再次觅地伏击,故技重施,那头独角兽体型庞大,在这些个巷道之中转挪不便,抻不开手脚,却是叫他占尽了地利,又岂有不乘势追击的道理。

兰斯洛特心中转着念头,忽听得身后声响大作,情知那独角兽已至,但是紧接着一波波热浪席卷上身,蒸腾的热气竟然令他在这般如水凉夜之中感到一阵燥热。

他强自压下心中的好奇,硬生生地止住了回头观望的念想,脚下不停,转身拐入了另一条巷道,临入巷道之前,他眼角余光微微一扫,只这一眼,却是令得他亡魂大冒,立时没命奔逃,再也顾不得那劳什子诱敌之计了。

在一声巨响中,那头独角兽穿破屋墙,自漫天烟尘之中窜了出来,它望见了前方正拐入另一条巷道的兰斯洛特,顿时不顾一且地向他袭杀而去,一路之上不知撞毁了多少房屋,夷平了多少古迹,就连那些好不容易顶破建筑艰难成长的大树也都逃脱不了摧折的厄运。

这一人一兽,一追一逃,声势之浩大,可谓是震惊百里,轰动全城,就连远在神殿之内的众人都听到了响动,纷纷走出殿门来,众人站于殿前的台阶上极目远顾,眺望夜色下的加纳城街区。

只见得那一片错落有致、纵横交错如若棋盘的街区之中,出现了曲曲折折、烟尘滚滚的轨迹,宛似沙蛇游走,七拐八弯,其行速极其迅捷,不过片刻功夫,已然将大半个加纳街区逛了一遍,其所过之处更是犁出了一条坦途。

老卡特立于殿前,放眼张望,他老人家摸着一脸的络腮胡,看得是津津有味,原本便是爱热闹的人,似这般的大场面平日里可是不多见,此情此景,直叫他恨不得烫上两壶老酒,再摆上几盘下酒的小菜来,也好供他老人家细细观赏。

勉强按压下肚子里的酒虫,他咂了咂嘴道:“兰斯洛特那个小子搞的什么鬼,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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