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老伯爵的脑海中闪现出了海量画面,幕幕忽逝。
他想了许多,如烟往事,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安德列希家以后的路又将会去向何方?心中叹息一声,道不想竟是要命绝于此,来年的今日便将成为了自家的忌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伯爵身侧的一名卫兵猛地抱撞其腰,将其扑倒在地,就见那飞射而来的长剑擦着其人的头皮险险飞过。
冷锋划断了几缕他脑袋上那原本就已经不富裕的白发,而后其势不竭,更把他身后一名视线受阻,不及躲闪的卫兵刺穿,且力道之大,将之带飞,牢牢地钉死在了墙上。
再说老伯爵虽然命大,躲过了必死之劫,但他却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一阵天昏地暗,差点儿就迭出了个好歹来。
若是他没有被剑刺死,反倒是一屁股摔死,那可就成了个笑话了,不过令他庆幸的是总算没有就此了账,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老爷!”
老管家一声惊呼,周围的卫兵们亦是一阵慌乱,众皆忙不迭围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躺在地上的老伯爵的上半身扶起,令其半坐,老管家则是把其全身上下都给摸瞧了个遍,焦急问道:“老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那是不可能的,一大把年纪了,受此一摔,老伯爵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哪儿哪儿都疼。
他内里惊怒交加,暗道好你个该死的贱民!如此的不识相,好、好、好,既然不能够为我所用,那便留你不得。
只见老伯爵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来,往兰斯洛特一指,气急败坏道:“放箭!给我射死他!”
旁边一名卫兵统领领命,当即把手一挥,再而一招,见此,那些个站在栏杆前的卫兵皆是向后退开,换了一批持弓负箭的弓兵上来。
但见其等站定了位子之后,纷纷搭箭上弦,弓开满月,除却兰斯洛特所在之处外,另三面走廊总共一百多根箭矢尽皆锁定了兰某人。
弓兵们就位作备,而这处走廊上围攻兰斯洛特的卫兵们则是呼啦啦的朝着两边退开了老远,此时只待得一声令下,便就可将他兰斯洛特给射成筛子,戮成蜂窝。
“放!”
就听得那卫兵统领发一声敕令,顿时弓弦崩响,嗡嗡不绝,只见得那箭如雨幕,齐齐攒射而来。
兰斯洛特见势不妙,忙不迭飞身一扑,以手撑地,甩身前翻,如是不休,将那根根锋矢甩在身后,触之不得。
但听得一阵阵“叮叮”声响,那些个箭矢无不是射在了墙头地面、栏杆柱上,折断坠下,就是无法落于兰某人身。
这正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兰斯洛特躲开了箭雨,但是走廊上那些个伤倒在地,不及退走的大头兵们可就没有那份能耐了,无不被箭矢射死在地,结果了性命。
“再放!”
见得第一波箭矢射之不中,那卫兵统领颇为恼火,当即怒喝一声,打了个手势,再下命令,立时第二波箭雨便紧接而至,且已不再追着兰斯洛特射击,而是铺张开来,将整条走廊一并覆盖,意欲令得兰斯洛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可惜的是兰斯洛特又不让其如意,但见他翻腾间把手往地上一抄,双手各自抓起了一盾一矛,随后停下了身来,盾牌一竖,便就将几根向他射来的箭矢给挡下。
此时,兰斯洛特已然是蹿至了走廊一侧的尽头处,只是在他的前方并着拐角的另一条走廊上全都塞满了卫兵,难觅缝隙,不是出路。
现下里摆在兰斯洛特面前的却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闯入那群卫兵之中,再杀他一个血流成河,届时那些个弓兵若是顾及同袍,投鼠忌器,当会放弃继续使用弓箭射击。
不过么,这一来寄望于对方停箭着实是不够靠谱,兴许那老伯爵足够狠心,全然不顾及手下的性命也要将自家结果了呢。
果然,心思未落,箭矢仍旧不停,已然照着兰斯洛特与前头近十步远的卫兵们洒来,顿时便把好几个大头兵给射杀当场,吓得其等皆是拼了命的往后挤去。
在老伯爵没有下达命令之前,那卫兵统领可不敢让弓兵们罢手,哪怕要射杀的乃是自家的同袍兄弟,眼睛也不允许眨上一下。
若是在如此占尽地利人和的情形下还无法把那贼人给杀掉的话,那么等待自家的将会是何等样严厉的处罚,那卫兵统领心里可是清楚明白得很。
所以么,死道友不死贫道,看了那些个被误杀的卫兵们一眼,卫兵统领心下暗道弟兄们,莫要怪老子心狠,老子这也是没办法,你们放心,老子一定会宰了这贼子与尔等陪葬的,安息吧。
再说兰斯洛特盾牌在手,叫那些箭矢难以建功,见其等射杀了同袍却依旧没有停下,不由暗骂一声,道好个老贼,果然心够黑,视手下如同草芥,却还妄图来招揽某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兰斯洛特不作犹豫,当即择取了第二个选项,只见他转过了身来,一纵跳上了栏杆,他无有丝毫停滞,足尖稍触即离,轻点借力,把身跃出,划过一道曼妙的抛物线,已然下了楼去。
见状,那些个弓兵仍旧未有罢手,再是张弓搭箭,须臾一波箭雨泼下,朝着半空当中无处闪躲的兰斯洛特射至。
兰某人不慌不忙,人在半空,他曲腿缩首,把身一团,整个人儿都躲藏在了盾牌之后,就见铁壁竖起,将那来袭箭矢一一挡住,使得自家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