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本待将“琉璃金盏”递还帕拉斯,但灵机一动,手持圣杯,转而他顾,却是将圣杯伸到水帘底下,接了满满一的杯水来。
兰某人端详了面前盛满清水的“琉璃金盏”一眼,卡特琳娜见他举动,还道他是突然口渴,顺便接水来吃,但一想及那玛丽夫人曾用此杯盛装鲜血饱饮之事,不由一阵恶寒反感。
帕拉斯见兰某人有些古怪,则道:“你欲作甚?”
兰斯洛特不答,回转身面向石壁,便在二女略带疑惑的目光里,倏然便把那樽装满清水的“琉璃金盏”给再度安进了石壁上的凹槽之中。
彼时,一阵轻微的“咔咔”之声传来,是机括运转所发,三人面前那一面石壁以间中为轴,一个反转,露出了其后的通道来。
“原来如此,这机关倒是巧妙。”卡特琳娜笑道:“方才老娘还以为你这厮又要耍诡计了呢。”
兰斯洛特无奈道:“你就不能多给某家一点儿信任么?”
卡特琳娜道:“不是老娘不想信任你多一点,是你这个人实在无法让人信任。”
兰斯洛特撇了撇嘴,上前取下“琉璃金盏”递予帕拉斯,而后举步前行,当先而走。帕拉斯和卡特琳娜也不耽搁,招呼了外头的布雷克、老卡特和霍夫一声,便与随行随。
这山腹内的通道并不甚深长,片刻之后,出口已然在望,六人足下加快,鱼贯而出。
放眼处,湛蓝一片,水光盈盈,竟是一面宽广无比的大湖。六人出得山腹通道,即至湖边,除此外,左右环首,远端隐隐可见湖水衔山,四顾茫然,不见任何人为建筑与痕迹。
“这……”老卡特跳出来道:“贼小子,你他娘的不会是与咱们胡乱领路吧?!”
兰斯洛特却不鸟他,自顾对帕拉斯道:“你且把人鱼图再拿来我瞧瞧。”
帕拉斯于是取出人鱼图,只是任凭那樽时漏的霞光照下,却再没有人鱼影像显化。老卡特见之,不由着急,躲过人鱼图,对着那樽时漏,翻来转去,好一阵摆弄,皆是无果,悻悻罢手。
布雷克出声道:“如此,我等怎生处之?”
几人大眼瞪小眼,相觑无言,须臾皆把目光投往兰斯洛特身上,只见得大老爷立在岸边,望着湖中怔怔出神。
卡特琳娜上前道:“你在看甚么?‘不死秘药’难不成在湖里?”
兰某人回过神来,笑道:“有这种可能。”
卡特琳娜道:“那你还等甚么,还不下去捞来!”
兰斯洛特嘴角一抽搐,无奈道:“你这不是让某家湖里捞针么!”
“你有意见?”卡特琳娜斜了他一眼。
兰斯洛特笑容微苦,道:“在姑奶奶你面前,某家哪里敢有意见。”
“不、不、不,看你的那副衰样,分明就是有意见。”卡特琳娜摇了摇头道:“老娘最是开明不过了,你如果有意见,可以说。”
兰某人不与她纠结于此,只道:“湖里捞针倒也未必。”顿了顿,又道:“如果说,这整一湖水便是咱们寻找多时的‘不死秘药’呢?”
“甚么?!”
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老卡特还有霍夫闻言,都是惊异不已。
老卡特惊叫道:“你是说这一湖水全他娘的都是‘不死秘药’?!”
这厮也真是异想天开,这样的事情可能吗?!这整一湖水都是“不死秘药”的话,也忒不值钱了吧!
兰斯洛特道:“某家只是指出这个可能性而已,还不能肯定……”
这话老卡特没听在耳里,他早是一个箭步抢近岸边,弯腰抄水,舀起一捧来,凑到嘴边,“咕嘟”一声灌了下去,旋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子长生不死了、长生不死了,哈哈哈……”
老卡特笑着回头见兰斯洛特等人瞧着自家的目光有些古怪,特别是兰斯洛特和卡特琳娜的眼神,同情?可怜?若是嘲讽和鄙视那倒也罢了,这般的目光这俩小贼没少予他,已然习惯矣。可是同情和可怜又是甚么意思,他老人家几时需要人同情与可怜了,简直比侮辱他还要令他愤恨。
老卡特恼道:“你们看甚么看?!没见过长生不死的人么?!”
卡特琳娜重重地点了点脑袋,道:“没见过。”
老卡特哼了哼,道:“那现在开眼界了?”
卡特琳娜道:“开眼界了。”
兰斯洛特笑道:“是开眼界了,只不过长生不死之人没见着,脑子被驴蹄给踹残至如此程度的,倒是平生仅见。”
老卡特脸皮一抽搐,也回过味来,道:“你说这湖水是‘不死秘药’……”
兰斯洛特打断道:“某家只说有这个可能性。”
“可能不是,当然也可能是。”老卡特不满道:“你怎么证明老子不是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呢?”
卡特琳娜嫣然一笑,道:“这太简单了,您老人家站着别动,让我使刀子捅上几下。”略是一顿声,又轻摇其首,道:“唔,不好、不好,只捅上几刀子,却须显现不出您老人家长生不死的神通来。”稍一沉吟,便道:“这样,咱们把您老人家的脑袋砍下来,若还能安上,亦或着剖腹剜心还再长完,这般如果不死,那自然就是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了,而这湖水也自然就是‘不死秘药’了。”
老卡特见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却轻描淡写地吐出这等凶残的话语,开玩笑,甚么砍头剖腹,这都是要丧命的事情,寻死之道,别说他老人家还不能够确定就长生不死了,就算是确定真正长生不死了,这般事情也说甚么不会去尝试的。
兰斯洛特笑道:“是个好法子,简单明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即便是那长生不死之人,这般事情做来,丧不了命去,可那得有多疼,老卡特可也怕疼得紧,傻子才去做哩,他老人家又不傻。
“放你的屁!”老卡特骂道:“甚么简单明了?!简直是粗暴!你们怎的不自个儿喝下湖里的水,自个儿去砍头剖腹试来?!”
兰某人咧着嘴,道:“某家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