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一时落入那魔鬼的奸计之中,躲无可躲,唯有硬接查理曼的铁拳一条路。只是这千年老怪物绝非人力可以抵挡,卡特琳娜恍惚看到了自家不死也残、命去半条的下场,不由将那魔鬼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这时,就听得几道异口同声的叱喝声音,三道剑光骤然腾空,极速朝半空中的卡特琳娜、查理曼还有那魔鬼掠来,帕拉斯、布雷克和赫罗维克竞相出手。
其中,布雷克挥舞巨剑,猛向查理曼斩去,以缓解乃妹之危。
查理曼当即又出一拳,双拳分别打在了卡特琳娜的小臂和布雷克的剑身之上,兄妹二人登被打得往地向摔去,而卡特琳娜手里的“琉璃金盏”也把握不住,脱了手。
“琉璃金盏”一旦脱却卡特琳娜之手,立马便被半空里重又现形的那魔鬼给捞了去,可是其还来不及高兴,赫罗维克的长剑已是挟着雷霆怒火,斩将过来。
那魔鬼为取圣杯秘药,稍有耽搁,已是避之略显不及。待得赫罗维克一剑斩实,可觉剑锋入肉之感,大骑士嘴角不由挂上一丝略显快意的冷笑。
长剑斩过,那魔鬼化作幻影消逝,不过赫罗维克的剑锋滴着血,昭示着才然落实的那一剑并非幻觉。
那魔鬼在数尺外重又现身,只是斗篷衣衫撕裂,从右胸及至左肋,一道长长的剑伤,可见森森肋骨,伤得不轻,差一点就要被开膛破肚。
但那魔鬼还不及喘上一口气儿,一道凄美绝伦的剑光穿空电射而至,疾往那又再现身的魔鬼落去。那魔鬼显然有些惊慌,拼命展动身法,移形换位。
帕拉斯一剑斩灭幻影,霎时间剑气爆发开来,狂飙肆溢,那魔鬼在七八步外现形,但身上的斗篷衣衫已被剑气绞得破烂不堪,身上也布满了道道割伤,不过伤痕浅显,仅是划破表皮。
帕拉斯身子微晃,忙使宝剑撑地,稳住跟脚,这一剑用出去,她的内伤又加重了一分,可惜没能再一次重创那魔鬼,却有些得不偿失,想要再发出这般剑势,已是力有未逮,不免有些失望。
不,要说全然失望那也不尽然,但见那魔鬼的斗篷为剑气绞得支离破碎,却是再也无法遮掩其头脸,当下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你?!”
旦见得那魔鬼的真实面容,帕拉斯、布雷克、卡特琳娜、老卡特还有赫罗维克皆是惊呼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只有兰斯洛特似乎早有所料,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那魔鬼的真实身份赫然便是兰斯洛特的便宜兄弟男爵弗伦迪。
弗伦迪笑了笑,对兰某人道:“兄弟你似乎并不意外?”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道:“你虽从未说过一句话,但方才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某家就已猜测是你了,你还真是叫人吃惊。”
弗伦迪道:“兄弟果然聪明。”便把热切的目光看向手里的“琉璃金盏”。
赫罗维克惊疑不定,喝道:“弗伦迪男爵,怎会是你?!”
弗伦迪淡声道:“怎么不会是我?!”
卡特琳娜道:“看来你潜伏在格瑞德王国是早有所图,定也是为了圣杯。”
弗伦迪不置可否,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为了圣杯,他也没必要呆在格瑞德王国,还弄了个男爵爵位掩人耳目。
“果然好心机,好算计!”兰斯洛特笑道:“对了,鲁西特王国爱桑尼亚城的安德列希一家与你是甚么关系?”
众人不解兰斯洛特为何忽然有此疑问,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弗伦迪也有些意外,但事到如今,也没甚么好隐瞒的了,便道:“我也姓安德列希。”
兰斯洛特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册记载着吸血秘术的手札你应该知道吧?”
弗伦迪点了点头,道:“那是祖上所留,也不知是何时所获,我亦是无意中发现,练成了这一身本事。”
兰斯洛特颔首,又道:“虽然你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模样,但既然练就了这桩秘术,而且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十分活跃了,想来年纪也不小了吧?”
弗伦迪倒是有问必答,满足兰斯洛特的好奇心,他道:“实不相瞒,我今年正好八十岁。”
闻言,众人无不瞠目桥舌,皆是满脸不信。
老卡特冷哼道:“你他娘的就吹吧,牛皮都爆了!”
弗伦迪只是笑而不语。
兰斯洛特对老卡特道:“你老人家有所不知,那桩吸血秘术虽然残忍歹毒,以人命为代价,但实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他所说的并非不可信。”
众人看着弗伦迪,实在难以把他同鸡皮鹤发、老斑横生、眼花耳聋、干瘦伛偻、垂垂朽矣的八十岁老人联系在一起。
弗伦迪道:“这桩秘书原本便是为了研究‘不死秘药’而意外所得,其本意就是为了延长寿数,继续生命,只是可惜……”
兰斯洛特接口道:“可惜这桩秘术虽可延长寿命,却终究无法令人长生不死,而且还有个天大的缺陷。”略是一顿声,又道:“不过这个缺陷你似乎已经克服了。”
“我并未有彻底克服这个缺陷,只是强过初练就之时许多罢了。”弗伦迪摇了摇头,道:“毕竟这数十载下来,我也不是甚么都没做,已经把这个缺陷对我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不会轻易失去理智,任人宰割。”
说着,弗伦迪瞟了不远处的帕拉斯和另一边正从地上勉力爬起身的卡特琳娜一眼,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他惨遭重创,断臂和胸前伤口血流不止,失血过多以令他有些眩晕,急需血食补充。
但帕拉斯和卡特琳娜都不是易与之辈,莫说如今身受重伤,就算是完好无损之时也没有半点把握能够将二女拿下,更何况眼下强敌环伺,想要携着圣杯秘药逃出生天都十分之困难,哪里还有余裕考虑其他。
兰斯洛特轻叹一声,道:“以你的道行,就算失去理智,也只有你宰割别人的份。”
弗伦迪道:“兄弟说笑了,面对寻常人还可,面对你们这些当世顶尖的高手,我可是半点儿也不敢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