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侵扰的主要是燕赵两地,所以大军想要从长安出发,就要跨越相当远的距离,不过在关中征召的主要是步兵,韩信又派人前往赵国和燕国调遣大汉最精锐的骑兵。
临行之前,刘邦问道:“大将军此番前往,可有大胜的把握?”
韩信很明确的对刘邦说道:“陛下,胜是一定会胜的,但是想要一战将匈奴打垮是不可能的,将帅的实力受限于国力。
与匈奴在草原上作战,没有骑兵只能挨打,有了骑兵才有战术,才有大胜的可能。
引弓之民来去如风,除非他们自己深入中原腹地,否则在草原上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臣有数万骑兵,能配一人三马,甚至于五马,又有充足的后勤作为依仗,定然能率兵直驱草原,扫荡胡人。
但……”
韩信没再往下说,众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支撑现在的作战都已经很困难了,不可能有多余的物资供应韩信深入草原。
韩信率领着大军一路从赵国一路北上。
赵国在汉朝的防御体系中是具有特殊地位的,一旦匈奴入侵,赵国有权力调动代国和燕国的力量一起抵御匈奴。
匈奴人来的远远比想象之中要快,韩信在越过壶关之后,直接就遇到了一支匈奴人,双方激战片刻,匈奴伤亡不小,又见汉军人多,便纵马而走。
韩信见到匈奴人竟然进了中原,虽然只是在北地郡,但毕竟不是草原,果断兵分三路,在赵国这种表面山河之地,行军路线就那么多,韩信标记了几个匈奴人大概率聚集的点,要求统兵的将领按时赶到参与合围。
……
“杀!”
震天的呼喊声响彻在北地三郡的土地上,匈奴人引弓而射,韩信沉着的指挥着士卒应战。
然后匈奴人猛然之间战马的奔跑速度越来越慢,向着四周看去却发现不知道何时汉军竟然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匈奴人意识到了不妙,单论武器装备,他们是远远不如汉人的,一旦和汉人贴身厮杀定然不是对手,于是想要拉开距离,再行攻击。
但是韩信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中原只是骑兵少,而且达不到游牧那种一人三马甚至五马的程度,不是完全没有骑兵。
当初项羽就是灵活的运用骑兵和步兵结合,把秦军和天下诸侯吊起来打,韩信作为谋战派的巅峰人物,虽然不是专业的骑兵将领,但是在很多的战术之中都有骑兵的位置。
“舞阳侯,由你率领三千骑兵,从左侧沿着缓坡突袭,斩断他们撤退的道路。”
樊哙在韩信帐下听命很多年了,闻言当即就率领着骑兵准备冲锋。
韩信一道道命令发下去,一列列小规模的军队开始在战场之上穿梭,这是韩信强大的调度能力的体现。
“冲出去!”
匈奴人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些汉军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任由他们左冲右突,但是到处都是汉军,如影随形。
“垂死挣扎。”
韩信不屑地向左右笑道:“这些胡人难道以为自己是项羽吗?若是项羽在这里,十五万人恐怕还真的困不住,但这些胡人?”
夏侯婴赞叹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哪里是这些胡人所能想象的,这两三万人恐怕都要折戟在这里了。”
韩信微微笑着,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语气森寒:“陛下信重,让信统率二十五万大军出征,可不是为了这仅仅两三万人,这一战要让匈奴人感受到疼,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众将闻言齐齐躬身而拜,“愿随大将军平定匈奴。”
韩信回想着堪舆图上的内容,越过晋阳,向北数百里,在进入草原之前最适合打会战的地方,微微喃喃道:“只有这几个地形可以,其他的得不偿失,不能进入草原。”
……
洛陵从草原上沿着河流一路走过,这一路上见到的匈奴人不算少,但是除了一些喊打喊杀之外,大多数只是远远地避开他,那些部落之中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些老人、女人和小孩,带着艳羡的望着洛陵。
有胆子大的还上来哇哇唧唧的和洛陵说话,洛陵望着眼前的小孩,确定这一定是夏民的后代。
这些人衣衫褴褛,或者就没有衣服,依靠一块块皮毛保暖,身上则是常年和牲畜相处的一股味道,很多人一看就面有饥色。
游牧民族从来都不是想象中的每天吃肉喝奶,哪里有那么多的牲畜让这些人吃,只要不是中原的苛捐杂税太高,农耕底层绝对是要比游牧过的好的。
这就是命运啊,有的人生来就是诸夏之民,有的人苦求一个诸夏之民的身份而不得,洛氏为这些人带来了文明,这是何等的恩典呢?
洛陵一路而行,见到了许多东西,他发现自己把匈奴想象的太过强大了。
匈奴帝国的战斗力的确是强,但是他们抵挡风险的能力比起汉王朝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的权力实在是不稳定,很容易发生内讧,削弱整个胡人的实力。
最关键的是,农耕能储存粮食,匈奴却不行,就算是汉王朝不对匈奴动手,只要守住长城,两场天灾就能把匈奴打击个半死。
这不巧了。
洛氏别的神器或许不太行,但是玩天象那可是祖宗,尤其是四时之神这件神器,只要家族底蕴不要命的砸,洛陵一个人就能搞崩这个统一草原的帝国。
他有些明白老祖宗那日所说的话的意思了,夏夷之间的确不是生死关系了,因为洛氏有影响胜负的手段。
现在唯一所忧虑的就是,草原上的胡人是源源不绝的,而家族底蕴的增加却是缓慢的。
洛陵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气运点这种东西,但是身为姬昭代行的家主,他能够感受到从邦周毁灭开始,家族底蕴在持续的减少之中。
汉王朝建立之后有了几次增加,但是比起一笔笔的大消耗,家族的底蕴的确是薄了许多,现在用底蕴打死匈奴,过个几十年一百年草原又卷土重来了。
总不能每次都让洛氏用底蕴,洛氏还要依靠底蕴来度过接下来的三千年,五千年,乃至于一万年。
没有底蕴的庇护,洛氏怎么面对强势的皇权,没有层出不穷的天才,没有反制皇权的手段,光靠名声有个吊用,对未来的忧虑才是洛氏对使用底蕴谨慎的原因。
“怎么样才能够消弭草原对中原的威胁呢?”
马车缓缓行驶,洛陵坐在车上皱眉思索着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他不会有答案。
因为这已经不是智慧所能解决的,而是需要生产力的进步,只要生产力不进步,游牧民族就一直会不断的南下,争夺农耕民族的生存空间。
日升月落,洛陵望着远处的雪山,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找答案,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冷光。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始终保持中原的强大,一次次的击败草原上的敌人。
让草原对中原产生仰慕之心,然后吸纳草原上的豪杰到中原,没有英雄豪杰的带领,草原就永远不可能崛起。”
这是洛陵最终得出的结论,望着遥远天边的雪山,他喃喃道:“素王啊,您的伟大存在将会被整个匈奴所知晓。”
洛陵沿着河流往西走,逐渐开始见到匈奴人的骑兵,没有例外,但凡敢动手的全部死在了洛陵的手中。
冒顿率领着数十万匈奴大军正在和韩信对峙,望着高速移动的匈奴人,韩信眼底闪过一道阴霾。
这就是匈奴人最大的优势,尤其是在这种开阔的地形之中,这是韩信最不喜欢的战场,步兵在旷野之中面对骑兵能玩的战术实在是太少了。
在对阵冒顿匈奴的战争中,韩信将战国以来渐渐减少的战车拿了起来,重新改装之后,能够完全挡住骑兵的冲击,而且非常适宜弓弩手进攻。
现在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战车相互结阵,缓慢推进,匈奴人只要一靠近就是锋锐的弓弩进攻,想要冲击又完全攻不破战车的防线,时不时还要防御汉军穿插的骑兵。
简直苦不堪言,只能发挥速度的优势,不断的射出箭矢,汉军和匈奴军都有士卒在不断的倒下,但是明显匈奴人倒下的更多,因为双方的武器装备并不是一个级别。
冒顿命令匈奴人不断的后退,他是一个杰出的君主和统帅,而不是一个赌徒,如果得不到利益,他宁愿直接退走,所以不会和韩信死磕。
这种僵持的状态,直到韩信的另外两路大军按照韩信的命令迂回,从冒顿的后方包抄而来才彻底打破。
冒顿见到神兵天降的两支大军,惊骇莫名,不明白自己选择的大战场所,为什么会提前有汉军迂回,他强行稳住心神,率领着大军突围。
韩信见到两支大军按时出现,当即朗声大笑道:“匈奴单于要逃,杀!”
汉军三支大军齐动,绞杀匈奴大军,经过数个时辰的浴血搏杀,大部匈奴人随着冒顿逃走,汉军骑兵不足,没有追击。
汉军斩杀匈奴三万,俘虏五万,加上先前的两万人,北方胡人这番南下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从未遭遇过这么重大失败的冒顿很是愤怒,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他的本部实力没有过于大的损失,之后还能继续整合实力受损的部落,他决定要彻底将整个草原都整合起来,不仅仅是现在这种松散的联盟。
当他越过长城返回河套地区时,洛陵派了一个匈奴人给冒顿带了一封信,开头就是:“素王人间行走讨匈奴单于书。”
信中则是洛陵对冒顿的种种训斥,要求冒顿跪行到阴山来祈求原谅,否则就要降下神罚。
洛陵当然知道冒顿不会来,但目的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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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之侵,如风如火,公闻之,曰:“素王不豫,吾当北向。”
遂入草原,溯溪而上,过匈奴八十一部,不染尘埃,食天地之气,服日月华霜,胡人望之若神,皆跪而拜之。
公察其人若诸夏,乃曰:“十之有三,夏之苗裔,习胡语,着胡服,易胡俗,及死,永堕无间,不得见先祖神灵,悲矣。”——《史记·洛昭公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