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新很担心现在的皇帝,这是洛亦从洛新那一番话中得到的结论。
因为放着缓缓而行的推恩不用,而是直接使用暴烈的战争,这只能是担心后来的继承者能力不足,不能继承他未竟的事业。
洛新轻声道:“陛下是很聪慧过人的,在他身上我见到了古代圣王的气象。
但孝惠皇帝早逝,打乱了我的规划,生死祸福这难道是人可以操持的吗?
昔年先祖宣公摄政,大好局面因为宣公的逝去,以及懿王的突然崩逝而毁于一旦。
我很担心这样的意外降临,事有轻重缓急,削藩重中之重,不能留给皇帝去烦恼,他叫我一声姑父,就是我的侄子,当世既然能够解决,那就要让他终结在我的手中。”
洛亦有些沉默,洛氏掌握的历史实在是太多,在历史上有太多想着先不急,然后就再也没成功的事情,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但前提是上一代人做不了!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想必都已经安排好了?”
洛新微微偏头望向长安的东南,他的目光仿佛越过了高山、大河、大江,最后落在了诸侯国的土地上。
“这些刘氏的诸侯王啊,没有省油的灯,各个心中怀着躁动的野心,是不会安分守己的,我在长安等着,他们一定会跳出来的。”
洛亦默然,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就给子穆写信吧,把他召回来。”
庐江王立刻说道:“兄弟三人一同前往长安,那时都没有人退缩,现在三人同时封王,眼见富贵就要降临,若是少了一人,这难道不是抱憾终身的事情吗?”
这里没有外人,淮南王自然就不装了,衡山王刘沉按住愤怒的两位兄弟,笑着说道:“淮南王,您说寡人卖掉了淮南国,寡人以为是不正确的,甚至是极其荒谬的。”
若是做不成,那就和其他的诸侯王没有不同了,随时可能在朝廷和诸侯王的斗争之中沦为牺牲品。
听到刘沉自称寡人,淮南王额头的青筋就直接跳了起来,只见刘沉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大声笑道:“这把宝剑是属于寡人的,不论是百金,还是千金,寡人都能够将其卖掉,这是汉律所保护的交易。
衡山王刘沉带着大批的武士回到了淮南国中,他手中带着朝廷册封的旨意,上面有详细的要求淮南国为三王提供的金银布帛等等。
他不相信淮南王会真的轻轻松松的就将这些东西交出来,那就有的斗了,这正是刘沉想要的。
衡山王沉声道:“这世上难道有不经历磨难就得到的成功吗?
就连父王这样的人,那也是经历过秦末的乱世的,高皇帝将父王分封在淮南,数十年来,镇压了不知道多少次土民的暴乱。
淮南王瞠目结舌,没想到衡山王竟然这么强硬,心中一下子极为的气愤,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指着衡山王说不出话来。
衡山王刘沉实在是个聪明人,他深知自己身上肩负着大丞相的任务,若是做成了,以洛氏的政治信誉,现在的所有许诺都一定会兑现,而且现在的富贵也都会保留。
淮南王见到刘沉自然是分外眼红,嘲讽道:“你在长安城可真是出尽了风头,把我们淮南国卖了个干干净净,让自己得到了孝子的名声,还得到了王位,寡人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份本领。
即便他是个庶子,但依旧是有一批人可以用的,尤其是洛新还为他配备了一些人做事。
即便是一时失势,也有起复的一天。
衡山王离开了这里,他要好好计划一下之后的事情,划分王国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想到衡山王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能说出以父侍之的话。
衡山王沉吟道:“两位兄弟,你们拜见完那个女人,就直接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能够掺和的事情。”
淮南王离开之后越想越气,愤怒的将那些珍贵的瓶瓶罐罐以及美玉砸烂,愤怒道:“那三个卑贱之人,竟然能够得到王位,甚至还在寡人的面前称孤道寡,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勇气?
寡人一定要杀了他们,才能洗刷今日所受到的耻辱。”
两人身边的家臣纷纷拔剑出鞘,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不过没人想着真的打起来,衡山王和淮南王都很清楚。
现在你说寡人卖掉了淮南国,这难道不是最可笑的事情吗?
寡人何时拥有过淮南国呢?
既然那不是寡人的,又何谈寡人卖掉了淮南国呢?
至于孝子的名声……”
若是你真敢如此,就不要怪寡人不顾念兄弟之情了!”
否则怎么能够得到‘襄’的谥号呢?
你我寸功未立,却得到了大丞相这么大的恩典,这不是好事!”
刘沉双手抱拳高高的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朗声说道:“沉本来就是孝子,只是之前由于小人的打压,而不能显露出来。
说到后来,刘沉已经拔剑出鞘,语气之中带上了森寒之色。
尤其是一方面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个真正的大孝子,还攻击淮南王不让他尽孝,一方面堂而皇之的以父侍之,实在是让众人无言。
“淮南王啊淮南王,寡人这样的刺激你,你会不会狗急跳墙呢?”
此番去到长安城,承蒙摄政大丞相慧眼如炬,才使得沉的孝顺得以彰显。
淮南王终于反应过来了,厉声笑道:“好!好!”
见到这一幕,庐江王有些担忧的问道:“兄长,这样惹恼了他,会不会有什么祸患?
我们三人才刚刚封王,底蕴极浅,若是他狗急跳墙,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衡山王刘沉深深的望了一眼离开的淮南王,开始微微闭目沉思自己的策略能不能成功。
伱可真是中山之狼啊。”
但若是寡人要卖掉你腰间的宝剑,那就不行,因为那不是寡人的东西。
难道你是对摄政大丞相不满吗?
摄政大丞相对寡人有恩,寡人以父侍之。
说完转身就走,临走之时的眼神锐利的仿佛要将三王捅出窟窿一般。
豫章王想明白了衡山王想要做什么,有些震惊的说道:“兄长,您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吗?”
“不行!”
……
淮南王的年纪都那么大了,最大的儿子都已经被他直接熬死了,刘沉这些人可不是小年轻,尤其是刘沉,他是现在淮南王还活着的儿子之中最大的一个。
庐江王和豫章王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就连豫章王和庐江王都有些震惊,但立刻就维护道:“王兄说的对,我等都是孝子,是被小人离间才不能在父亲榻边尽孝,大丞相慧眼如炬,才有今日的尊贵。”
听到淮南王这样说,他手下的一个臣子当即道:“大王,臣有一个兄弟,是淮南国中闻名的勇士,可以为您出力,若是您真的想要杀死三王,臣为您引荐此人。”
杀死三王,只能使用刺杀的手段,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火并的,那样朝廷一定会派人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当真有这样的勇士?”
淮南王惊喜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