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楚歌也在摸索着新身份的通關可能。
經過之前的一番運作之後,他被分配給了金人的一名宗室將領,完顏昌。
他是當時金國皇帝的堂兄弟,參與過金國立國之戰以及靖平之變,可以說此時算是金國中的一位真正的實權人物,雖然在地位上比一手製造靖平之變的完顏盛要略低一些,但也並非完全沒有一爭之力。
楚歌對於金國此時內部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此時的金國雖然已經建國,但和齊朝的政治體制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它仍舊保留着之前的許多體制,簡而言之,更像是一個部落制的軍事民主政權。
皇帝的權力,跟齊朝皇帝相比,那是差得太多了。
而更多的權力,其實是被許多軍事貴族分享、共同治理整個金國的。
比如,有記載說當時的金國皇帝從國庫偷錢買酒喝,結果被以完顏盛爲首的軍事貴族直接拖下御座,打了二十軍棍。
這在齊朝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但在當時金國的政治體制中,卻是一種非常正常的現象。
這種政治體制,自然是有利有弊的。
在金國建國初期,這些軍事貴族們每個都有着極強的軍事才能、戰鬥力和開拓精神,所以在金國建國、攻宋的過程中,幾乎是百戰百勝,且常常有以少勝多的戰績。
而在這些人的帶領下,金人最初開國時的那一批百戰老兵,也都有着極強的戰鬥精神,攻城略地時以衝鋒在前爲榮。
但隨着金國的不斷髮展,這種政治體制就開始暴露出弊端了。
首先是金國內部派系林立,鬥爭嚴重,而且由於金人身上保留着許多野蠻的習性,所以這種鬥爭往往都搞得十分慘烈,經常爆發雙方大規模的屠殺。
其次是隨着第一批軍事貴族和百戰老兵戰死或者老去,後續的軍事貴族集團實際上變成了趴在金國身上的吸血蟲,戰力急速下降。
而後,隨着韓甫嶽將軍被冤殺,齊朝以賣國的方式,與金人達成和平。
但很快,隨着北蠻的崛起,當時的金主完顏海陵感受到威脅,開始對內推動改革、對外積極發動滅齊的戰爭,就是希望能重新恢復金人的戰鬥力,並依靠齊朝的巨大戰略縱深,爲以後對抗北蠻做好準備。
但隨着牛渚磯之戰的失敗,完顏海陵身死,他的改革自然也被全盤推翻。金國就這樣一直腐化下去,沒過多久就被北蠻所滅。
……
捋順清楚這些事情之後,楚歌大致也就搞懂自己此時的處境了。
完顏昌此時在金人之中,是一個實權人物。而在歷史上,他是金人內部主要的主和派。
完顏昌此時有着很大的能量和話語權,但他卻一直在被主戰派的完顏盛所壓制。
完顏盛是希望不斷攻打齊朝、擴大金國疆域的,這也代表了金國其他主戰派的意見。
畢竟這些軍事貴族,腦子裡想的就只有搶錢、搶人、搶糧食。
但完顏昌則屬於金人中相對異類的那一羣人。
他看到了齊朝仍舊有着巨大的戰爭潛力,也看到了金國幾乎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攻破齊朝的大部分堅城,還看到了金國吞下的齊朝北地至今都無法完全消化,只能依靠扶持傀儡勢力來完成間接統治。
完顏昌認爲,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強行攻打齊朝,是一種風險大於收益的行爲。
很顯然,作爲俘虜被分到完顏昌手下當幕僚,是當時齊朝官員最好的一條路。
因爲對於主戰派來說,這些齊朝官員有什麼用呢?
雖說此時金人剛立國沒多久,正在大量接受齊朝的文化改造,這些官員們個個都是飽讀詩書、走科舉上來的文化人,在這個過程中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但在主戰派眼中,這些齊朝官員就算是再怎麼有文化,也不過是某種高級的教書先生罷了。
說白了,還是需要直接的利益關係!
主戰派的金人將領,腦子裡只想着如何繼續攻打齊朝,繼續搶更多的東西。
齊朝的官員能給他們什麼幫助?是指揮他們行軍還是指揮他們打仗?
那不是搞笑嗎?
但如果是主和派,那麼齊朝官員在其中可以進行的操作,就多了。
……
很快,楚歌就見到了這位完顏昌,並和他進行了一番促膝長談。
完顏昌看起來跟其他的那些女真人在外觀上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深入交談之後,他卻向這位御史中丞李浩說了很多自己的見聞和政治理想。
他同樣是金人中的一位實權將領,但在這些年跟金國作戰的過程中,卻打了許多惡仗。
與最初完顏盛帶人入侵齊朝時勢如破竹般的攻勢不同,隨着雙方的戰事持續焦灼,齊朝的戰爭潛力已經被髮動起來。
在靖平之變後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裡,齊朝開始涌現出一批優秀的將領和可戰之兵,金人的攻勢在也不能像之前一樣摧枯拉朽,反而頻頻受挫;
被金人攻下的北地,也遲遲都沒有真正消化,頻繁爆發起義,只能依靠扶持僞政權的方式來達成間接統治;
而且,金人內部派系林立、互相傾軋、矛盾重重……
而這些,讓完顏昌變成了一個堅定的主和派。
他抓着這位御史中丞李浩的手,頗爲動容地說道:“我們兩國,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
“兩國連年征戰,已經打了兩三年,而未來,或許還要再打十多年!空耗國力、生靈塗炭,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所以,我希望能與先生一起,共同促成兩國和議,拯救兩國百姓與水火之中!”
堂堂的金國貴族,卻能對一位名爲參謀實則爲階下囚的齊朝官員如此推心置腹,如此親近,在常人看來,或許應該算是一件十分令人感動的事情了。
楚歌也裝得很感動,同時又冷靜的問道:“那麼,請問我能做什麼呢?”
完顏昌繼續說道:“很簡單,希望先生能回到齊朝,與我一起完成兩國和談的偉業!”
楚歌仍舊不動聲色:“哦?那不知準備何時放我回去?”
完顏昌意味深長地一笑:“那當然就要等先生真正想通之後了。”
說罷,完顏昌轉身離去。
只是他雖然說着要放楚歌回到齊朝,此後卻絲毫不見行動。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
……
又是一天時間過去了。
論壇上,玩家們開始對第二階段的劇情展開了熱烈討論。
至於楚歌,則是第一時間去查閱史料,想要搞清楚這段歷史的細節。
其實在之前他就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而此時查閱史料之後,這種猜測就像是一塊大石頭最終落地了。
“果然,秦會之竟是我自己……”
楚歌有點小崩潰。
他似乎明白,爲什麼這個身份的難度是最低的了。
賣國求榮的難度,可不就是最低的嗎?
雖說此時距離通關這個副本還很遙遠,但楚歌已經可以大致通過副本的安排,來猜測這個副本大體的設計意圖。
在第一階段,玩家們雖然可以選擇不同的身份,但總的來說,這些身份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地位十分低下。
武卒玩家是平定軍中的一名小兵;刺客玩家是岑橋驛的一名普通綠林人;遊俠玩家也是遊蕩的綠林人,要拯救一個小村落;文士玩家雖然是三品的御史中丞,但在京師這個親王、宰執滿地跑的地方,三品官能真正發揮的作用,還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八千里路雲和月”這個副本中,玩家們在第一階段的目標,就是用這些很低的身份,去儘可能地讓這些世界做出改變。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必然會感受到一個小人物在面對滔滔大勢時的無力感。
比如刺客玩家,不管刺殺技術再怎麼精湛,也幾乎不可能在軍陣中找到刺殺完顏盛的機會。頂多也就是刺殺幾個金人的基層軍官,儘可能地讓這場浩劫的破壞力,稍稍減弱一點。
當然,玩家彼此之間也能互相合作,或者玩出刺殺皇帝這樣的騷操作,但總體而言,第一階段的基調就是螳臂當車。
小人物面對滾滾而來的歷史車輪,想盡一切辦法讓它滾動得慢一些。
而到了第二階段,玩家們的身份就整體提升了,變成了這個副本中最重要的三種身份。
第一種,自然就是韓甫嶽將軍這樣真正能練兵、能打仗的將領,帶人去抗擊金兵、收復失地。他們本該是這個混亂時代真正能阻止戰爭車輪滾滾向前、拯救萬民於水火的人。
趙海平正在攻略的就是這條路線。
這種可能性的難度,在三種難度中排在中游。因爲在當時的局面下,能打仗、能打勝仗,本身確實有一定的難度,但只是考慮這一件事情的話,難度卻也還可以接受。
第二種,是親王,也就是樊存正在嘗試的路線。
親王的難度是最高的,因爲這條線索中根本沒有韓甫嶽將軍,這也意味着玩家不能撒手不管,遇到戰爭,就得自己親自上了。
除了要親自打仗之外,由於不是儲君,所以還要面臨與太子、皇帝、文官等各方勢力的扯皮。
所以盛太祖纔對樊存說,滅國西夏看起來是個大高潮,實際上才只是個開始而已。
西夏人再怎麼強,在西北也被劉法打得有些痛不欲生;可齊朝的袞袞諸公想讓劉法死,卻只需要童道輔的一個命令就足夠了。
所以,這條親王的路線難度是更高的。
第三種,是楚歌正在走的文士路線。
或者說,是賣國求和路線……
雖然遊戲中沒有明確的說明,但楚歌已經發現了,這個御史中丞李浩明明就是按照秦會之來寫的劇本。
秦會之也是在靖平之變後被擄北上、被分配給完顏昌做幕僚。
而從金國回來之後,他就從原本那個還有點底線的人,徹底變成了一個堅定的主和派,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投降派。
因爲真正的主和,應該是在儘可能爭取本國利益謀求暫時和平之後,積極備戰,然後再把自己失去的全都奪回來。
在兩國戰爭階段,沒有和平,只有暫時的休戰。
但秦會之這種所謂的主和派,卻是賣掉國家利益以謀求苟安,甚至是謀求自己的私利。所以,說他是賣國派或者是投降派,更加貼切一些。
而這樣的路線,難度自然是最低的。
因爲只要拋棄自己做人的道德底線,就可以達成自己的目標。
總之,楚歌一番分析之後確認,所謂的御史中丞李浩是個虛構人物,但卻完全是按照秦會之的劇本在演。
這讓他有些蛋疼,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演了這麼個留下千古罵名的終極狗賊。
都感覺自己不乾淨了。
這人的名聲實在太醜,所以不僅是他的名字以後沒有任何人再叫,甚至就連他的姓都有被污染的趨勢。連帶着他的一切,都被唾罵,永世不得翻身。
但楚歌也沒有放棄這個身份選擇重新來過。
他覺得,官方安排這條路線應該是有一些深意的。
如果是走原本的賣國投降路線,那麼這個副本確實可以比較輕鬆地打通。
難道是想讓玩家在這個過程中,明白秦會之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賣國求榮的境地的嗎?
而如果玩家沒有走這個路線,而是走了其他的路線……那麼,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種更高難度的方式來通關副本呢?
帶着這種猜測,楚歌繼續進入遊戲中,開始準備新一天的挑戰。
……
再次見到完顏昌,楚歌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完全卑躬屈膝地像完顏昌許諾,如果自己回到齊朝,一定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做到宰執之位,並且儘可能地爲金人謀求更多的利益。
本以爲這樣毫無節操的行爲應該能得到完顏昌的認可,然而,完顏昌卻只是意味深長地給了一個禮貌的笑容,寒暄了幾句,就又把楚歌給打發走了。
這次的嘗試,還是沒能奏效。
回到自己的住處,楚歌稍加分析,最終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想要說服完顏昌,光靠口頭的賣國,是不行的。
“完顏昌在最初對我說出那番‘共同促成議和’的話之後,卻遲遲沒有放我回齊朝,這顯然是因爲完顏昌對我能否完成這個任務,有着很大的懷疑。
“他不確定我會不會忠實地執行他的計劃,所以對於放不放我這件事情,一直在猶豫。
“所以,我得想辦法說服他,讓他確認我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他的計劃。
“而這種說服,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楚歌先嚐試了一下,如實地表達自己會完全站在金人一方、努力將所有齊朝的國家利益賣給金國、從而達成和議的這種想法,然而這並沒有獲得完顏昌的認可。
仔細想想,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因爲這些話完全沒有說服力,而更像是想要跑回齊朝的權宜之計。
雖然描繪了很多美好的賣國圖景,但對於完顏昌來說,不能確定是否會兌現的承諾,一文不值。
所以,此時的關鍵其實不在於逃回去之後要如何做,而是要讓完顏昌徹底相信,這位李浩回去之後除了主和之外,沒有任何的其他路可走。
重新考慮清楚之後,楚歌再次找到完顏盛。
只不過這次他說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套說辭了。
……
“若能返回齊朝,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促成兩國和議。而且,此時除我之外,你也找不到能做這件事情的第二人選了。”楚歌並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態,而是以一種自信的表情,看向完顏昌。
似乎是在說,這並非我有求於你,而是你有求於我。
果然,這種態度讓完顏昌有些意外,隨即問道:“先生打算如何促成兩國和議?
“又爲何,除了先生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選?”
楚歌早就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立刻回答道:“回到齊朝之後,我會首先設法,成爲宰執。
“此時的齊朝皇帝其實心中早有主和之意,他並無收復故土的遠略,而只想偏安一隅。靖平之變以後,這位新皇登基,之後卻一路向南一直逃到揚州,足以見得他並非什麼雄才大略的人物。
“登基之後,他短暫地任用了一段時間李伯溪,爲他建起朝廷框架之後就一腳踢開,重用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庸臣爲宰執,可見對他而言,主和比主戰好,諂媚之臣比直臣好。
“而我要成爲宰執,只需要對這位新官家說一句話,就足夠了。
“‘我能與完顏昌一起,達成兩國和議。’單是這一句話,就足以保我成爲宰執,受他重用。”
這是在闡述自己回到齊朝之後,訂立和議的可能性。
原本楚歌所扮演的李浩只不過是個階下囚,就算逃回去了,在金國這段時間不明不白的經歷,也讓他很難再得到重用。
像虞稼軒那樣生在北地、以起義的方式歸附齊朝的人尚且不能得到重用,更何況楚歌此時扮演的李浩是個不折不扣的俘虜呢?
因此受到追究的可能性不大,但要說成爲宰執,未免有些天方夜譚了。
而做不到宰執,自然也不可能力主兩國和議。
楚歌證明了一條行之有效的成爲宰執的方法,自然也就讓完顏昌的計劃,有了實施的可能性。
完顏昌的眼神果然亮了起來,但緊接着,他又問出一個新的問題。
“然而,我又如何確定先生一定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呢?”
顯然,完顏昌還是很怕這位李浩變卦的。
現在說的好好的,那是因爲李浩是階下囚,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爲了重獲自由之身,他肯定只能挑完顏昌愛聽的說。
可是一旦放回去了,李浩就安全了。
完顏昌又不可能再把他抓回來,如何確定李浩就會忠誠地執行自己的計劃呢?
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
楚歌瞬間影帝附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難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齊朝此時剛剛南渡,官家的班底中,許多都是自他做兵馬大元帥時就跟着的老班底。
“那些舊臣,即便是像李伯溪這樣有能力的,也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後,很快被陛下疏遠。
“我原本就沒有李伯溪那樣的治國之才,又有了這段不堪的經歷。想要真正地被皇帝重用,除了可以爲他促成和議之外,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價值嗎?”
此言一出,完顏昌的表情瞬間精彩了起來。
之前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擔憂,瞬間迎刃而解!
完顏昌當然是想把李浩放回去的,可是放回去之後呢?還如何控制李浩?
這一點,完顏昌一直都沒想明白,自然也就一直都沒能下定決心。
但現在,李浩說的這番話去向他證明了一件事情:完顏昌根本沒必要控制李浩。
因爲李浩有十分充足的動機,去幫他完成雙方的議和。
此時齊朝的皇帝是齊高宗,也就是齊惠宗的第九子,幸運地躲過了靖平之變,得以帶着一幫原本齊朝的重臣重新去南方組建了朝廷。
與這個小朝廷中的重臣相比,李浩可以說是要啥沒啥。
他既沒有在一開始就跟在齊高宗身邊的那種心腹的親近關係,又不像李伯溪一樣能幹、能給齊高宗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
所以,李浩如果跑回去,不被重用幾乎是一定的。
而如何能被齊高宗重用呢?
很簡單,他要能帶給齊高宗想要的東西:和議。
之前已經說了,齊高宗本身就是個想要偏安一隅的皇帝,內心之中是十分抗拒打仗的。而要議和,他身邊的這些大臣,基本上都沒能力,因爲很難搭得上金國這邊的人。
即便搭得上,雙方也很難建立信任。
但李浩跟完顏昌之間的這一層關係,卻讓他有了和談的天然優勢。
當然,這優勢其實並不大。
因爲完顏昌此時還並未做到大權獨攬的地步,金國此時還是主戰派的天下。而且,李浩就算跟完顏昌關係不錯,也很難將個人的私交上升到朝中事務上去。也就是說,李浩要和談,該出賣的國家利益還是不少的,而且不見得能滿足金人朝野的胃口。
但不管怎麼說,有這層關係,足以讓齊高宗覺得他確實能和談,這就夠了。
因爲齊高宗就是這麼個不靠譜的皇帝,只要讓他看到和談的可能,就願意給出宰執之位。
而在這個過程中,李浩的權位會與“議和”這件事情深度綁定。
金人這邊還可以給他打配合,在和談的過程中爲李浩謀取各種利益,而李浩則是在自己權傾朝野的過程中、再順理成章地多出賣一些國家利益……
而對於完顏昌來說,他確實也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
真正有能力的人放回齊朝、光憑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上高位?那肯定就不會賣國求和了。
而原本官位太低、完全沒有任何能力的人放回齊朝,又很難入皇帝的眼。
唯獨像李浩這樣本身做過三品的御史中丞,而且除了“議和”和“賣國”之外一無所能的人,纔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人選。
如此,一個完美的雙向奔赴,就形成了。
想到這裡,完顏昌終於下定決心:“好,既然如此,我這就準備放先生南歸。
“希望能與先生一起,共同完成兩國和談的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