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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曼再次进了炊事班厨房,那里有早就洗好的蛇,案板上摆着大料,她的主要任务是做蛇羹。

蛇羹……

前世她做过几次,总是不得其法,出来后味道很一般。在咨询了几位炊事班厨师后,她还是决定去空间里买一本菜谱。

四年下去她也累积了不少金币,虽然离着五百万的自动化农场装置遥遥无期,但其它东西她基本都随便买。菜谱购买下来,里面内容清晰地映入脑海。蛇羹秉承了粤菜一向的精致,依旧很麻烦。

麻烦也得做,也好给阿奇补补。

被王曼想着补身体的杜奇进了杜振国房间,脱下衣服检查一通。除了脸上,他腰上、手上还有脚踝处都蛰出几个包,看上去恐怖,实际也没多严重。

“阿奇,你……”

杜奇态度良好地低头认错:“爸,我知道自己不对,让你担心了。”

额……,杜振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他还是决定诚实的面对自己。

“这次干得不错,不过还是有些粗糙。万一那是窝马蜂,你怎么办?”

重点不是这个好么?杜奇想起还留在家中的那个妈,突然觉得这么早承认他喜欢王曼,是一件蠢透了的事。

“爸,我觉得还是不要让我妈担心。”

“你说晚了,刚你妈来电话,你钱叔叔嘴快说了出去。”

杜奇有种天塌了的感觉,母亲从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她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没等他陷入天马行空的想象,杜振国已经揭晓答案:“她严肃批评了你钱叔叔。”

“啊?这不关钱叔叔的事。”

儿子还是太天真了,顿了顿,杜振国将后半句说出来:“她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曼曼现在不是正好在放暑假,你可以邀请她来北京玩。”

他就知道母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什么叫去北京玩,是去北京送她玩吧?

“爸,曼曼不一定去。”

杜振国满脸信任地拍拍儿子肩:“我们都等你好消息。”

杜奇瞬间感觉亚历山大,他是得多好命,才碰到对如此和谐,一致以整他为乐的父母。小时候给他穿裙子拍照,稍微长大点让他穿蕾丝围裙做家务,现在又出新花样。

“爸,我先去厨房。”

“别急。”

杜振国拿出一罐药膏,驻军在山里,不怕蚊虫是一回事,被蚊虫咬伤的事也时有发生,所以这里常备药膏。

“你自己擦下,我还有几句话跟你说。”

挤出点乳白色软膏,杜奇比着小镜子一点点涂着,耳朵自动接收着父亲的话。

“阿奇,你都十九了,有些事也该知道,比如说如何追一个女孩子。”

杜奇一个哆嗦,险些把软膏填到嘴里。他怎么能如此一本正经,又毫无违和感地说出这话?

“不要害羞。”

杜振国板着脸,掰正儿子态度。不是阿奇,这些话他还真懒得教。

“只要记住两点。第一,烈女怕缠郎;第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杜奇涂好药膏,深觉综合起这两点,就是一边使坏一边死缠烂打,这不正是招人烦的标配?父亲确定,不是拿一套歪理邪说来坑他?

从小到大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坑他,所以现在很有可能。

“臭小子,你一直摇头撇嘴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真知灼见,不过要见机行事。比如这次去王曼家,你就得好好表现,没事帮你王叔叔搬下鸡蛋。勤快点,有点眼力见,然后见机行事,让曼曼来北京。虞家不都在北京,就说让她去探亲。”

“爸,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说这么多,父亲就是为了让他把曼曼拐到北京,打成母亲的最高指示。别人是坑爹,到他这,有个十九年孜孜不倦坑他的爹,人生真是一片黑暗。

“当然,你说自己做不到,我这不在给你支招。”

“可是爸,前天你打电话叫我来,不是说要学飞行驾驶?从小你就教育我,不能因小失大。”

“你送下曼曼,再回来学不就是。反正你也会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哦。”

拧紧软膏盖子,杜奇转身快步走出去。再呆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他幼小的心脏承受不住。

耳边传来关门声,杜振国无奈地摇头。没清净两秒,门再次打开,钱华冲进来。

“老杜,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唐诗怎么也知道我用鞋垫?”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身高是钱华永远的痛。他可以不高大威猛,但必须邪魅狷狂,最起码在别人面前得撑得起成年人老成持重的形象。

“谁不用个鞋垫,你就是想太多。”

“肯定是你说的,是不是?”

当然是!

杜振国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媳妇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情到浓时一个不留神,他就把什么都说出来。可面对怒发冲冠的钱华,他绝对不会承认。

“可能是阿奇?”

钱华也觉得是这样,他跟老杜多年兄弟,还是可以信得过。但是阿奇还是个孩子,他可就说不准。臭小子,你马上要走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收拾不了你我收拾你爹,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饶了一圈后,杜振国终于再次悲剧。钱华没啥大权利,但他管着炊事班,偶尔给杜振国改改伙食,足够他哭笑不得。

王曼的蛇羹很成功,虽然第一次做掌控不好火候,但空间菜谱品质太高,总之喝过的人都说好。

吃完早饭又收拾完昨天的睡袋和铺盖,将洗漱杯子牙刷放回原处,又打扫干净帐篷,总之一天来所有动过的东西全都恢复原样,两人踏上归途。

越野车行驶在曲折的盘山路上,王曼欣赏着两侧景色。邹县这片丘陵远不如西南大山那般险峻,行驶于山林中,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打在刚消散晨露的青草上,林间偶尔有飞鸟划破树梢,只余彩色翎羽。

“阿奇,你疼不疼?”

杜奇摇头,曼曼已经是第六遍问了。虽然对话枯燥,但她每问一遍,他开心都不减。

“我抹了药膏,现在那里凉丝丝的,一点都不疼。”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跑开,你也不会被蜜蜂蛰成这样了。”

哎,杜奇不知道他该不该承认:这些都是在树上蛰的,趴在草丛中时,他捂得很严实,压根就没多一个包。

“下树前已经这样,这不关你的事。”

王曼可不信,阿奇向来报喜不报忧。偶尔跟他通电话,明明能听出他声音疲惫又低落,但他还是从不说自己的烦恼。电话里说到最后,他甚至会打起精神笑几声。

伸手她摸摸脸上那几只疙瘩,突起处很硬,仔细看去中间还有个小孔,是蜂针留下的痕迹。

“你就放心住我家,等会我做蜂蜜蛋糕给你吃。吃点甜的,就不会那么疼。”

蜂蜜蛋糕?

他不爱吃甜,不过是曼曼亲手做的,味道肯定会很好。

“行。”

越野车下坡驶出山林,行走在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上。走到一半,摩托车再次出现在马路中央。见到他们这台车,摩托车挪了挪。不是往边上,而是停在中间,彻底阻截这段公路。

“是李晶晶。”

王曼惊讶,她是数小强的吗?昨天上午和下午都出那么大事,她晚上有精力去自家找茬,大清早又精神满分地来这边截道。

杜奇听下车,并未熄火:“曼曼你先呆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行。”

王曼还真怕她来个汽油炸弹,或者迎面扔一瓶硫酸什么的。归根结底,她心底还是有点怕这个前世抢了她男朋友,夺光她钱财,又撞死她的疯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晶晶从来都是个疯子。而她从来都是正常人,所以面对李晶晶,她永远得小心翼翼。

杜奇走上前,若无其事地问道:“晶晶,你怎么在这?”

“杜奇?”

李晶晶本来兴奋,但想到什么,她开始怒不可遏:“你跟王曼是一伙的,是不是?昨晚杜叔叔打电话来,说她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早上杜奇早就跟父亲对过口供,现在他对答如流。

“昨天下午曼曼帮我搞蘑菇酱,后面你也见到她,她的确一直跟我在一块。”

“我不信,你们都在害我。”

松开杜奇伸过来的手,李晶晶走到车边,拉开门吼道:“王曼,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怎么回事?王曼本能地感觉,李晶晶如此悲愤,不是因为她脸上那道划痕。

不等她猜测,李晶晶机关枪似的扫射出来:“马娇娇要离婚,都是你还有虞虹害得。”

离婚?

王曼一头雾水:“她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在这装无辜,王曼你恶心不恶心。明明比谁心眼都多,天天腆着一张脸装天真。你同学带来印刷厂副厂长,她以势压人,马娇娇不得不离婚。”

这都哪跟哪,王曼无辜道:“我就是想的比较全面,难道太聪明也是一种错?”

“不是。”

杜奇及时地补刀,狐疑地问道李晶晶:“马阿姨要离婚?”

“是啊,她不仅要离婚,还……”

李晶晶连忙捂住嘴,昨晚回去后马娇娇就提了离婚。她不仅要离婚,还要李家剩余一半的家产。她直接放话,如果不给她满意的数字,她就直接检举李家藏着的所有东西。

四年前出事后,大伯和大伯母就去了外省工作,家里全靠马娇娇撑着。她要是走了,剩下她和奶奶可怎么活?

都是王曼害得,本来马娇娇不会走。

“李晶晶,你妈要离婚,这事与我无关。”

王曼压根不想多做解释,拽着杜奇上车,她甩上车门:“阿奇,我们走吧。”

杜奇原本还有些可怜她,由奢入俭难,最难克服的不是生活条件改变,而是心理落差。但昨晚王曼刚怀疑因为两人走太近,李晶晶菜开车撞人报复。

如今她又在这胡乱攀咬,他实在不耐烦。发动汽车,他压在路边草丛中,绕过摩托车扬长而去,只留一管汽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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