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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你是担心辽南么?现在沈世魁早已去旅顺赴任,辽南又几近无人区,这怕个卵~子啊?”
陈忠有些急了。
李元庆失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此事咱们去船上再谈。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陈忠登时一愣。
但片刻,他也反应过来,他的兄弟,绝不会无的放矢,也绝不会坑害他,既然他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
陈忠也只能暂时按捺住性子。
李元庆和陈忠的船队,自进京之后,便一直停留在大沽口码头,并没有离去,一行人顶着午后的大太阳一路前行,傍晚时分,顺利抵达大沽口码头,依次开始登船。
西下的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晚霞,辽阔的海面上,仿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盛装。
船队很快启航,女眷们都去船舱休息,李元庆站在船头,任由湿咸的海风吹拂过他的面庞。
此时,虽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但李元庆却也清晰的明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和毛文龙的决裂,已经是不可避免。
但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不论是李元庆还是陈忠,想要获得更好的发展,就必须要走出这一步。
东江此时虽是鼎盛,但盲目的扩大,使得其中越来越多的隐患,一点点被暴露出来。
毛文龙本人是拥有崇高的威望和作用力,可以牢牢掌控这艘大船。
但东江内部的利益纠葛,分配不公,已经使许多老字号的老牌将领,心生不满。而新生代的将领一时又无法出头……
不论是他李元庆,还是陈继盛,根本无法化解这种矛盾,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拉一批,打一批。
而历史也已经证明,陈继盛失败了,而且败的很惨,被麾下反噬,东江灰飞烟灭。
此时这般状态,能在鼎盛的激流之上,跳出东江的圈子,反而能让李元庆更好的避开激流之下的漩涡,避免这些利益纠葛,赚个好人情,厚积而薄发。
只不过,即便脱离了东江,但辽南和东江之间,却又唇齿相依。
皮岛方面,李元庆倒不是太过担心,以毛文龙的精明,后金想在他的身上沾便宜,几乎很难实现。
但辽南方面……
说实话,李元庆对沈世魁并没有太多信心。
尤其是此次复州之役后,后金已经意识到辽南做大了,必定会想方设法,拔掉旅顺这颗钉子。
至于复州、金州,都已经是纯军城,无人区,被荒废掉了,放弃这两地,李元庆不会有丝毫压力。
但旅顺方面,沈世魁怎的可能放弃?
毛文龙又怎的可能放弃?
这一来,若辽南再有战事,旅顺将首当其冲。
而某种程度上来讲,李元庆和陈忠已经脱离了东江,再去协防旅顺,显然不如当年与张盘一起时更为默契……
这他娘的,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尤其是此次蒙古之役,李元庆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把握,只能随机应变,看运气了。
又怎的能让陈忠一起去冒险?
晚上,陈忠让火兵支起了烤炉,搬到了船头,和李元庆一边烤马肉,一边饮酒聊天。
对陈忠,李元庆自是没有太多隐瞒,直接说出了他的顾虑。
陈忠用力喝了一口酒,“元庆,你的意思?是想我留下协防旅顺,稳固辽南防线?”
李元庆点了点头,淡淡抿了
一口杯中酒,“大哥,此事,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另一个,便是盐场……”
长生岛的盐场在年前便开始运作,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此时,两部看似是打了胜仗,但朝廷的赏赐还没有拨付下来,即便拨付,除却了还渠家的粮食钱,麾下各部分配完战功之后,恐怕也所剩无几。
这一来,开拓财源,便成为了两部最重要的问题。
但此时去南洋的杨小船还没有回来,与日本的贸易也很难成行,李元庆只能靠海吃海,先拿盐场来充数了。
听着李元庆的解释,陈忠不由眼睛一亮,“元庆,照你这般说,若盐场运作起来,一月能有五千两以上的纯收入?”
李元庆一笑,“大致吧。大哥,你我现在劳力都不算少。除却耕种,这些人力,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此去蒙古若成,我们两部便会有更多的战马,即便不成,有你坐镇辽南,我也不至于伤了根基。”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元庆,你放心吧。有我在,必可保辽南固若金汤。”
眼见陈忠终于被打动,李元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陈忠能稳住辽南,他在前方,便再无后顾之忧。
…………
三日之后,李元庆一行顺利抵达了长生岛,陈忠则继续返回广鹿岛。
李元庆升为总兵的消息,早已经被快船通传回长生岛,此时,李元庆返回,岛上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足有上万民众,早就在码头等候,恭迎李元庆顺利返回。
一直蒙着面纱的婉儿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也没有想到,李元庆竟然在长生岛这么受民众爱戴。
又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张芸娘和渠敏秋,婉儿怎敢怠慢?赶忙由侍女扶着,来到两人面前行礼磕头。
“奴婢婉儿,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婉儿的姿态摆的很低,彩子虽然不是太起眼,但她依然恭敬行了礼。
张芸娘马上就要足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她笑着对婉儿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表态。
一旁,渠敏秋忙一笑,“这就是婉儿妹妹吧?果然是国色天香啊。来,快起来吧。码头风大。咱们去内宅说话。”
渠敏秋赶忙将婉儿扶起来,笑盈盈的拉着她说话。
之前,她和张芸娘早就达成了默契,先看看这青楼头牌出身的婉儿究竟是什么秉性。
若是秉性好,就按照流程来。
若是秉性不好,她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婉儿进门。
但此时,婉儿通情达理,又没有风尘女子的轻佻,反而乖巧惹人喜爱,渠敏秋已经有些喜欢上了她。
张芸娘虽有些无奈,但她也明了,以哥哥的身份,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子要进家门,她也只得学会接受了。
好在婉儿还不错,也让她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旁边早已经准备好了几辆马车,张芸娘率先上了第一辆马车,渠敏秋和婉儿、彩子一辆,后面的则是一大群丫鬟婆子,带领着这群小丫头,朝着官厅内宅返回去。
此时,李元庆却没有太多心思顾忌后宅方面的事务,他站在码头上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热情的对他的子民们挥手致意。
“将军公侯万代!”
“将军长命百岁!”
“将军……”
看着身下这一片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张张欢喜鼓舞的脸孔,李元庆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真切。
与毛文龙亲手创立的皮岛一样,长生岛,是他亲手一点一滴、
从无到有,一步一步建设起来。
岛上所有人,都是他李元庆的私产,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
此时,他已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长生岛总兵官,未来的路,还会遥远么?
…………
迎接仪式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又与监军魏良客套了好一阵子,到了傍晚,李元庆才得以脱身,回到了官厅内。
商老六和马管家早紧随而至,开始对李元庆汇报这段时间岛上的工作以及李元庆大婚的筹备情况。
李元庆此次去京师,只用了不足半月,岛上暂时也没有其他事务,但张芸娘就快要足月了,李元庆的大婚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元庆,现在已经快要六月底,芸娘大概八月初就会生产,婚期咱们必须要提前了。否则,到时芸娘坐月子,又要往后拖了。再者,这样对芸娘的名声也不好啊。”
商老六忙急急道。
李元庆此时已经贵为总兵官,堂堂的一品大员,虽然只是武官,但他的传承,却是长生岛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当下,李元庆的婚事,张芸娘的生产,就是长生岛的第一大事,甚至可以排在各项军务之前。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婚事之所以要大办,李元庆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主要是他现在太穷了,所有捞银子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而结婚,便是一个极好的由头。
“七月什么好日子?”李元庆看向商老六。
商老六忙道:“我跟马管家已经商议过,要么七月初八,要么七月十八。元庆,咱们也要给这些来往宾客一些准备时间,我看,就七月十八吧。”
李元庆点了点头,“也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最重要的日子定下了,商老六和马管家也不敢再打扰李元庆休息,忙告辞离去。
躺在熟悉的太师椅上,李元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他早已经不是一人,太多太多的事情,必须要谋定而后动啊。
想要在今后的大潮中,迎着潮头而立,最好的办法,就是‘厚积薄发’,正如太祖朱元璋的那九字真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时,李元奇忽然发现,平时最熟悉的那双小手,竟然不在身边。
“藕儿?藕儿呢?”李元庆大声呼喝。
片刻,藕儿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却气鼓鼓的转过头,不去看李元庆。
李元庆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一笑,“怎么了?小丫头生气了?”
藕儿撅起小嘴故意不看李元庆,“婢子哪里敢生将军的气?将军身边有那么漂亮的狐媚子陪着,又怎的会记得藕儿这小丫头?”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一把将藕儿揽在怀里,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道:“着急了?”
藕儿俏脸瞬间一片羞红,“呸呸呸!谁着急了?婢子只是怕有人被狐媚子迷了心智,连家门都不认识了。”
李元庆哈哈大笑,用力揽着她的娇躯,贴近她的耳边道:“长生岛的五夫人,不会是别人。”
藕儿不由大喜,却忙一把推开李元庆,“讨厌死了。大夫人叫我来通知大老爷开饭了!”
李元庆一笑,顺手在她娇嫩的纤腰上捏了一把,这才大步朝后堂饭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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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