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问,听的斯年凝重非常。
半响才道:“皇上中毒之事我也是无意得知,事关重大不敢外传,目前应该只有我自己知晓,而只字不提的原因我也说了,是因为不能提,只要暴露自己已经知道真相,皇后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至于二公主……”
说到这里,他微微低首。
“你说的对,正是因为她曾亲口承诺,只要是她登位,她便会让南云依旧男权天下,所以我才会一时糊涂的与她合作,我太想让南云恢复原样了,现在的南云,着实就是人间地狱……”
凉音心下不屑,只言不语。
又听他道:“皇后的阴谋是将南云的势力一一收揽,待到她的地位完全稳定之时,或许就是皇上的死期了,等到皇上一死,南云就会变成完完全全的女尊国,她想女权天下,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可怕?我怎觉得十分可笑呢?你觉得女权可怕,可在我们女人眼里,男尊女卑的时代何曾又不可怕?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还是自私之人,有喜欢男尊的,就有喜欢女尊的,强者为王,本就与男女无关。”
一旁的凉音冷笑不止,话语话外满是不屑。
斯年蹙了蹙眉,却是严肃着道:“所谓女尊,根本就是在胡来!自古男尊女卑,男子就该是女子的天,女子就是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天下什么的,怎的能由女子做主?”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紧握双拳,这才终于闭上了嘴。
倒是凉音死死瞪着他道:“或许很多女子也喜欢什么都不做,喜欢靠着男人,喜欢乖巧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是我告诉你,这种情况也只能是在女子自己喜欢或者愿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而不代表所有的女人就该这样!”
说着,她面色阴沉,“男女平等,女子该如何,轮不到你们这种大男子来左右,她们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方向,女权固然不该,但男尊女卑也同样不该!这个世界上,能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女子千千万万,凭什么男人就一定要是她们的天?”
“只有女子自愿将她心爱的男子当成天,没有‘男子就一定是女子的天’这一回事,明白?”
冷冷的话语落下之时,一旁的洛潇然与水墨均是十分惊讶的看向了凉音。
从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番想法,果然是南云的人,自我的思想真真很重……
但是斯年说的似乎并不是那么没道理。
便说现在的东离,也是男子是天,男子是地,男子是女人的一切啊……
想是这般想着,二人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而洛潇然则是宠溺的扬了扬唇。
不论如何,只要是阿音说的便都是对的。
她即是想男女平等,等回了东离,他便让东离男女平等。
沉思之时,却是斯年忽地冷笑了笑。
一边笑着,他又缓缓望向了凉音的双眸,“这一点,你倒依旧是如此,总是说着一些男女该平等的傻话,到底谁才可笑呢……”
凉音蹙了蹙眉,一脸沉重。
又听他道:“就是因为你无心皇位,一心想要过好自己,时不时还说什么男女平等的傻话,甚至不愿支持我的男权计划,我才会选择支持南云凉笙!”
说着,他又自嘲的收回了视线。
“本以为你消失后,拥有兵权的我,再加上南云凉笙,定然能顺利的帮南云凉笙登上皇位,不想皇后竟然借机收了我的兵权,还利用你玩弄众多男子的事,彻底将女权的念头传入了南云每一个人的脑海里,让世人都觉得,身为公主的你还养了那么多小白脸,那么那些有点儿权势的,是不是也能养了?”
“男子的地位,在那一年,一落千丈!”
说到这里,他一脸神伤。
后又冷冷地接着道:
“你以为只是你受到了陷害,你身败名裂,你可悲可怜,但实际上,你的事情却让南云迈向了真真正正的女权之国,若是早就知道会如此,我定然不会让南云凉笙那般算计你,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发生这事之后,我们谁都没讨到太大的好处,南云凉欣她们最多只是少了一个对手,南云凉笙则终于抢到了我。”
“但是,身为皇后的夏水月,她的目的却达到了一大半,女权啊,万恶的女权意识,现在想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吧?”
凉音的面色微微一僵,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后而死死掐入肉中。
一旁的洛潇然缓缓上前,后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在安慰着什么。
她垂了垂眸,半响才轻声着道:“此话何意?”
他自嘲一笑,“还不明白吗?你那母后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早早就知道我与凉笙会算计你了,但她却顺水推舟,不惜让你死于非命,就是为了有借口收走我手上的兵权!不然身为她最宠爱的女儿,发生了那样的事,精明的她为什么却查都不查?”
凉音的脸色越来越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双眸渐渐湿润。
大概是气的。
又似乎心底的最深处,还藏着那么一丝丝的柔软。
见她如此,斯年又再一次冷声着道:“那时你怀孕之时,我便猜到又有利用价值的你,定然再过不久就会回来了。”
说着,他略带嘲讽的扬了扬唇。
“果不其然,后来的你当真失去孩子回到了南云,而我也在忽然之间想通了一切,例如那个孩子,是她让白柳除掉的吧?”
凉音死死握拳,美艳的眸里写满了不知名的愤怒,又或神伤。
斯年笑笑,“你这神情,是不是代表我猜对了呢?”
凉音蹙眉,“对又如何?错又如何?”
他缓缓起身,却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只凝视着她道:
“凉音,你还没认清现实吗?是你母后杀了你的孩子,她想要的,只是女权天下而已,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女儿!你们五个都是棋子!全部都是!”
说着,他又十分严肃道:“例如今日,南云凉笙死了,你也失踪了,南云桑水生死未卜,她想的最多的,定然也只是这变故会不会妨碍她的计划,而不是失去你们,她有多么难受。”
凉音只言不语,倒是洛潇然伸手便将他推到了一旁,似是不想他离凉音太近。
他怒不可遏,却又咬牙忍了,只是瞪了洛潇然一眼便收回视线望向了凉音。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对她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