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啓也正好與許若水同一個方向,王夢嬌則陪着在側。許若水看着二人郎情妾意,心裡只發酸。
“大表嫂。”方麗穎仍然保持着原來的稱呼,她小跑跟在了許若水的身畔,“是不是因爲那個杜二孃說得話心裡不舒坦了?”
許若水一愣,搖頭道,“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我不會記在心裡的。”
“還是大表嫂好氣度,你瞧王夢嬌跟個妖精死地纏着表哥,我連說個話的機會都沒有。”這話裡的意思是方麗穎這些天都不曾和孟天啓說上幾句話了。
“還沒有和二少爺合好嗎?你呀,就是軟怯裡了些,說說話而已,不至於躲得遠遠的,”許若水一聽王夢嬌這些天過得如魚得水,便對方麗穎說道,“你聽我的沒錯,那日二少爺只是鬱悶難舒而已,畢竟是男人拉不下來,你不如先過去示個好,我保證他對你笑臉相對。”
方麗穎猶豫了一下,“管用嗎?”讓她先低頭,不是讓王夢嬌看笑話了嘛。
“管不管用也要跨出這一步,”許若水鼓勵道,“不然你想一輩子都這麼屈居他人之下?別忘了你還早一日進府的呢。”
“多謝大表嫂,穎兒知道怎麼做了。”方麗穎得了主意,便朝許若水屈膝道謝,“那我先過去了。”她一走,許若水就顯得形單影隻了,煙兒已經被她遣去和其他丫鬟玩花燈了。
花燈設在荷池旁邊,池中倒映着高掛的花燈,猶如夜空當中點點明亮的星光,活了十幾年,就屬今夜最爲孤單,以往就算父母親不在了,還有王夢嬌陪着。
不遠處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熱鬧之極,可惜那份熱鬧只屬於別人,不屬於她許若水。
原本以爲今夜就這麼別人的喧鬧中過去,不曾想寶菊匆匆過來尋她,“大少奶奶,不得了了,紫嫣她……她流產了。”
“什麼?”許若水“騰”地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奴婢也是剛剛陪着夫人過去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流了很多的血,那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寶菊猜測道。
“走。”許若水顧不得再問什麼了,紫嫣怎麼突然就流產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頗爲震驚,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榮華富貴的保障。
下午在廂房裡說烏蘭落族的男子胸前都有一隻雄鷹,如果是女子的話則沒有,許若水提到這事兒是想讓紫嫣在剩下的日子裡慢慢煎熬着,可沒想過她會流產,就算是這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是來歷不明,但是隻要生了女兒,她在府裡仍有一席之地。
凝香堂的廂房裡傳來濃重的血腥味,裡面除了一個有點年紀的媽媽在伺候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寶菊提醒道,“夫人在花廳裡等着大少奶奶呢。”
花廳內,孟夫人神色凝重異常,坐於上首,旁邊還站着孟天博,有些心不在焉地模樣,胡婆子則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秋,你可讓我好等。”孟夫人的目光有些凌厲。
許若水自知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便先提裙跪了下去,“娘,兒媳剛剛得知紫嫣姑娘流產了,都是兒媳的疏忽,兒媳甘願領罰。”
“哼~~~領罰?何以你都未弄清楚原因就要領罰,莫不是這事情是你做的?”孟夫人真的在意紫嫣肚子裡的孩子,而這個事實許若水一早便知道了。
“兒媳萬萬不敢動那般殺千刀的念頭,這事兒雖然不是兒媳做的,但是兒媳也有照顧疏忽之錯,所以才請娘責罰。”
“現在紫嫣還沒有醒,等我問了她再說吧。”孟夫人不打算只聽許若水一人的,就連旁邊要開口說話的寶梅都被孟夫人的眼神制止了。
屋子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從外面進來的婆子打斷了這一番安靜,她就是剛剛伺候紫嫣的婆子。
“李婆子,怎麼樣了?”孟夫人眯着眼睛問道。
李媽媽彎身回道,“稟夫人的話,紫嫣姑娘的胎是被強行留掉的,看樣子以後想要再生育可就難了。”
“這麼嚴重?”孟夫人微微睜開眼睛,“可知是怎麼掉的?若不查個清楚,我是不會讓善罷甘休的,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兒。”
“老奴以爲那東西很像藏紅花,藥性強烈纔會這般導致後果這般嚴重。”
藏紅花?許若水聞所未聞,但是孟夫人知曉一些,“我府裡怎麼會有藏紅花?而且偏偏被紫嫣吃下去呢?如果說不是有人故意爲之我都不相信了。”
孟夫人的話將疑問指向了許若水,也只有她嫌疑是最大的。
“夫人啊……”外面傳來紫嫣的聲音,她扶着小腹艱難地走了進來,還等人攙扶,便已經跪倒在地了,哭着說道,“夫人,請夫人爲奴婢做主。”
孟夫人心裡本就不痛快,被這麼一哭就覺得越發不痛快了,“你先起來說話,地上涼得很。”已是夜裡,地上自然涼了。
“若是夫人不查清是誰人害奴婢孩兒,奴婢便長跪不起。”這要說是以前孟夫人肯定會好言相勸一番,現在紫嫣已經失了利用的價值了。
既然紫嫣要跪着孟夫人就不再勉強了,“這事兒我定是要查清楚的,如果被人知道有人耍了骯髒的手段,我定時不會手軟的,紫嫣你可知道是誰要害你?”
“奴婢不知,奴婢的身子在寶梅妹妹的照顧之下,一直都穩妥無恙,不知怎麼的,今天大少奶奶在屋裡坐了好一會兒,奴婢當時心裡還很感謝大少奶奶這般體貼呢。”
這話又一次加重了許若水的嫌疑。
“晚秋,你有什麼好說的?”孟夫人問道。
許若水知道紫嫣不安好心,只是沒有料到她會這般清楚明白地將箭頭指向了自己,“娘,首先兒媳不知道什麼是藏紅花,其次,兒媳沒有害那孩子的理由,大少爺的孩子就是兒媳的孩子,這一點兒媳很清楚。”
“那你爲什麼下午去她屋裡那麼久時間,難道只會說說話?”孟夫人好像也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