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這般寒酸呀,”王夢嬌快速拉過許若水的手,利落地將那手鐲給脫了下來,“鎏金的上不了檔次,更是拉低了大少奶奶的身份,”這句話赤*裸*裸地貶低了方麗穎又恭維了許若水,“我的東西雖然稱不上名貴,但是極襯大少奶奶您的。”
黑漆錦盒蓋被打開,裡面黑緞底襯上躺着一串發着亮眼熒光的珍珠手串,每一顆珍珠都有食指指甲蓋那般大小,難能可貴的是顆顆均勻圓潤,許若水瞪大眼睛,不明白的人以爲是她被這珍珠給吸引住了,孰不知此時她胸中洶涌翻騰。
王夢嬌無比得意,量誰見了這東西都會移不開眼睛的,“大少奶奶,我給你給你帶上吧,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她拿起來,將珍珠滑進了許若水的手腕上。
許若水翻轉到第六顆,用手細細地摩擦了兩下,果然不錯,這珍珠手串就是當初自己親手穿起來的嫁妝,當時其中一顆珍珠滾落在地,自己不小心踩在了上頭,險些摔跤,撿起來的時候發現那顆珍珠有一絲劃痕了,用手才能摸得出來。
王夢嬌還真是不要臉,將自己所有的嫁妝都佔爲已有,還好意思拿出來獻寶,不過許若水不拆穿,強顏歡笑道,“果然是好東西,尤其是它個個都一般大小,真乃極品,不知姨奶奶是從何處尋得的?”
故意一問,就是想看看王夢嬌她怎麼回答,不料她早有準備,“不瞞大少奶奶說,雖然有些家底,但是我是以妾之身進來的,所以是沒有嫁妝的,這點東西是我娘給我的,說是讓我多和家裡的人親近親近。”
“哼,妹妹好大口氣,這手串看樣子是值不少錢了吧,”方麗穎在裡頭待不下去可,王夢嬌處處將她的孃家比下去,便打了簾子出來。
“哎呀,姐姐,妹妹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這珍珠合適大少奶奶,所以才送過來,什麼金啊銀啊的,妹妹因爲沒有嫁妝,所以也不會有那種東西了。”王夢嬌又一次將那鎏金手鐲歸到了那種東西,不值錢的東西。
“兩位妹妹別吵了 ,”許若水將珍珠手串拿了下來,重新放在了黑漆盒子之中,“今日你們二位過來看我我很高興,只是爲了這些事情拌嘴也太不合適了,你們這樣若是讓夫人知道了,豈不是讓她心裡不舒坦了?”
那二人彼此瞟了對方一眼。
“你們二人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兩個我都收下了,”許若水見那珍珠是自己的東西,便不打算拒絕,“好生做下來敘敘家常豈不是更好,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計較的。”
“大少奶奶……”
“大表嫂……”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許若水重新給倒了茶,“喝點茶,解解渴。”兩杯茶被煙兒端到了分開坐兩頭的二人面前,“煙兒,你去把我妝臺上的盒子拿來。”
那裡面放着許若水親手繡得荷包,各種顏色都有。
煙兒取了出來,擺在二人的眼前,許若水說道,“裡面的荷包是我自己繡的,這個藍色適合王姨奶奶,那個紫色適合方姨奶奶,你們二位可別嫌棄我的手藝粗俗,就當是我的回禮了。”
兩人都笑着接下來,不過方麗穎更喜歡一些,以爲她的鎏金手鐲不值錢,最後的回禮不值錢心裡也平衡些,“大少奶奶真是好手藝,怕是千金也難得呢。”
王夢嬌一聽,她的話在影射自己呢,便說道,“姐姐多拿幾個,以後將什麼鎏金的耳環戒指之類的都裝進去,身價頓升百倍呢。”
說不上兩句,又槓上了,若不是許若水擔心暖閣裡的那位,也不防看看熱鬧,她伸手撫了撫額頭,對煙兒使了個眼色。
好在煙兒也機靈,扶了一下主子,“大少奶奶,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奴婢還以爲您剛午睡了一覺好了些呢。”
方王兩位姨奶奶都朝許若水了過來。
“大表嫂,那我先回去了,改日空了再來看你,”方麗穎落了下風,自然是先走爲好。
“那我也不打擾了大少奶奶餓,”王夢嬌也站了起來。
“煙兒,替我送送兩位姨奶奶吧。”許若水自然不留客了,讓煙兒趕緊送客。
送走兩位總算清淨了,許若水脫下手上的珍珠手串,重重地甩在了桌子上,一個偷盜者居然會這般明光正大地說這東西是自己的,真是不知羞恥。
煙兒回來收拾了茶壺之類的東西,還說道,“兩位姨奶奶出門時差點又拌上嘴了,奴婢看是沒的消停。”
“本就不會消停,而且只會越鬧越大,我們就當看戲好了,”許若水將手鐲和手串都收進盒子裡面,“將手串放進我的妝盒裡,手鐲收進櫥子裡面就好。”
煙兒不解爲何要分開放。
許若水不想解釋太多,既然孟天博在暖閣,自己就去臥室,先下要考慮的問題頗多,不僅僅是要爲自己報仇,還有孟天博這個人,他的清醒讓自己猝不及防,全然陌生不說,還時刻要警惕他對自己的猜疑。
這樣處境就越發艱難了。
正當許若水要進臥室時,身後胡婆子叫住了自己,“大少奶奶,大少爺有話同你說。”她跨出了暖閣,見煙兒也在,說道,“把房門帶上,去外面守着。”
煙兒鮮少見胡婆子這麼指使她的,心裡不服氣,因此腳都沒挪一下,許若水見今非昔比了,所以示意煙兒照做,煙兒才訥訥地帶上了門。
等許若水進暖閣之後,門被胡婆子帶上了,人卻沒有再進來。
“和她們聊得很歡嘛……”孟天博臉色極不好看,語氣有些虛弱地躺在牀榻上,身上蓋了條薄毯,許若水在他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大少爺用不着說風涼話,不過是幾個小女子在一起閒話而已。”
“閒話?可爲何我聽着不像是閒話,而是唱戲,你就是那個敲鑼的人,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