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今日你說家中的產業都歸天博所有,不過是緩兵之計,現在人都走了,那麼你也該收回之前說過的話了,”孟夫人盯牢了孟老爺,讓他將這個家給孟天啓。
“什麼話?”孟老爺反問道。
孟夫人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瘮人,“你當着那些掌櫃的面說把家給天博,不就是想讓天啓好脫身嘛,現在人走了,你也澄清一下,不然某些人真的以後可以將整個府都牢牢抓在手心裡呢。”
孟夫人口中的某些人便是指孟天博等人,許若水這才正眼看過去,孟夫人額頭上好大一個紅腫塊,裡面的血都好像淤積在裡面,這個可不像是人爲造成的。
“你以爲這是緩兵之計?”孟老爺重複道。
“可不就是,”孟夫人鄙夷地望了一眼孟天博,“老爺怎麼會將家業給一個庶子,這要是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而且這人之前還是傻子,”孟天啓哼笑道,“爹,不是兒子說您,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您的家底只有兒子我才幫你發揚光大,他懂什麼。”
“你給我閉嘴,”孟老爺怒道,“他是你大哥。”
“我沒有這種傻子大哥。”
“啪!”孟老爺冷不丁地拍案而起,“你一口一個傻子,連自己大哥都不認了嗎?”
“沒有這種和自己弟弟搶家業的大哥。”孟天啓反駁道。
聽着這話,孟天博反倒風輕雲淡,和姨夫人一般淡然,可許若水心裡卻起伏不定,當初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男子。
“今日我把話說清楚了,在我眼裡,沒有庶子嫡子之分,之前你大哥身子不好,我是有過打算將府中的生意都交給天啓,所以盡力維護他在外的名聲,哪怕做錯了事情,我也都一一扛下來了,現下看看這樣子,你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爲了保住我的心血,我決定將府中的生意都給天博,至於天啓嘛,別給我惹是生非就成。”孟老爺從未有的堅定。
“什麼,”孟夫人彈跳了起來,“怎麼可以這樣?老爺,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啊,”連妾身都不說了,氣得滿紅。
孟老爺睨了過去,這話實在不應該從一個正妻口中說出來,“夫人,要說我對不起的人,是天博和萱兒,而不是你。”
萱兒是姨夫人的小名,這話讓她心中有些動容,本以爲清心寡慾了這麼多年,還是敵不過心愛男子的一句話。
“你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個兒心裡清楚,爲了能嫁給我,你挑撥娘和萱兒的關係,讓娘恨她,然後趕她走,爲了孝義,我娶了你,可我真的心如止水,一心一意撲在生意上,而你呢,但凡我身邊有個丫鬟,你都一一給我除去了,這些我都不和你計較,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讓天啓繼承家業的準備了,可是你瞧瞧他做的事情~~~”孟老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往事拖了出來,孟夫人的臉色又從紅色轉爲了白色。
難怪孟老爺前前後後沒有一個侍妾,甚至在文韜樓也只有一個墜雲這麼一個灑掃丫鬟,原來都是孟夫人做的手腳,只是孟老爺爲了家宅安寧,沒有吭聲罷了。
“爹,您放心,”孟天啓拍着胸脯道,“兒子這次肯定能給你賺的鉢滿盆滿,您就等着清點銀子吧,兒子會不會做生意,這次就是很好的證明,你說家業給他,兒子看他也要有這樣的資格才行。”
這麼一說,無疑孟天啓在這次的生意上耍了詐,他還自以爲能得到孟老爺的欣賞,不料孟老爺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大家都不知道孟天啓賣了什麼關子,他走到孟老爺跟前,扶着他坐下,然後細細說來,“俗話說得好,無奸不商,爹,您這一輩子做生意就是太死心眼了,如果按着兒子的辦法,不出一年,那不要說臨城了,就是連京城都能曉得我們的名聲。”
孟天博饒有興致地望着孟天啓,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主意來。
“兒子這次是拿了那些掌櫃的錢,然後西域那批貨也已經到了臨城,兒子讓人在城裡開了一個店鋪,專賣西域貨,今日便開張了,不出意外,五天之內就能賺回五萬兩銀子,到時候別說是把十萬兩銀子給那些掌櫃的,我們是無本萬利呀。”孟天啓侃侃而談,沒有發覺孟老爺越來越冷的目光。
孟夫人臉色恢復常態,沉聲道,“老爺,妾身的兒子妾身知道,他會比一個庶子差?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孟天啓享受府中最好的待遇,跟個皇帝沒什麼差別了。瞧他身上的衣裳全是用上好的蘇錦料子所制,衫邊還纏着金絲,穿的是這樣,吃的更加不用說了,只是許若水不知道罷了。
“咳~~~”孟老爺大聲地咳了一聲,看樣子要喘不過氣而來了,好像被什麼堵住了胸口一般。
“莎麗,快去看看。”姨夫人急忙讓莎麗去看。
莎麗走到孟老爺的身後,伸手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背,好大一塊瘀血從口中吐了出來,殷紅殷紅的,讓人觸目驚心,“謝謝了,我好多了。”
孟老爺擔憂了一夜沒有閤眼。
“孟老爺,您急火攻心,沉鬱於胸,如果不好好休養的話,下次不一定能這麼好運氣了。”莎麗提醒道。
“多謝提醒,”孟老爺道謝,孟夫人被剛剛的場面嚇了一跳,當時她的腦子一閃,如果孟老爺就這麼去了,那自己不就完了,和兒子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思量了一下,說道,“老爺,你看看,天啓他能不能幹?能爲府裡掙了銀子纔是正理,其他的東西都是空的。”意思是孟天博所做的事情都是虛的。
孟老爺已經回過起來,但是依然沒法好好說話,便只揮了揮手。
孟天博看着好笑至極,便問道,“二弟,日落之前吧,如果你的店鋪能掙到一分錢,我便把這掌家的權利讓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