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置好許若水之後,孟天博嚴肅地擺着一張臉,問道,“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我大少奶奶這是怎麼啦?”
“奴婢也不知道,”寶梅見孟天博一張冷麪,戰戰兢兢地回道,“今日二房的王姨奶奶來過之後,大少奶奶就怪怪地,說要去弄只老鼠過來……”
“對對對,”胡婆子連聲點頭道,“奴婢也覺得奇怪,大少奶奶平日裡穩重妥當,今個兒說要只老鼠,說一會兒就告訴奴婢有什麼用處。”
孟天博半蹲在地,看着地上那一抹黑色污跡,死老鼠便這般躺在旁邊,“這黑色之物是何物?大少奶奶的事情你們這般不上心,還弄得着你們跟在身邊伺候嗎?”連帶着胡婆子一同吃了個排頭。
“今日就王姨奶奶帶着一盅枇杷膏過來,當時奴婢看着大少奶奶有些奇怪,還回送了她一對翡翠耳墜子,看樣子大少奶奶剛剛就是用這枇杷膏餵了這隻老鼠,”寶梅說着說着才意識到了什麼,“這枇杷膏有毒!”
孟天博眼中閃過震驚,吩咐道,“去把莎姨請過來,屋裡的事情切不要說出去。”
寶梅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好不容易到了凝香堂伺候,自然不會自斷後路,便說,“奴婢現在就過去。”
尋了一圈下來,纔將莎麗找來,她以爲許若水生病了,看了一番才舒了口氣,調侃道“不過是睡着了,少主也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這孩子不是嬉皮能肉之人。”
“莎姨,你瞧瞧這個,裡面是什麼東西?”孟天博神色凝重地將那盅枇杷膏推在了莎麗的面前,只見她掀掉蒙斤略帶好奇地拿起來聞了聞,臉色大變,“少主,裡面有毒物。”
孟天博沉重地點了點頭。
“晚秋她脈象平穩,應該沒有中毒,這毒物是從何而來?”莎麗不解地問道,她從姨夫人那裡得知孟府不如表面看得簡單,但是不曾想過有人會光明正大地下毒。
“我也不知道,這一切都要等晚秋醒了再說。”孟天博回想許若水的不尋常,心中也是滿腹疑惑。
“爹,娘,救救女兒,救救女兒~~~”
兩人聽到許若水的呼救聲,急忙去了牀邊,許若水正揮舞着雙手,想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似的,孟天博伸手握了過去,才讓她有了消停,可是夢中之人依然淚流不止。
“莎姨,晚秋是打小就被大將軍送走的嗎?是多大的時候被送走的?”孟天博問道。
莎麗也正奇怪,說道,“依我大哥當年的敘說,他當年爲了烏蘭落族的事情,忍痛將晚秋送人,當時大約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她不可能記得我大哥和大嫂,要麼這孩子念及得是後來的養父母。”
“那她是在哪裡被你找到的?”
“兩年前,一戶人家的夫人到妙庵上香,晚秋脖子上的一塊黑玉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哥生前的遺願就是要我找到這個孩子,還留了信物的樣子給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一個侄女在這個世間,我與公主將晚秋贖了出來,她便一直待在妙庵,少主怕是忘記了,當時你還見過她一面呢。”莎麗的一番解釋加重了孟天博的疑問。
她口中的爹和娘到底是誰?爲何現在覺得這副皮囊下的女子這般讓人猜不透,根本不是那個自己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
“少主,有人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給晚秋下藥,這事若不徹查,只怕會連你都有危險了。”
“我知道,”孟天博深思之後,打算等許若水醒了再做打算,單憑一碗枇杷膏就找王夢嬌查問,太失了理據。
等莎麗一走,孟天博便留在內室,剛料理了孟天啓留下的破事,還算清靜。
“嗯唔~~~”許若水醒來已是下午了,她拍了拍發僵的後脖頸,說道,“寶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你醒啦?”孟天博的聲音在安靜的內室中有些突兀。
許若水怔了一下,說道,“原來你在屋裡,我說寶梅怎麼不在身邊呢。”
“這個是怎麼回事?”孟天博敲着炕幾“嘟嘟”作響,指的是那盅枇杷膏。許若水望過去,心神被拉回了之前的事情,王夢嬌送來的枇杷膏毒死了一隻老鼠,而自己本來是要過去問罪的。
“一枇杷膏而已,是二房王姨奶奶送的。”
“你還想着隱瞞,我讓莎姨看過了,裡面有毒,那隻老鼠就是被毒死的,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啦,非得我問你一句,你才答上一腔,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孟天博的語氣中透着不滿和悲涼。
“我~~~”許若水欲言又止,心裡道,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你會相信一個荒誕不經的借屍還魂的事兒嗎?
“她爲什麼要用害你?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許若水迴避道,“我雖然恨她,卻沒有想過要她的命。”
這個倒事實,孟天博幾次都只是見許若水無端挑起王夢嬌和方麗穎之間的矛盾而已,沒有下狠手,而王夢嬌爲何會無緣無故地下毒呢。
“王夢嬌沒那麼傻,會不會是被人利用了?”孟天博忽然想到孟天啓,王夢嬌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送來的,“你知道天啓不只一次兩次想要我的命。”
一朝被奪取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孟天啓心生了怨恨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讓王夢嬌送東西過來,而她不知道自己就是死而復生的許若水,所以又是這一晚枇杷膏,“你是說這碗枇杷膏是要送給你吃的?”許若水見孟天博思考得比自己更加深刻卻也是更有說服力。
“不然你以爲呢,天啓借她的手除了我,然後王夢嬌獲罪,這樣他便能獨得府中一切了,”孟天博的一番分析似乎非常合理,許若水也明白剛看到那枇杷膏的時候反應是大了些,這府中沒人知道自己就是許若水,所以當下應該鎮定下來纔對,“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