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人頗爲訝異,“博兒,晚秋,不可,西域比這裡苦寒幾倍不止,你們從未過去,定會受不住的。”
孟天博早就聽說了西域的情況,之所以之前未和許若水提及,便是怕那裡生活不必臨城富裕,所以纔會猶豫着一直沒說。
許若水嫣然一笑,握住姨夫人的手,說道,“姨娘,您忘了晚秋體內流着亦是西域的血,我也想去看看,那些有我爹的足跡。”只要是離開孟府,去哪裡都好。
“大將軍泉下有知,定會感到欣慰的,”姨夫人眼內有些潮溼,“好,好,等莎姨給你爹看過無礙之後我們便走。”
這樣一來,許若水給爹孃報仇的心思就越發急切了,可又不知道孟天博是何打算,心中的憂心便都顯在了臉上。
等姨夫人告辭之後,她有些坐立不安,將王夢嬌之前送的東西都找了出來,腰佩,珍珠手串等等之物,一一擺在眼前,像是又看到了許父許母當年點數着這些東西給自己看,“爹,娘,女兒不孝,竟然現在才知道你們是被害的,還人賊作父,讓你們這些年死都死得不安,此仇不報,女兒難以爲人。”
“這些東西~~~”孟天博覺得眼生得很。
“是我爹孃當年我準備的嫁妝,王夢嬌據爲己有,便拿了這些給我做人情,天博,你沒看到,”許若水惆悵道,“她的牀底下全部都是我爹孃給我的嫁妝,她居然無恥到說是她爹孃送給她的,當年我怎麼瞎了眼看會不出她的野心呢。”
“這不怪你,”孟天博拍了怕她的削肩,發覺衣裳有些單薄,便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我何曾知曉天啓會對我下手。”頗爲無可奈何,孟老爺還在世,他做不出報仇一事,唯有教訓一下,算是以解心頭之痛。
“我舅母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能設計害我爹孃,裝神弄鬼未必能嚇得住她,我想這麼做……”許若水輕聲地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孟天博細細聽完之後,情不自禁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倒是你機靈,這法子可行,此事就交予我吧,至於王夢嬌,我去和祖母說,等幾天再送回去。”
想不到孟天博不但沒反對,還願意幫自己,這讓許若水心頭一暖,說不出來的感激,但是時間上怕是要耽擱了,“姨娘那邊我們該怎麼說?她似乎很着急離府。”
“放心吧,爹不會那麼輕易讓娘走的,”孟老爺原本就對姨夫人癡心不改,怎麼可能會讓她輕易地離開,而從他說話的語氣中看出他有心跟隨的意思,“我會讓莎姨幫爹一下的。”孟天博略帶戲謔地說道,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許若水有些看呆了。
孟天博藉此機會在她脣上輕輕一啄,“不如我們回榻上再歇歇~~~”眼內發出邪乎的光。
許若水紅霞撲面,早上兩人剛荒唐過,在姨夫人面前自己都已經窘迫難當了,他還想着那荒唐事,便將炕几上的東西收了起來,說了句不正經之後,就出了內室,讓煙兒給她準備些熱水,然後去暖閣,將那心愛之物放了起來。
孟天博自然是逗着她玩了,見她嬌羞地離開,笑了笑之後,叫了小順子出了孟府。
用過午膳,許若水纔去春暉院的後院,讓人備了轎子,算是給王夢嬌最後的臉面,以全了十幾年的姐妹情分,王夢嬌昨晚受到驚嚇,到現在都還未回神,渾渾噩噩地,盯着一處看。
“姨奶奶,隨我上轎吧。”許若水等不下去了。
“去哪裡?”她失了魂地問道。
“太夫人的意思是送你回孃家,我只是遵照她老人家的意思辦。”
“回孃家?”王夢嬌轉過頭來,目露兇光,神志不清道,“爲何送我回孃家,我懷了二少爺的孩子呢,你們誰敢送我回去?”
許若水搖了搖頭,對身邊的轎婆說道,“扶姨奶奶上轎。”
“是,”兩個壯實的轎婆一人一隻手地拉扯着王夢嬌上轎,王夢嬌掙扎了幾下,纔有了意識,她的眼眸清明起來了,對着許若水大喊,“大少奶奶,求求你,別送我回去,讓我見啓哥最後一面,我求求你了。”
許若水怎會滿足她,只道是遺憾嘆道,“姨奶奶,現在是太夫人當家,我怎能做的了住呢,你也別爲難我了,但凡我能幫得上的,我也幫上一幫。”
“不~~~”王夢嬌尖叫道,“我要見啓哥~~~”
“吵什麼,”轎婆是太夫人的人,自然是帶着太夫人的威嚴了,隨手捏了一下王夢嬌的細皮嫩肉,“給臉不要臉的,難道是想太夫人將你如喪家犬一般趕出去嗎?”
王夢嬌才知道自己已經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不行,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可以見到孟天啓的,銀子,對,說起銀子,孟天啓前兩天還找她要呢,她若是能帶走自己身邊的銀子,肯定還有機會見到孟天啓的,“王姨奶奶,我的東西要帶走,不然我死也不會走的。”
原是在想這個東西,王夢嬌命好,碰上太夫人,要是孟夫人的話,這人一被送出府,孃家所給予的東西便會統統被收走,孟太夫人對她那一點的東西沒有看在眼裡,早吩咐下來,說王夢嬌的東西一律清除孟府,怕是會玷污了什麼似的。
“姨奶奶放心,你的東西我都已經讓你收拾好了,一會兒隨你一起出府。”許若水說道。
“碧兒,碧兒呢?”王夢嬌在轎內問道。
“姨奶奶,奴婢在這裡,”碧兒是她的丫鬟,自然是不能再留了。
“碧兒,我這裡有一把鑰匙,你去交給二少爺,”王夢嬌小聲地吩咐道,許若水全當沒有聽到,孟天啓現在已是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空理她。
煙兒正準備了許若水坐的轎子等在側門處,等王夢嬌的轎子遠去了一些,她便悄悄地說道,“大少奶奶,大少爺說您吩咐的事情他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這麼快?許若水哭笑不得,敢情孟天博纔是那個最想早點離開的人,想到這,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